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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魔王

阿凉从回去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她知道自己中招了,其实她的活动范围也只限于那条客栈所在的街上,没想到还是有人会对她一只弱小无助的兽下手,真是世风日下惨无人性。

在不甚温暖的怀中醒来,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正下方的羲隽。

“蛟哥,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变装饰了。”

羲隽没好口气地回她:”也没想到我回来一趟就发现大名鼎鼎的近云兽被人下药弄晕了,真是大开眼界。”

“你是来救我的?天呐,蛟哥,你……”阿凉顾左右而言他。

羲隽赶紧打断她,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阿凉小心地回头打量这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人,摇摇头:“但我肯定他是在街上看到我的,必定是认出我。这么一想……”

“魔族!”两人同时想到。

那日魔族太子的表现就很想将近云兽得到手,近云兽本身在天凌派就足不出户,唯一一次远门就是那趟玄机秘境。

羲隽也是注意到此人一直向西飞行,没想到是要进入魔界,两界会派人监视对方不是什么秘密,正好撞上却也是真的倒霉。

阿凉也是感叹流年不利,之前百年在门派里好吃好喝,只是出了一次山门就搞得自己颠沛流离,有窝回不了。现下自己还没恢复力气,羲隽实力受损也打不过这人,除非有意外,自己是要进入魔界没跑了。

一想到羲隽之前说的那些事情,必要面对绞吾,绞吾在那是山大王,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吃了来试所谓的”归祖”。即使不死,绞吾上头还有个魔族太子,那位看起来就是个狠人。阿凉心里如一月寒冬过境的。

茧祁知道近云兽已经醒来,为了不伤它,当初用的是最低分量最低毒性的药物,也因分量少,效果并不能持续很久,这也是他争分夺秒的原因。醒来的近云兽也不叫不闹,虽然奇怪,倒是省心许多。

当初魔族众人从玄机秘境出来后,封冀北就下令寻找近云兽,并附上画像。

茧祁的弟弟茧礼当初就在太子队伍中,自己作为眼线潜伏在人修界多时,听弟弟传话过来也了解了一二,知道这近云兽对太子有大用。

若连城是第一大城,人来人往,热闹繁华,不管是黑市交易还是走漏消息都是在这里最容易经手的。他没想到自己还真遇到了那只近云兽,与画像所绘不差分毫,但他不敢强行掳去暴露行踪,只能徐徐图之。

茧祁知道近云兽是天凌派的珍宝,他们寻找近云兽的事情并不避讳他人,只不过他人可能并不知道这只兽到底什么来头。知晓天凌派近日似也查探到消息正往若连城赶来,于是到手之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奔向魔界,在这之前他也提前通知了临近的魔族眼线做好安排前来相助。

不知是不是错觉,阿凉觉得越往西行就越显得景色深深。如同美术课上老师曾让他们试用铅笔画出从明到暗的过程,从若连城出来一直到眼前所见之景给她的印象就是如此这般。

“蛟哥,你去过魔界吗?”阿凉没话找话。

“……去过。”

这话倒是让阿凉惊奇了,羲隽之前不是说自己待在深山老林里吗,怎么还会去魔界。

不过她马上想到,羲隽在深山里平日几百年都遇不到什么人,八成是他去魔界的时候才被人捉去当看蛋的,还是不要提他伤心事了。

阿凉的猜测是对的。羲隽确实是在魔界被逮住的。

妖兽突破十阶达到化神修成人形,是众所皆知比人修魔修成为化神还要艰难的事。他身为暗鲛,本身就与魔界的暗苓河有渊源,去那里突破化神会高出一成把握。他当然去了,甚至成功化形,还没高兴多久,就遇上了那个可恶的大能。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心绪不定,干脆也不说话了。

在诡异的安静气氛中前进,交界处的黑色洞口如张牙舞爪的巨兽强势地映入眼帘。吹过的风打在身上带着不可忽视的黑色气压,使人心情沉重压抑,她几乎可以预见对面是如何的荒凉之所。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见见林决,回到那天凌派上,后山树杈,男童会一直守在树下,忍不住一直看着她……

在身子没入黑暗的最后一刻,阿凉看到了马不停蹄赶来的林决。他显然也看到了她,却只来得及听到她熟悉的”呜呜”叫声,就消失在了交界处。阿凉有点遗憾,不知道下次和他见面又得到什么时候。

后头赶上的弟子看见驻足不前的大师兄,见他低头不语,忧虑地询问:“大师兄……”

林决似并未听到,片刻后豁然抬头,冷声道:“回去。”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林决已迅速掉头往回飞走,众人只能心事重重地跟上。

黑洞中的隧道空间挤压令阿凉有点不舒服,等到出了黑洞看见天空,感受到空气中蕴含的魔气,才知道自己这下真的到了魔界。

低头看一眼羲隽,还好,虽然精神萎靡但是死死缠住了黑袍人。她亲眼看着茧祁发出传音符,传音符的光亮在空中一闪,他又继续向西疾奔起来。

魔界的魔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生魔人,是这里的原住民,还有一种是由四处游荡的魔物修炼成的魔人,类似于妖兽化形,不过魔物可比其残虐多了。也因此后一种魔人但凡出现便是实力强大之辈,多数会被召进魔宫,依照实力强弱成为一方统率。

听闻,魔物化形的魔人在化形后会多少保留一些原身的特征。

在前进过程中,阿凉发现魔界的地貌很奇特,她原先想的是魔界资源贫乏,是否如荒漠一般,或是充满毒气的沼泽。事实上,他们刚出黑洞的时候落脚的地方虽然不是荒漠,却也着实是个戈壁滩了。

飞过万里,戈壁滩的范围戛然而止,眼前出现一大片森林,里头尽是参天巨木,还不时听到四周魔物怪异的叫声。出了森林,却又是一片戈壁滩,这样的情景竟重复了两遍,真是匪夷所思的地貌。经过最后一片戈壁滩时,远处的小黑点随着距离加近逐渐显形,豁然出现的是一整片石林。从这里开始才渐渐多了些人气,阿凉猜测是他们进入魔族的居住范围了。

人族普遍喜欢精致精美的物什,房屋也是这般。魔族的城镇不像人族那样飞阁流丹,另有独运匠心之处,阿凉现在所见到的魔族房屋大体上都是整块材料制成,不露斤斧。眼前的魔宫更是气势恢宏,由多块巨大的白钰石雕刻堆砌而成,在深深夜色中反射出微弱的光。荧荧灯光从不知名的宫殿里散出,明明是在夜晚更添温暖的场景,阿凉却觉它宛如坟头鬼火般逼人,下意识抖了抖毛。

经过守卫的例行盘问,茧祁就进去了。阿凉才知道原来这个挟持自己的魔人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在天生魔人中,血统的高贵极其重要,血统越高,自身资质越强,日后成就越高。当然,这不是一概而论,普通魔人中也有资质优秀或有一技之长的天才。

茧祁是茧家的人,茧家在魔族贵族排名里居中流。魔王好功,贵族既然拥有更优秀的血脉天赋,就不能简单的坐享其成,为平民身先士卒是理所应当的。退一步还有魔物那方化形的魔人中有些人一直与他们不对付,作为天生魔人的贵族务必要起到良好的表率。

所以他明明是贵族,却选择混入了人界当眼线,一是此事不易做,二是为了得到更迅速的情报来源。

穿过灯火通明的空阔甬道,路过一间又一间紧闭的宫殿房门,踏过绣着繁复花纹的精致地毯,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旷阔的大殿尽头,数节台阶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台阶之下只站着寥寥数人分居于两侧,听闻声响皆转头注视着步入殿中的人。

茧祁站定于众人两步之外,对着王座上的男人行礼:”茧祁参见魔王。”

阿凉感受到那些魔人的视线瞬间都刺在她身上,她刚刚看到了这些魔人,发现其中并没有那个魔族太子的身影。

王座上的魔王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沧桑无华的眼睛,视线下移,轻启唇:”这就是近云兽?”明明是轻浅毫无感情的声音,却仿佛在这个旷阔的空间中进行了回响,深深印入大殿中每一个人的内心。

座上的魔王黑发长至脚裸,一身滚金黑袍严谨到没有一丝褶皱,淡然的气质与封冀北截然不同,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否是父子。

“是。本人是在中级灵界的若连城找到它的。已经与曾经和太子去过玄机秘境得见此兽的家弟确认过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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