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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米骚乱”(上)

『公元一八三七年二月十八日凌晨四时大腹』

“这里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歌仙还是被吓了一跳……大家的表情也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大人,救命啊……给点吃的吧……”众人面前的“尸体”突然抬起头来,抓住了歌仙的衣角,歌仙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就要甩开这个男人,“小人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上面还有一个老娘啊,求求你,求求你们……”男人又挣扎着爬了过来,只是抬头看着他们,干涸的眼眶中仿佛拼命要挤出泪水一样,满脸都是褶子,又黑又黄的,嘴唇像烧焦了的树枝一样眼神中带着那么一丝渴望,但更多的是绝望,那眼中的光时不时闪烁了一两下,歌仙愣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他,“求求你啊……”发出了最后的嘶吼,那人一头栽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烟尘。

新队员狮子王忍不住把他扶了起来,让他背靠着一棵枯树坐了下来,伸手探了探:“老爷爷……还、还有呼吸……”

“不可以,”药研冰冷的声线带着一点轻颤,打断了满脸泪水的狮子王,“不能救他。”

“但是!”狮子王激动的转过身反驳,“……我做不到,见死不救这种事……”

“为什么……”一直缩在队伍后面的山姥切也发出了质疑的声音,在大家回头打算认真听他发言的时候,他扯着披在身上的破布挡住了自己的脸,音量立马减小了一倍,“虽然是由我这种仿品说出来不太合适,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很了解,主公她到底是想要让我们做什么……又为什么不可以救人。”

歌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狮子王单膝跪在地上拉了起来,又拍了拍说完话就缩成了一团的山姥切国广:“那个孩子居然什么都没和你们说吗?”

“大将她不是会那么粗心的人。”药研忍不住发言,石切丸也赞同的跟着点了点头。

“主公她是说了啊,要守护历史之类的话,但是太复杂了,完全听不懂的样子……”狮子王叉着腰撅着嘴歪着头,身上的小怪物也做着同款的表情,“山姥切,你有听懂嘛?”

被了点名的山姥切把头埋的更深了:“事到如今来问我这种仿品的话……”

“主公那么严谨的人也有出差错的时候啊哈哈哈,”笑面青江抱着一颗金色的球球在脸上轻轻的蹭一蹭,又放回了衣服里。

“那些都无所谓,不要做多余的事,”药研背过身,“你只需要记住一点,那就是……”

“斩杀敌刀。”歌仙、笑面青江、石切丸都立马接上了药研的话,青江笑了起来:“主公很有眼光嘛,挑选药研这么认真的刀做队长的话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事呢。”

石切丸思考了一下:“我倒是认为,主公会选药研,是因为药研和她的个性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吧。不过啊,小狮子……”

“什么?”狮子王看着眼前这么一群有默契的家伙,忍不住有点羡慕。

“历史命定要死的人,是不可以救的……改变了历史之后,可能会死更多的人呢。”石切丸看了一眼坐在枯树下的人,“这个人能不能活下去,也只能看他自己的……”

“但是……这样说的话,就也有可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吗?”狮子王低着头,“这本来……就是悖论吧……既然能回到过去的话。”

“那样的话……会造成什么结果,你不明白吗?”歌仙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起来,“那样会让我们所存在的那个地方……那个时代变成什么样子呢……”

“走吧,”药研回头提醒了大家一声,“现在距离大将指定待命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

大家纷纷跟上了药研稍快的步伐,狮子王也垂着头被石切丸拉着,落在最后面的山姥切又悄悄瞥了一眼靠在树上脱水似的人形,转过身去打算追上同伴们。

“……叫我爷爷呢……”坐在枯树旁的男人脸上现出了回光返照般的红光,脸上的皱纹好像也消减了不少,“明明我还只有二十多岁呢……咳咳……”

“你没事吧!”山姥切忍不住冲过去关切的扶住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男人。

“咳咳咳……这就是命吧……”男人推开了山姥切,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你们的主公啊,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啊……他们也是……那些掌管着国家,却只顾自己享乐的家伙们……都是些无耻的、无情的坏人,他们、他们不配自称什么武士!”男人用尽浑身的力气站了起来,抓着山姥切的领口,“你、你也是,追随错了主人的话!就只能!就只能!……”男人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用尽了,像个被抽干的气球似的倒了下来……

“山姥切国广呢?”等到石切丸也气喘吁吁的赶了上之后,大家才察觉到不对。

“他,不在吗?”石切丸扶着树喘气的时候,药研决定了让大家在指定地点等待审神者的指令,自己去寻找跑丢了的队员。

――――――――

“……”山姥切国广现在正在面临刀生一大危机,他被四五个全身黑漆漆的和自己同样是付丧神的家伙包围了,显然这就是主公和药研他们之前提到过的敌人,必须要慎重对待呢……就算是仿制品也可以做到的!“不管怎样,直接砍就是了吧!”

“真是的……不要欺负新人啊!”药研飞奔着赶了过来,果然山姥切国广还在原来的地方。匕首牢牢地握在手中,泛着致命般的寒光。

山姥切国广的状况不容乐观,毕竟是首次出阵,又是在五把敌刀的夹击下,已经受了不少伤。见有人前来增援,敌刀有默契的分出了三个来对付药研。

“都是短刀啊,”药研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那么就来试一试谁更厉害吧!”话音未落,便向着其中一个冲了出去,对方用自己的武器格挡住了这一次攻击,两人的刀刃交错间闪出了无数的火花。在两人较劲的时候,剩下的两把敌刀趁机攻向药研的背后,药研灵活的错开刀锋,翻到了敌刀的背面。一阵黑雾消散,药研的刀锋上还粘着残留的血液,右手向下一挥,干净利落的甩刀动作之后,药研把刀装回了刀鞘,左手扶着刀鞘,右手抓着刀柄,挑衅似的看着剩下的两个:“你们是一起上还是?”

两把敌刀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一同冲了上来,药研却并不拔刀,左右摇晃着避开两人的攻击。对面两人便越来越嚣张了起来,药研突然矮身,寒光出鞘,两把敌刀化成黑雾消散在晨光中。收回刀后,药研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快点解决,大家都在等你。”

有药研分散了敌方的战力山姥切国广轻松了不少,但在之前的被围攻中,山姥切国广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我要让你为侮辱我是仿制品这件事感到后悔!用命来赎!真剑必杀!”愤怒的他接连两次会心一击,终于成功的消灭了敌方。

“辛苦了,那么我们赶快去和大家会和吧。”药研轻轻地拍了拍山姥切的肩膀,“一会儿我给你做一个简单的包扎,现在暂时这样没问题吧。”

“没关系的,我们走吧。”山姥切把刀收回了刀鞘。

晨光映照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染出了一层层的光晕。

―――――――――――

『公元一八三七年二月十八日中午十二时大腹』

“这就是大盐平八郎了吧。”石切丸等人躲在山上的枯木丛里观察着被流民围着满脸为难的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那么多人的话,敌人会不会混在人群中接近目标呢?”狮子王扒拉着面前的一小块灌木丛,说是灌木丛,其实只有干巴巴的枝干,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饥饿的流民们撸下来吃掉了,“如果那种距离的话,我们是没办法反应过来的吧……”

“不会的哦,”歌仙笑着拍了拍狮子王,“他们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呢,很难混进人群里的,所以用不着这么紧张。”

狮子王依旧盯着大盐平八郎,这个男人并没有很突出的外貌,给人的感觉就是忠厚老实,有点耿直的样子,是很适合做交心的朋友的类型呢……

此时山姥切国广一个人靠着枯树默默地观察着队友们。歌仙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感觉是个摸不透的家伙;石切丸正笑眯眯的和青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药研藤四郎虽然心不在焉似地坐在一旁,但实际上他的左手一直扶在刀柄上,目光不局限于大盐平八郎的周围,而是把周围的一切都观察在眼里一样,真是厉害的人呢……山姥切国广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大家都很厉害呢,这样的自己,可以追的上他们吗?他们究竟是在为什么而这样努力着的呢……那个人……他们的主公……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正如刚才那个人所说的……他根本就不了解,主公她只是个小孩子,虽然拥有这样展现奇迹的力量,但是如果被坏人利用了的话……

“不要胡思乱想哦。”歌仙兼定不知何时站到了盯着地面发呆的山姥切国广身旁,伸出手弹了他的脑袋一下,“主公她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哦,所以说……现在就相信她吧!”山姥切抬头看见了耀眼的紫发和笑得满脸阳光的人,“所以说,你可以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一下吗?”在山姥切被这样闪耀着的人吸引了视线呆住了的时候,歌仙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抓起了山姥切身上的破布,用力地往下扯。山姥切立马伸手去按罩在头上的兜帽,但为时已晚,歌仙正得意的看着战利品。

“很耀眼的金发嘛,”笑面青江双手托腮,“很漂亮的哦~”

石切丸眯着眼点了点头:“真是热情的年轻人啊。”狮子王鼓着腮帮子看着大家夸奖山姥切。

“不是很漂亮的嘛,干嘛要拿这样的破布来遮住自己呢?”歌仙也忍不住称赞道。

“不要……不要说我漂亮了啊!”山姥切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脸红的像一只熟透了的番茄,“反正、反正我只是仿制品而已,这样破破烂烂的,正适合我呢……”

“注意……在敌人发现前找出他们……”药研出声阻止了这一场闹剧,队员们立马安静了下来,街上吵吵嚷嚷的人声似乎消失了一样。药研闭目凝神仔细倾听着,似乎有一队人马踏在枯枝上的声响……

“丑时方向,雁形阵,敌军大概有四个胁差,两个打刀。排方阵,突击吧!”药研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众人立马做出了临战准备,在逼着山姥切国广做出了“回本丸的话立马换一块干净的布”这样的承诺之后,歌仙暂时把破布还给了山姥切。

老队员们一个个熟练的解决了对手,狮子王受到了激励似的也怒吼着:“到此为止,必杀剑!”解决了一把打刀。

当敌方的胁差攻到面前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山姥切国广不禁又为目标的问题迷惑了,对方的眼睛似乎在问着他:“为什么呢?明明已经回到了过去?为什么不努力去拯救无辜的人呢?保护历史……如果不能拯救别人的话,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小心!”情况危急,歌仙冲到了发愣的山姥切国广面前,用手臂替山姥切挡下了这一击,“这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啊!”药研眼疾手快地拦下了想要趁机再举进攻的敌刀,一刀捅进了他的腹中:“连刀柄都贯穿进去了!”一阵黑烟之后,最后一个敌军也消散在了空气中。

“对……对不起……我,果然我这样的仿制品,就只能拖大家的后腿而已……”山姥切国广沮丧低下了头……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抬头山姥切国广又看到了歌仙的笑容:“做人要有所坚持,不能输给这些失去了信念的家伙啊!”

“我……即使是我也是有所坚持的,”山姥切国广,“我,山姥切国广。在足利城主长尾显长的依赖下锻造的刀……作为山姥切的仿制品。不过,我绝不是什么赝品。我是国广的第一杰作……!”

“那就吸取教训,好好期待下次的作战吧。”药研拉过了歌仙替他包扎。

“……等等,这样的结完全不风雅啊!”歌仙不满的看着药研在他胳膊上包扎打出的结挣扎着。

阳光似乎越发灼热了起来,明明还只是初春的季节,汗水却顺着山姥切的发丝汇成了一条条的小河流,山姥切握住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手掌心的肉里:“我还是很疑惑……我们……”

“嗯?”笑面青江笑眯眯的看向了纠结着的山姥切国广,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向了山姥切。

“我们大家,做为刀剑男士,被赋予这样的接近于曾经挥动过我们的人类的肉体,究竟是……刀剑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斩杀妖怪,守护人类吗?可是现在却要我们看着无辜的人去送命,这样、这样的事……”

“倒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嘛。”做为有名的斩鬼刀,笑面青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山姥切国广惊愕地注视着笑面青江。

“但是啊,那只是一部分而已呢。”笑面青江说出这句话之后又抱着金球在自己脸上蹭了起来,一副享受的模样。

“有些的人的死亡,是历史所望。”药研仔细地收起了剩下的绷带。

“但是!”狮子王也忍不住叫喊了起来,“像刚才那个老爷爷那样的人的话,他活下来的话,又能对历史有多大的影响呢!”

“虽然只是个流民而已,”药研藤四郎面朝着夕阳,“但是只要是大将的命令,自然有她的道理。”

歌仙垂下了眼帘:“主公在此之前有特意交代过呢,不可以救人……做为本丸的初始刀,我在这方面也曾经……”

石切丸眯着眼站了起来,右手按住了刀柄:“反正马上就可以回去啦,不如那个时候自己去问主公嘛。”

“有敌情!埋伏!”药研一声轻呵,众人立马就近躲藏了起来。居然在敌刀到了这么近的距离才察觉到,真是重大的失误,但是眼前可不是自责的时候,药研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仔细观察敌方的情况,似乎有三个小队,正在朝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中央的大盐平八郎进军。在敌刀路过了他们的所在地,最后一个敌刀也背向了他们的所在地的时候,“就是现在!突击!”

占有突击的优势,措手不及的敌刀很快就被杀尽,收刀回鞘,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药研用平静的语调问道:“消灭了多少?”

狮子王开心的抚摸着自家宠物的脑袋:“我消灭了两个哦,这个家伙也消灭了一个。”

“两个。”石切丸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四个呢,不是很风雅的数字啊。”歌仙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刀刃,才把它收回了刀鞘。

“平均水平的三个哦。”笑面青江靠在一棵树上半闭着眼。

“我也是三个……山姥切你呢?”药研藤四郎转身询问山姥切。

“……也是三个。”

那就对了吧,一共是有三个小队,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没问题的了,药研把还握着刀柄的手放松了下来,根据大将的说法,只要保护这个人到第二天,等到“米骚动”起义开始就可以了……现在的天色看来已经戌时左右了。

“未时方向。”一阵异常的电波,是大将的声音,那个方向不是……药研急忙转过身。

独自走在街上的大盐平八郎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个黑影偷偷摸摸地跟在他的背后。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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