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远处的鲁尔,雷二头疼不已,一般血脉有这种纯度的兽人在族中地位都不会低,团长在一次任务中可是亲眼偷偷见过兽人部族中的祭祀施展一种神秘的秘术,可以溯返一个去世兽人临死之景,要是兽人死在了这里,又溯返出他们佣兵公会的标志,雷二确信他们工会离覆灭也不远了。
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才会接下这个任务,本来以为就是护送一个纨绔到深邃之林中观光一圈,一路上小心点,忍着点就是了,哪里知道会扯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情,简直是倒了大血霉了。
呼吸间,金色老虎完全成型了,它怒吼了一声,忽然化成一道金光窜进了鲁尔的身体,鲁尔的气势瞬间强大了起来,浑身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清亮的兽瞳现在被金色填满,四肢的利爪和犬齿变得更加长,更加锋利。整个人感觉就像变成了远古的骇然巨兽。
此刻,这只巨兽正恶狠狠盯着血衫男和公鸭嗓。那种被当作猎物紧盯,下一秒就会被撕碎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鲁尔没有给他们害怕的时间,几乎是眨眼的刹那,鲁尔就扯断了血衫男的一只胳膊把他甩到了远处,生死不明。
解决血衫男后,他一步一步来到了公鸭嗓面前,公鸭嗓被鲁尔的气势所慑,摊坐在地上,裆部一片湿润,鲁尔每前进一步,他就向后坐一步,一只手还在怀里哆哆嗦嗦地摸索着什么。鲁尔虎瞳一紧,当即一脚踢翻了公鸭嗓,他可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了。
公鸭嗓被鲁尔奋力一脚踢得是筋骨错位,滚了出去,大口吐出血来。他是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他一定会被杀掉的!
公鸭嗓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骨妆刀。骨妆刀不大,短短小小的就一个巴掌大,但是整个刀身却被诡异的黑色所环绕,一看就知道是一件不详的魔法物品。这也是家里面给他最后的保命东西。
“杀了他……杀了他……”握上骨妆刀的那一刻,脑海中就不断有个声音在诱导着公鸭嗓,这是公鸭嗓以前从没遇到过的,不安地感觉短暂地划过心头,不过很快消失了,肾上腺素飙升的公鸭嗓现在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强烈的杀意和无名的狠意彻底取代了那微不足道的不安,占据了整个心头。
“杀了他,对,杀了他……”公鸭嗓双目通红,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喃喃自语,看上去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骨妆刀上的黑色光芒更盛,映得公鸭嗓也面色铁青,活像个僵尸。
公鸭嗓诡异的样子一时震住了所有人。不等大家人回过神来,公鸭嗓提刀暴起,以一种和他平时完全不符的速度和力量把刀刺进了鲁尔的胳膊,快到鲁尔都没有反应过来!
黑色的光芒一瞬间仿佛活了起来,透过伤口直接就流进了鲁尔的身体。等鲁尔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骨妆刀不详的黑色尽数退去,变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妆刀,掉落在地上。
“哈哈哈哈……”见一击得逞,公鸭嗓便像疯了似的大笑起来。
“这把刀名为即死,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但是只要被它刺伤,你的灵魂便会被死神收割走,永世不醒!哈哈哈哈,你今天死定了,死定了!没有人可以和我抢魔法的奥秘!没有人!”公鸭嗓解释完就又是笑又是叫的跑开了,活脱脱一个疯子的样子。
“奇怪,这把刀似乎有点眼熟……”在天空中隐身观战的神秘男没去看公鸭嗓一眼,反倒是被一把骨妆刀吸引了注意。
“好像是……对了!应该是在战争中遗失很久的‘死神四件’之一,怎么会在一个人类的手上……”神秘男决定结果出来后好好调查一番。
目光再次回到战场,撇开正在疯言疯语的公鸭嗓不说,鲁尔现在的状态确实有点不对劲。自从把刀拔出来以后,鲁尔就都没有动过,像做雕像一样矗立在原地。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金色的巨虎,它似乎被什么东西驱赶着,拖拽着一点一点从鲁尔的身体中离开,纵使在不断咆哮挣扎,众人也看的出那不过是在无谓反抗罢了,伴随着虚弱的凄惨叫声,巨虎彻底从鲁尔的身体里拔出,消失在了空气中。
鲁尔金色的双瞳随之暗淡下去,爪子和犬齿也恢复了原状,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看上去就如公鸭嗓说的沉睡不醒。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了,原来一面倒的形势,原来以为公鸭嗓只是在说疯话,谁又能想到竟然成真了呢?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加索,他瘦小的身子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飞奔到鲁尔的身边,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鲁尔的身体,像是不确定似的,又碰了一下。
“鲁尔叔叔……”加索整个人都笼罩在震惊的氛围中,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叔叔……”明明是一副哀痛到极点的表情,但加索一滴泪水都没有流下,只是不停地在叫着鲁尔,反而更加让人心酸。“加索……”齐霁无声地走到了加索身边,面对这样的情况,齐霁也被震得久久不能回神,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
“哈哈哈哈,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魔法最终还是属于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公鸭嗓现在感觉完全是疯了,巨大的转折,最终的胜利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他完全弄疯了。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公鸭嗓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阴影,直到……一把匕首从后面插进了他的身体。
悲伤的加索二人没有注意,旁观的雷二没有阻止,被扯断一只手臂的血衣男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捅了公鸭嗓一刀。
不知道血衣男是怎样活下来的,他面色苍白地可怕,表情比疯了的公鸭嗓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手臂的断接处已经不流血了,粉红色的肉裸露在空气中,让人莫名地恶心。
血衫男一击即离,“可惜呐,我才赢了!”他把双手高举过头顶,随即又放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失血过多让他眼前渐渐模糊,可这丝毫不能掩饰他脸上的欣喜癫狂之色。
“你赢了?!做梦!”公鸭嗓用力拔出匕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他迅速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绿色的药剂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根特家族实在是财大气粗还是公鸭嗓太受宠爱,这拿出的一瓶瓶药剂都是极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没有人可以战胜我,没有人能够抢走我的东西!”公鸭嗓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骨妆刀,面色疯狂地盯着血衣男一眼。
骨妆刀此刻又恢复了黑光环绕的模样,毫不怀疑再一刀中了的话就是和鲁尔一样的下场了。见到这一幕,血衣男的脸色更白了,如果说他是一具死尸的话估计都有人能信。
然而输人不输势,况且在他心里还抱有一分侥幸,血衣男拖着残废之躯准备再拼最后一波。公鸭嗓虽然是个废柴,实力远远不如血衫男,但他手里握着骨妆刀,还有各种药剂,加上一个残废对一个健全的人,双方还是打得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就在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加索身上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
一阵阵小旋风以他为中心,不断扩散出来,刚开始谁都没有在意,但是旋风越来越强,范围越来越大,大量的尘土被卷得漫天飘扬,就像一场巨大的尘暴,血衫男和公鸭嗓被尘土干扰了视线不得不停下打斗把目光转向处在旋风正中心的加索。
加索依然跪在鲁尔的旁边,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的一切,齐霁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抵挡四散的风沙,所以此刻也看不出加索的具体状况,他刚刚开口想要呼喊加索的名字就被满嘴的尘土糊了个措手不及。
风尘愈演愈烈,大到众人都睁不开眼睛,风尘中还不断传出电闪雷鸣之声,震人心魂的“咚咚”声,让人头皮发麻的“窣窣”声,兽吼,鸟叫,虫鸣……齐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愈加担心起加索来,可恨他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众人被风沙声音搞的晕头转向,胆战心惊,就连公鸭嗓在这一刻也好像恢复了正常,蜷起身子躲了起来。终于,风尘,响声都散去,众人睁开眼,抖落一地的尘土,他们惊讶的发现,此刻的天空竟然挤满了大大小小的野兽!
不,不是真正的野兽,反倒像是一个个灵魂漂浮在天空中。大到力象,蔽日鸟,小到成群结队的蛰山蚁,无数的野兽虫鸟聚集在天空中,把整个天都填得满满当当的!
难道刚才听见的声音就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呢?见识最多的雷二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天上的应该都是由魔兽死后所化的成的兽灵。可是一般只有兽族中的祭祀才能召唤兽灵,而且数量上也不可能召那么多。
难道……雷二想起了一个兽族的古老传说,他极力在兽灵中寻找着什么。
“果然……”雷二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加索赫然被众多兽灵环绕在中间,他坐在一个鸟型兽灵身上,双眼全部变白了,淡黄色的头发在空中飘扬,看上去虽小,但散发的气势连神秘男都要逊色几分。
雷二想起传说中的寓言“每过千年,兽族中都会出现一个拥有唤灵天赋的兽人,无论魔兽身前如何强大,只要死后变为兽灵都必定会听从那个唤灵者的调遣。而每一个唤灵者,也将引领兽人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唤灵者!是唤灵者!雷二呆呆看着天空中的加索。千年太长,长到没有人,没有东西可以验证传说的真实性,就连很多兽人都不相信会有唤灵者的存在。但现在漫天的兽灵明晃晃地告诉众人,加索就是那个唤灵者!
空中的加索高高在上地看着底下的血衫男和公鸭嗓,他漠然地抬起手,不含一丝的感情地指了指二人,顿时,无数的兽灵就像打了兴奋剂嘶吼着扑向了目瞪口呆的血衫男和公鸭嗓。
那场面太过壮观,泛着蓝光的兽灵,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现在就像潮水一般全部涌向了二人,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整个空间都被灵兽填满了!齐霁甚至都快被兽灵飘过时卷起的强烈气旋给吹跑了!二人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什么反应,就连惨叫声也被掩盖在兽灵大军的咆哮声之下。
只是刚刚打过一道浪,二人就被潮水吞噬,连尸骨都不曾留下。不过话说过来,就算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解决完二人之后,加索幽幽的朝雷二这边一望,瞬间,一颗颗双眼闪光的巨大兽头整齐划一的一起看了过来。雷二被一只只眼睛看得心里发毛,差点没有跪下,当即很没有骨气地大喊投降饶命。
加索好像很满意他的回答,鉴于雷二本身并没参与什么打斗,加索就准备放他一马,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毫无征兆的,加索身子一软自己从兽灵身上滚了下来,其余兽灵见状都叫喊起来,一个个都想去接住加索,奈何他们自身也是泥菩萨过江,一个个都随着加索的昏迷而慢慢溃散,消失于天空之中,几个眨眼的时间,所有的灵兽真的如潮水一般,来得快去得更快,退了个干干净净,仿佛不曾存在过。
齐霁见状吓了一跳,他可不清楚兽族中流传的故事,对于加索的突然爆发,他可是感到不知所措的。这边加索一脱力晕了过去,那边齐霁就立刻奔了过来接住他,还好掉落的高度也不是很高,齐霁抱着加索在地上滚了几圈卸了力也就没事了。
“看来胜负已经很清楚了……”神秘男又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中,他缓缓地降下,也许是齐霁的错觉,他觉得神秘男身上冷厉的气息少了许多。
还没等齐霁回过神来,神秘男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弯腰向他行了个礼。“优胜者就是您,我的小主人。您忠诚的仆人威尔士向您问好。”齐霁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欸?我?你没搞错吧,应该是加索才对。”说着,轻轻放下了加索。
“当然没有弄错,您的队伍战胜了敌队,在队内的竞争中,虽然那个兽人和这个觉醒唤灵天赋的半兽人都很有本事,但他们现在已经都没有行动能力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如果要彻底杀死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胜利者当然是您。”
“可是……”齐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奖”给砸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很想赢得这场试炼,获得力量,但从来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您别推辞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主人也在等你,快随我来吧……”说完又鞠了一躬,用行动强行阻止了齐霁继续说下去。他随意地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地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五芒星阵,阵法中间是一扇虚幻的光门。
“哦,对了,关于这些失败者,可以任由您处置,是生,是死,是去当作奴隶还是去试药,都取决于您,我的小主人,毕竟这是先前说好的获胜者的权利。”威尔士恭敬地说道。
齐霁最讨厌的公鸭嗓已经死了,他没有理由再囚禁这些人了,于是在雷二哀求的目光中他让威尔士把佣兵团的幸存者消除了记忆放回去,并且让他好好照顾加索看好鲁尔的尸体。
威尔士听完吩咐又是一个行礼。(这让齐霁很不习惯。)
“现在,主人就在门后面等着小主人,请您快些进去,您吩咐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齐霁几次听到他讲到主人,着让他好奇不已,守望之塔不是已经没有主人了吗?那威尔士的主人又是谁呢?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收服像威尔士那样厉害的人呢?
齐霁虽然入世不深,但他可以感觉的到,对于他,威尔士更多的是礼节性的恭敬,而说道主人的时候,威尔士则是从心底里的认可和服从。
几乎是赶鸭子上架般的匆忙,齐霁就被赶紧了光门。
门的另一边是个石室,石室不打,里面的陈列也很简单,石室中间用一个帘子隔开,一分为二,齐霁这边空无一物,帘子的那边模糊可以看出一个身影,身影旁边点着一支蜡烛,摇曳的烛火让身影看上去有点扭曲。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