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推荐了一个人给宋白。
“我听说傅凡接片质量很高,我看他的电影都是那种……奔着电影节去的。这样类似古装偶像剧的电影,他会感兴趣吗?”宋白在跟陆风视频通话的时候,提出疑问。
“他……”陆风笑了一下,坦白:“听说有点经济压力,找我帮忙。”
宋白的剧本着眼于靖难之役最关键的战场,截取《燕京》和《紫禁》最重要的那个片段,再让它详实。宋白想让它尽可能脱离古装偶像剧的范畴,成为一场好看的古代军战戏。更要有意思,有深度,有看点。傅凡非常具有辨识度,他让宋白想创造的角色有了特定的形象和色彩,甚至说话的节奏和语气。自从陆风把傅凡装进宋白的脑子,既帮助了宋白的剧本创作。同时,也让这个剧本变得有些非傅凡不可了。
等到宋白的剧本初稿写完的时候,小六来北京了。小六是由陈关辛介绍宋白认识的,他是个专栏作者,常驻上海贰周报。他见识广博,品位一流,超级幽默,宋白又把他介绍给燕于飞、廖小冬和飞飞,称他为男版Carrie Bradshaw。后来,因为宋白工作太忙了,他和廖小冬鬼混的时间更长。正巧这次到北京期间,小六生日,廖小冬为他在凌晨家办生趴,邀请了一圈儿小六在北京的朋友。结果几个人穿梭在人群里,都听到了一些消息,看到彼此都往吧台移动拿饮料。
“陆风的新电影,尺度跟你报备过吗?”燕于飞问宋白。
宋白点点头,喝了口柠檬水说:“说过一点。”
飞飞睁大眼睛说:“姐,你没听说梁津津要上了吗?听说和陆风有大尺度激情戏。”
宋白愣住了,摇摇头。
“再激情的戏,也都是在镁光灯,工作人员和摄影机的包围下拍的。”燕于飞怕宋白担心,解释说:“连晚上卧室不拉上窗帘都没有安全感。你能想象卧室里站满了那些你在片场见到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你还会自在吗?”
“有些人可能就享受众目睽睽,享受灯光打在身上,被摄影机拍的感觉。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那种意外流露的性爱录像,你永远无法了解一个人内心的怪癖。”廖小冬拿着红酒杯满不在乎地说。
小六喝了一口香槟说:“而且,一切的灯光布景都在美化你眼前的人,极力怂恿你和对方发生关系。更重要的是,导演就需要你激发自己的**,尽可能真实地激情忘我,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可以,谁不想去试试?”
宋白一笑,大家也都低低地惊呼,一齐大笑。
“Come on, birthday girl.”有人来叫小六,给他戴上金粉色的生日皇冠。
小六走到放蛋糕的餐桌旁,众人都围站在他身旁,宋白站在房间的角落看着不远处的人群。熄了灯,宋白跟着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看小六许完愿吹灭蜡烛。人群一阵欢呼,宋白不由自主笑了。她其实不想笑,只是觉得这个表情符合这个场景,表现成熟得体而已,尽管没有观众。
“他没告诉你?”凌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宋白身旁。
宋白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那你也不打算去问吗?”凌晨追问。
“这个消息确切吗?可能只是谣传。如果确定了,他应该会告诉我的。”宋白微笑说。
“看到那边那个光头秃子了吗?”凌晨指给宋白看,接着说:“兆泽传媒经纪部的二把手。他说梁津津疯了,跟经纪人翻脸就要腾出这段档期,还跑去跟那大导演说愿意零片酬出演。现在已经定局了。”
宋白觉得不可思议,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即便她要出演又怎么样呢?”宋白喃喃道。
“你觉得会是为什么呢?不告诉你。”凌晨懒懒地问。
“我不知道。也许即便是事实,他也有点震惊,无法相信吧。”宋白淡淡地说。
“确实震惊,我看这疯婆子来势凶猛,你看着点儿。”凌晨咂嘴说。
宋白一听到他说出“疯婆子”三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凌晨看她笑了,喝了口酒说:“你……开心吗?现在这些都是你想要的吗?”
宋白顿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了。你呢?”
凌晨想起过往,走到阳台上,扶着栏杆,冲着天空大喊:“人民币,人民币,还是TMD人民币。”
喊完转过头,看着宋白。两人对视狂笑一阵,宋白捂脸走出去,站到凌晨身旁对他说:“你终于回来了。不敢相信,小冬治好了你。”
“不是她治好了我……她只是让我看得不一样了。”凌晨笑说。
“那你们?”宋白坏笑挑眉,捧脸说:“都互看过那些不一样了?”
“天哪,宋白,我发现你变了,飚起车来都不带脸红了。”凌晨笑看她说,风吹动她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看看我身边这些人。我要是脸红,你们简直无地自容。”宋白摇头甩了一下头发微笑说。
初稿后,宋白进入修改阶段。这是一段无日无夜,神鬼不见的痛苦。宋白会不断地删改,直到最终剧本能够让人手不释卷地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手机调整成勿扰模式,除了个人收藏的几个号码能打进来,其他人的都会被隔绝在外。
这段时间宋白见的人只有小学弟,每天上午学弟会来北辰名人苑跟宋白汇报工作一个小时。这天,菜鸟小学弟终于提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宋姐,到底如何实现高效沟通?”
宋白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认真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微笑说:“首先,在对话之前一定一定要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很容易被对方打乱你的节奏。这点很重要。”
“然后要明确地告诉对方你的需求。想办法说服对方,让对方做出有时间点的承诺。”
“很多时候,也会遇到,和你沟通的那个人,对方头脑不清晰。这种时候,你就要赶紧斩断对方叽里呱啦个不停,一两句话就帮助对方总结情况,帮助他提出他的需求,但是你记得不要轻易作出承诺。当然完全能达到的,还是可以口头承诺的。”
第二天,助理学弟收到宋白送的一本书,崔璀的《做自己人生的CEO》。那个星期,他的问题终于少了很多。
剧本看了,拿下傅凡。这是侯延平第一次开始尝试导电影,也很期待和傅凡的合作。陆风当然很高兴,跟宋白说一定让傅凡请她吃饭。他的电影开机在即,关于梁津津的事,也终于要必须正视了。
陆风软磨硬泡着宋白来上海,想趁开机前这段时间,正好是小长假,多点时间在一起。这天晚上陆风带宋白去了自家西餐厅,听说主厨研制出了号称上海滩最好吃的牛排。搭配一道前菜是蟹饼,陆风很喜欢。宋白吃了很多。吃完已近半夜,出门一看街上灯光有点淡,行人稀少。陆风牵着宋白说附近溜达一圈,散散步。宋白穿了露肩的上衣和长裙。五月的风,不冷不燥,略带凉意。陆风脱下自己的长袖外套给宋白披上。本不打算走多少路的宋白,难得出门穿了一双尖头高跟鞋,走了两个街区脚趾就开始隐隐作痛。
走到街尾,陆风停下来笑看宋白:“宋总,有件事要跟你汇报一下。”
宋白也停下,靠在陆风身上,伸手拨开风吹乱的头发,抬头看着陆风,等他接着说下去。
“我昨天经过一家卖……石头的店,然后……”陆风把宋白从自己身上支起,自己后退一步。
陆风看到她的神情渐渐从笑容变为惊呆,再变为笑容。宋白紧紧盯着他看,咬着下唇低头问他:“Mr. Land Wind,你想干什么?”
陆风从披在宋白身上的外套的兜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然后,打开那个盒子,他牵起宋白的右手,有些颤抖……单膝,跪地。
“宋白宋小姐,will you marry me?”
宋白用另一只手挡着脸,在后面无声狂喜。过了一会儿放下手,满脸笑意难掩。陆风抖抖她的手,两人都笑出声。
宋白点点头,说不出话。
陆风从那个小盒子里拿出那枚方形钻戒,带到宋白的右手无名指上。随后,他欢呼着站起来,抱起她转圈。突然街道两旁巨响,宋白惊声尖叫,紧贴到陆风怀里。所有的街灯大开,亮如白昼,竟然还有音乐。纷纷扬扬,金粉闪闪的礼花从空中飘下,落在他们的头发、肩膀和周身。接着,还有粉色彩带和香槟雨,以及整条街道的粉色彩烟和金色冷焰火,仿佛整条街都在欢呼。
等陆风把她放下,宋白才看清站在街道两旁的两排人,原来真的是整条街都在欢呼。廖小冬、燕于飞、飞飞、小六、小兰、陆风的老朋友们、妙妙、餐厅的主厨Nick,还有Freddie都在。
“天哪,你们?”宋白惊讶得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快给我们看看戒指。”廖小冬在人群中呼喊。
宋白举起右手给他们看,女孩们尖叫,男人们惊呼。宋白笑着转头看看陆风,他的眼神狡黠而得意,他的两个耳朵红红的。朋友们都上来围着他们,说着世界上最美好的话语:祝福。他们都觉得幸福极了。
一行人回到餐厅,通宵庆祝。宋白和陆风相拥着举杯笑对每一个人,心怀感激。
陆风当晚就让妙妙把订婚的消息发布全世界了。宋白也特地发信息告诉了宋母,并且发了一张手戴钻戒的照片到家人群,还有一张摄影师拍的两人合照。没多久,宋母简单回复了:“女儿,恭喜你,祝你幸福。”宋白松了一口气。
“婚期订了吗?”燕于飞问两人。廖小冬和飞飞从旁边凑上来听。
宋白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陆风看着她回答燕于飞:“额……我想等这部电影拍完。还有你的电影也要拍完。当然,还要去一趟你家先拜访你妈妈。然后,我希望我们结婚后,能马上就过上圣诞节,这样结婚纪念日就容易记多了。所以,应该是今年十二月吧。”
燕于飞挑眉看着宋白点点头。廖小冬也冲宋白使眼色说:“看来,一切都在某人的计划之内。”
小兰走过来跟飞飞说:“哇靠。我刚才吃到一个牛排,超级好吃。”
所有人都笑了。
很快,陆风进组。宋白也摘下钻戒锁在陆风家的保险柜里,带着小学弟飞往内蒙草原。《南面百城》顺利开机。侯延平这次带的副导演不是幼齐,而是一个小男孩。看了几天他做事,宋白开始有些受不了了,毛躁,要求低,审美差。于是,宋白向侯延平打听幼齐。
“是你们王总说绝对不要幼齐的。”侯延平向宋白解释:“你们梦寐是资方,我们不敢有意见。”
“哦……那我现在要求用回幼齐可以吗?”宋白问。
“她现在在横店拍另外一个戏,时间都已经定了。我们工作室不好操作。”侯延平犯难。
宋白细声细气:“侯导,我们王总不要幼齐的原因,您是知道的。但这毕竟是您的第一部电影,我觉得我们需要借助幼齐的专业和经验。只要她能听您的话,老实安分。当然,现在这个小伙子也很好,很有干劲,但还是太年轻了,有些青涩。您如果有意提拔新人,不如让他跟在幼齐的身后多学一点。多一个有气场的人在,也可以让幼齐有忌惮。至于幼齐现在手头的工作,您看您工作室还有其他人能代替吗?”
侯延平点点头说:“其实她这两年收敛很多了,我估计你们王总没少帮我敲打她。呵呵,很多戏都点名说不要她,我都知道的。好吧,我再协调看看。”
宋白简短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你觉得那小子有气场,有干劲?”侯延平笑问宋白。
后来,小学弟问为什么宋白会留下那个小伙子?宋白悄悄告诉他因为那是侯延平的大儿子侯佳音。幼齐很快就到了,再见到宋白,她的神色有些黯淡,但她仿佛依然能嗅到宋白最幽深的恐惧。宋白尽量避免跟她见面,能够通过微信群和小学弟传达的,就绝不与她直接对话。
傅凡让宋白很惊喜,他对镜头的掌控力和准确度,简直可以直接顶替导演了。他提供了整个剧组很多不可多得的经验,并且慷慨大气,不拘小节,迅速俘获了所有人的心。
在内蒙呆了两个月,宋白用掉了四瓶面部防晒乳,三瓶身体防晒霜和五瓶防晒喷雾。每天围着黑色的“Hijab”,戴着帽子,撑着遮阳伞。这是宋白人生中敷面膜最勤快的阶段了,总算没有太伤。高中毕业后,宋白和宋母一起去丽江旅行,宋白什么都没有涂,晒伤了后,至今没有白回来。以后遇到日晒,宋白总会极力防护。
回到北京棚内拍摄,宋白作了短暂休整。也放了小学弟两天假,休息休息,睡个饱。那天公司开会,见到宋白,廖小冬笑着拍了拍王晋文的后背。宋白感觉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王晋文了,自从……陆风和她宣布订婚以来。他看上去有些疏离,但焕然一新,一身穿着很精神,看来是换新船伴了。
几天后,宋白携小学弟飞往琼台仙谷取景地,开始电影后半程的拍摄。这里离宋白的家乡比横店更近,但是她没能抽时间回去。想着没多久以后,陆风还会陪她再回家,也就渐渐淡忘了。
季夏时节,雨泽不降。琼台仙谷隐匿在群山之中,有溪水瀑布,亭台楼宇。连路碧波潺潺,水气洇沁,令人忘暑。让整个剧组的人都没有那么烦躁了,大家只是日常疲惫着。
陆风这个月在马拉西亚取景,经常会发日落日出的视频给宋白看,几次提到婚礼可以在这里办。那个小岛真的很美。闲暇的时候,廖小冬会把看到的婚纱发到小群里给宋白看。燕于飞和飞飞都会评论。还有手捧花、还有主题颜色、还有现场布置、还有主持人和摄影师……甚至嘉宾名单,前男友和前女友们的座位禁忌,顺带八卦一圈。宋白觉得堪比监制一场电影。
天哪,这个匣子一打开,就太多了。一切的一切让宋白想到了overwhelming这个词。
三个月以来,王晋文每个白天都打扮得精神抖擞。一入夜,他却觉得自己有些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廖小冬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只能说,比过去更放纵不羁爱自由。
凌晨和宋白订婚的当晚,通宵后,廖小冬回到北京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早上四点,她睡梦中接到Max电话,带着凌晨开车去把王晋文从大BUG扛回来。回来的路上,他吐了。从学生时代过后,开始创业以来,小冬很少看到王晋文真醉,也从来没见过他喝吐。王晋文闭着眼睛抱着头,蜷缩在后排座位上。凌晨沉默着,严肃地握紧方向盘。
两人把他弄回家,搬上床,廖小冬有些不放心他。于是,准备留下来。凌晨第二天还有工作,小冬坚持让他先回去了。凌晨告诉小冬,要准备大量柠檬水和果汁,缓解宿醉。说完,他就带上门走了。
第二天阿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廖小冬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王晋文的狗,趴在她脚边。小冬听见厨房声响,也醒了。阿姨正在厨房做早餐,看到小冬走进厨房说:“廖小姐,早啊。”
“阮阿姨,早。给他准备一点柠檬水和果汁。”小冬嘱咐说:“昨晚……有点喝多了。”
“好啊,那就鲜榨的橙汁。你也来一点。小文起来了吗?”
“还没,我去叫他。”
“等会儿我去吧。你先去刷牙洗脸,整理一下,来吃饭了。”阮阿姨说着从冰箱里拿出几个橙子来剥皮。
王晋文是被拍醒的。房间窗帘没有拉,光射进来,好扎眼。痛,是唯一的知觉。眼睛刺痛,头痛欲裂,胸口……甚至连呼吸都痛。他撑了撑眼睛,原来还是有些其他感觉的:晕眩和想吐。看到阮阿姨和廖小冬站在眼前,王晋文叹了口气,手脚迟钝地挣扎着坐起来。
“哎哟,不行,TM太晕了。操。”王晋文掀开被子,跌跌撞撞朝洗手间跑去。洗手间传来水龙头打开的水流声,以及王晋文的呕吐声。他再也吐不出什么了,也许只有苦水了吧。
被强行灌了一杯柠檬水和两杯橙汁后,王晋文又昏睡在床上,被尿憋醒,感觉膀胱要炸了,又冲向洗手间。彻底清醒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阮阿姨遛好狗,吸完地毯,掸过灰尘,熨平衣服,倒好垃圾,已经下班走了。廖小冬也在沙发上睡了半天,大多数时候和王晋文的狗玩。
王晋文从卧室走出,叫道:“王小白,过来!”
廖小冬摸着小白的肚子。小白根本不理他。廖小冬呲笑了他一下,摇摇头。
王晋文苦笑,拍拍大腿,怒喝了一声:“小白,过来!”
小白努力弹起来,跑到王晋文脚边,奋力摇着短尾巴,蹭他的腿。
“就是,一点不听话。TM吃里扒外,白给你那么多三文鱼吃了。”王晋文俯身摸摸它的下巴。
“你还能再明显一点吗?”廖小冬讥笑他:“小白?”
“小白怎么了?”王晋文歪头,哼了一声:“我TM让它姓王,不姓陆。”
小冬摇摇头懒得搭理他,拿了两杯柠檬水给他。
“不行了,不行。灌不下去。”王晋文摆手拒绝。
“这、可是……你小白的独家秘方,显然是她常常用来治疗凌晨的。不过,凌晨好像不太需要了。”廖小冬笑说。
王晋文接过喝了一杯,另一杯赏给小冬了。王晋文缓慢移动到厨房找吃的,每踏一步都是一阵晕眩和头痛。吃了半个三明治,感觉好一点了。开了咖啡机,再给自己搞杯咖啡。
“你还能再明显一点吗?”廖小冬靠在厨房灶台边。
“什么?!”王晋文有点烦躁,皱眉喊了一句,扯了一下衣领。
“Oh, come on!”廖小冬一一指着眼前和远处的事物说:“咖啡机、快客杯、那面墙上的书,你床头柜上的闹钟。哪一样不是和宋白家里的一模一样。你连她推荐的每一本书都买,你有病啊。你根本就不会看那种书,你根本就不怎么看书。”
“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瞎BB?”王晋文吼:“这臭毛病是跟凌晨学的吗?”
廖小冬吸了口气,后退半步问:“你对凌晨又有什么意见?”
“有什么意见!”王晋文想一把就把挂在脖子上的几根装饰链同时扯断,结果其中有一根太粗了没能扯下来,弄的后颈和手指都很痛,更加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废物甩在地上:“操!”
他甩下小冬,跑到沙发上呆坐,又是一阵晕眩。廖小冬沉默着从厨房走出来,轻轻坐到他旁边。
“你不是吧?”廖小冬轻声说:“你连凌晨都嫉妒?因为宋白和他更亲近。”
王晋文冷静下来,摘下那根项链放到茶几上,摇摇头。
廖小冬看他神情,接着说:“除了当年你在伦敦失恋,对着泰晤士河痛哭流涕,跟我说:‘小冬,我觉得我失去了此生挚爱。’此外,我再也没有见过你比今天还要糟糕。宋白再优秀,你见过的女人,不,女孩,比她年轻漂亮、风趣能干的,还少吗?你可能只是因为没睡到她,遗憾而已。”小冬拍了拍他的后背。
王晋文摇摇头后说:“不是。她让我觉得我是在干事业。哪怕她再讨厌我,我也能真切地感觉到她有崇拜我的时候。不像其他女的,一看我就TM是一堆人民币,其他什么也没有;我不带她们玩、不花钱、不逛街,就觉着我没劲儿。跟她们在一起,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这样儿觉得,没劲。很快大家就相互厌倦,只是想快点打发了就结束吧。”
“她不一样。她讨厌我的时候,我觉得那是、那是地狱;她崇拜我的时候,我觉得就是天堂。她不会夸张地表露,她甚至会很冷淡,或者心情好的时候跟我说话也会温柔。我最最看重的事业,有她的参与、她的心血、她的创意。我渴望,她见证我的成功,看到我的能力,转变对我的看法。或者甚至,等到他们结束了,我可以……但是现在……”
王晋文说不下去了,抱着头。“啊!”他怒吼了一声,揪着自己的头发。
廖小冬拍拍他的后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遥想着泰晤士河沿岸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