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卖身钱，都寄给了家里。“值得，牺牲你一个，幸福全家人。”莱菲知足了，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多的一笔钱了。有了这笔钱，父亲看病，不需要借钱了，弟弟妹妹不用辍学了。
第一个男人姓氏名谁，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也懒得打听，过后，即使在大街见面，彼此之间也不会相认的，这是游戏规则。但是他也教了莱菲一些东西，他的话，至今莱菲还记忆犹新。那一夜他做了几次，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对她的身体贪恋，休息的时候，就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了许多话，到现在她都觉得受用。
“靠身体挣钱，就要学会保养身体，千万不要纵欲，不要为了几个小钱，就随意和男人睡，说白了，不要随便接客，洁身自好；说不定哪天遇到大主，包养你了，那你就能即时脱身，挣足了钱，找一个好归宿吧。”
莱菲确实按着他说得做的，她靠青涩的身体，接下来，连续三个月，确实卖了一个好价钱。每个月只接一次，她用姐妹告诉的办法，获得了三次价钱不等的破处费。她私下讨好领班郝姐，说明她的意思，郝姐特别赞成她的想法，还表扬莱菲有头脑。
从此以后，老天确实眷顾她，莱菲只接待那些上档次的客人，越是这样，她的行情越是被看好。唉，莱菲心里苦啊，什么样的客人都有，他们仗着有钱，他们想怎么样，你都要配合，还要表现得非常舒服，取悦你的客人，你才能挣得价格不菲的钱，其实呢，你还不是，不想随意糟蹋你自己的身体吗？
莱菲有自己的规定，除非包养她，她很少和同一个客人连续做，她不想和他们扯不清楚。想开了，也没有必要，身体交易，就是简单地多了，莱菲从来都不期待什么。没有感情，没有什么羁绊。也许正是她的冷艳，更吸引男人们的眼球。
那些按摩女人，只要你和她有了一次，她们都会较劲脑子，要你的电话，然后她们不时地打电话勾引他们，期盼他们再来消费。而莱菲从来是顺其自然，她觉得没有必要主动出击，他们想来，自然就来了，不想来，你缠着他们，只能让他们生厌。老话说得好，上杆子都不是买卖，此话一点也不假，莱菲对此拿捏的非常准确，对客人都非常有分寸，从来都没有额外的要求。
到梦菲洗浴中心来玩的男人，一提找雏，“莱菲”名号，是大家都公认的，业内服务员，也都会向客人推荐她。如果她不是耐得住寂寞，她又怎么能等到张闽澜呢？她一年接的客人，还不如有的按摩女一个月接到客人多呢。
莱菲确实珍惜和那些高贵客人相处的机会，她的矜持，也带来好的口碑，钱，对她来说，尤为重要，但决不能为了钱，就失去了尊严。
莱菲缓缓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收拾散落在地毯上的垃圾，跪在茶几前，望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水，长叹一口气。想起过去不堪回首的日子，你应该知足了。唉，可是人啊，欲望之火没有尽头。
当初，来虹浦一个多月，莱菲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女人，在这座大都市里，在人才济济的就业大军里，就如一只小蚂蚁，任人踩，也不会有人看你一眼。
凭着她的姿色，稍好的身材，她在饭店做服务员，起早贪黑的，包吃包住，每个月所剩也无几。偶然一次在大街上，她碰见了家乡人小玉，她打扮得妖艳，穿得风光，不再像大山里来的妹子了。
她见莱菲穿得土气，双手都被洗洁精泡的发白了，她咂咂嘴，趴到莱菲的耳边耳语几句，莱菲羞得满脸通红，直摇头。
“装什么啊？想在这里落脚，你有什么啊？有文凭，还是有后台呀，好在你还有不错的脸蛋，你的身材，就是瘦一点，不过呢，做了这行以后，就会丰满了。一般人想去梦菲，还去不上呢？”小玉瞧不起莱菲的清高。
在小玉的诱导下，莱菲心动了。听小玉介绍，一般先去做按摩女，慢慢地和大家混熟了，主要你和领班关系到位了，老板也认为你稳妥，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才会为你安排接客呢，这都是凭着自愿，没有人强迫你，想多挣钱，就多接客呗。
到梦菲洗浴，要小姐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不是随便找女人的，所以没有人强迫你做的，有的客人带你走，那要单给领班钱的。
在洗浴中心，莱菲干了一个月以后，才懂小玉说的话，按摩女，只挣提成，根据按摩的项目提成不等，一个月下来做满了，也就能正两千多月，去了消费，所剩的钱太少了，即使省吃俭用，也不够给家人邮寄的。
小玉改了名字，玉蝶，而莱菲的名字也是到了洗浴中心以后，郝姐给她起的，郝姐说，莱菲有太太的命。唉，现在看来，她一辈子也不会有太太的命了，做了这行，永远都被烙下印记了，你淡忘了，有人会逼得你想起来的。
在张闽澜身边快一年了，她一直都很自卑，都抬不起头来。每次她见到张闽澜的那一刻，她隐藏极深的欲望就瞬间崩溃了。
莱菲狠狠地擦拭着泪水，穿上睡袍，靠在沙发上，空洞的大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又涌出第一次和张闽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一天，她终生都会忘记的。
那是莱菲下海一年以后了，蒙蒙细雨的夜晚，客人比较少，姐妹们都早早散去了，而莱菲还在守着，没到深夜十点钟，她都会乖乖地待在那里，时钟敲过十点了，她缓缓地穿上衣服，准备离去了。
休息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了，面带笑容的郝姐悄悄地走进来了。“莱菲，人都死哪儿去了？”
“郝姐，今天晚上客人少，大概下雨的原因吧？她们都回寝室了，我也要走了，您还有什么要吩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