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规蹈矩的模样晏南鸿见得多，却从未见过她明明是口是心非，偏又故作乖巧的模样。
却存了心思要逗她，“逾矩？你并未逾矩。”
郁长宁便仰了头，等着他进一步的答案。
“关心朕，本来就是你作为妃子当考虑的事。且你今日在霞儿那里，也并未犯错，之所以罚了你——”
晏南鸿拖长了尾音，却迟迟没有接下去，反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另起了话题。
“对了，你方才在期盼什么？”
晏南鸿说了这一番话，一直是蹲在了那门槛上，散漫的模样全没有一个明君该有的模样。
郁长宁却瞧出了他的不一般。
仅有一寸的门槛，他不是站着，而是蹲着，却能保持了这样一个姿势这么久全不见疲意，寻常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代表着晏南鸿本身就深不可测，可他却没有防备自己？
郁长宁对他愈发好奇了。
那门槛虽薄，却挺高。
晏南鸿原是高了她一个头，蹲在了那门槛上，仍高了她半个头，郁长宁瞧他的时候便微微仰了脖子。
“期盼？”她重复了一遍，似乎不能理解晏南鸿指的是什么，甫一开口，又垂了眸，“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现在只有朕与你两个人。”
“恕臣妾愚钝。”
“你当真不明白朕的意思？”晏南鸿忽而变了脸色，似笑非笑。
郁长宁沉默。
她不是不明白，是不敢去猜。
方才那小丫鬟的话却是给她提了个醒儿，她今日风头太盛，必然会引起那几位的注意。
晏南鸿这么些年来，从未对一个女子表露过兴趣，更是流传出不举的传闻。
这些东西，便是外边的人不知晓，宫里的主子们却是最能体会的，如今却瞧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
先是赐了住处，紧接着又是留宿，换作是她也会想多了的。他是在保护她？
说来复杂，这些弯弯绕绕在郁长宁脑中扫过的时候，却只用了片刻。她对上了晏南鸿的眼，在他眸中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
“为什么是我？”
晏南鸿在旁人面前，显露出的模样一直是肆意狂妄且纨绔，可不知为什么，郁长宁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披了一张肆意随性的表皮，骨子里却是强势甚至蛮横的，尤其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既然是本性，又为什么要藏匿？
又为什么独独选择了她，参演他的那场戏？
郁长宁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入了他的眼，竟然让他这般放心自己。她想不明白，便就问出了口。
晏南鸿也如实给出了她回答，听清楚的那一刻，郁长宁却忽然不知所措。
“朕需要一条狗。”
这般粗鄙的字眼，哪里像是一个帝王会说出口的东西？
可他就是说了，且一字一顿，面上带着笑，将人贬入尘泥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的自信，仿佛他知道她一定会考虑，又甚至直接答应。
郁长宁习惯性保持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