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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红颜

莫以今时宠,

能忘旧时恩?

看花满眼泪,

不共楚王言。

——王维

有人说‘红颜祸水’,更多的人却叹息‘红颜薄命’。作为大诗人的王维,写这首诗的时候,恐怕也是感慨良多,叹息桃花夫人,感慨大唐王朝,也悲悯自己的命运。

楚文王灭了息国,楚国又多了一个县。

但是,很多文人墨客都认为,楚文王此行的目标,并非息国,而是那位已为人妇的美女——桃花夫人。从《左传》的记载看,的确如此。但到底为了美女,还是为了土地,哪个是鱼,哪个是熊掌,只有楚文王心里明白。反正,他是兼得了。

现实是:楚文王见到那位桃花夫人后,完全被她的美貌吸引了,果然是天生丽质,倾城倾国。他也不管息妫是否愿意,不管人家是否已婚,强拉硬拽带回楚国,直接内定为正室夫人。

从此,息夫人成为楚夫人。这样看来,春秋时期,人们对婚姻看的很开,不管是否完璧,身材匀称就行,脸蛋漂亮即可,别的都是次要的。

但是,人们更愿意称她桃花夫人,后人甚至建庙纪念。

其实,桃花夫人之所以著名,除了外貌,关键还是内秀。

威风八面的楚文王,身边美女如云,不缺少绝色。但是,从看到桃花夫人的第一眼起,他的心就彻底被俘虏了;而且不顾其余妻妾的感受,甚至大臣的反对,直接立为正室夫人,可见,他对桃花夫人的美貌,是多么倾心。

改嫁给楚文王后,桃花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老大熊艰,另一个就是老二熊恽。这哥俩,为了那份家业,将来还有一番龙争虎斗。

公元前681年,天下发生一件大事。齐桓公邀请几个诸侯,在北杏举办了第一次会盟——北杏之盟,蔡国也积极参加。

自从灭亡息国后,蔡国一直笼罩在楚国的阴影之下,蔡哀侯并没有因为举荐美人被赦免回国,而是一直被扣留。对于楚国蛮横无礼的做法,蔡国人极为不满,惹不起,打不过,怎么办?眼看齐桓公要崛起,故而趁机投入齐国怀抱。

当然,蔡国就是想找个新的靠山。

再说桃花夫人,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被楚文王破坏,还被迫嫁给他当了压寨夫人。在楚国,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整日愁眉不展,没有一丝笑意。此情此景,颇有点当年褒姒的风采。

不仅如此,她从来不主动跟楚文王说一句话。

任凭楚文王如何谄媚讨好,桃花夫人依旧满面冰霜,没有笑容。这跟现在的美女截然相反,从内到外修饰一遍,想尽办法表现自己,挖门盗洞也要嫁个有钱人。据说,有人发现商机,专门开办‘嫁入豪门’培训班,真是生财有道,赚大了。

如果一个美女陪伴身边,整天‘不理不睬不说一句话’,甚至还带着轻蔑,那是打心底瞧不起,对于男人挺没面子。

楚文王也是一国之君,高高在上,对桃花夫人百般依顺,要雨给雨要风给风,国宝级待遇,这种好男人哪里找去?但是,整日面对个冰疙瘩,憋屈,真憋屈!

公元前680年的某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了,询问桃花夫人:“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

废话,瞧不起你呗!但是,桃花夫人没那么绝,淡淡地说:“我一个女子,侍奉两任丈夫,既然不能死,还能说什么呢?”

唉!做女人,难;做美女,更难!

天赐一幅绝世娇美容颜,注定不会让她平平淡淡过一生。只因为男人的贪婪好色自私自利,让美女成为人世间争夺的牺牲品,从此郁郁寡欢,人见人怜。

但是,相对于做个默默无闻的亡国之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明末清初的邓汉仪,游览了桃花夫人庙后,感慨良多,提诗一首:

楚宫慵扫眉黛新,

只自无言对暮春。

千古艰难惟一死,

伤心岂独息夫人。

作为明朝遗民,几句话道出了心底生不如死的悲痛。

前有文姜,后有巫姬,她们都是绝代美女,都名声在外,引领一时潮流。但是,与桃花夫人想比,行为可就天地差别。

桃花夫人外貌固然好看,关键是外秀慧中,就是‘五讲四美’中的的心灵美。她的淑女形象,为她赢得不少同情分,所以,后世的文人墨客,并没有把息国灭亡的屎盆子,扣到她的头上,反而把她当作最佳的梦中情人,赠诗留念。

也有个别学者认为,春秋时期,对‘三从四德’并没有严格要求,女子改嫁,很是寻常,《左传》中明确记载多例女子改嫁的事情。所以,有人猜测,桃花夫人那几句话,是战国时期无名氏后加上去的。猜测而已。

总之,嫁给楚文王,也是身不由己。

楚文王死后十年,楚国的令尹子元还对她的美貌垂涎三尺,差点酿成兵变。为了讨好桃花夫人,子元甚至发兵攻打郑国,为此上演了最早的‘空城计’。

美女,一流的美女!绝世的美女!

楚文王了解桃花夫人伤心的原因后,不检讨自己的无耻行为,却把一切责任推到蔡哀侯身上。认为息国的灭亡,完全是蔡哀侯的鼓惑造成的。

为了讨得美人欢心,他毅然发兵伐蔡,要为桃花夫人‘报仇’。

公元前680年7月,楚军攻入蔡国,大肆掳掠一番。

君子评价说:“恶行的蔓延,就像大火在草原上燃烧,不可接近,不可扑灭。说的就是蔡哀侯吧!”

这次伐蔡,名义上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实际却是对蔡国参加‘北杏会盟’的不满。眼看着北方的齐国就要崛起,蔡国却三心二意,跑去给齐桓公捧脚丫子,这种叛逆行为,绝对不能容忍。

对于某些小国,虽然面积不大,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一类,争取过来也是个盟友,绝不允许加入对方阵营。就像现在的海边的岛国,面积不大,叫嚣疯狂,虽然可以不把它放在眼里,但是整天如蜀犬吠日一般,聒噪耳朵,实在让人厌恶。

把蔡国彻底打服后,在齐桓公称霸时期,后来举办的多次会盟,蔡国都没有参加,完全跟定了楚国。没办法,离楚国太近,不服不行。

后世流传有很多关于桃花夫人的故事,听去如泣如诉,让人叹息不已。

最典型的传说,就是息侯死后,息妫悲痛之余为夫殉情,楚文王感念他们的真情,把他们合葬在桃花山,并修建庙宇以祭奠。

不过,事实是楚文王死了,息妫还活得很好,还在续写着她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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