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筐大汉不着痕迹地把对方的手挪了开,道:“不就是里头不太平,我才得抓紧了回去么。你也知道我还有个八十岁的老母,眼下不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自然要回去的。你要是等不及,就自个儿去我那茅屋里头躲一躲吧。”
见他如此顽固,提兔的大汉也不好再说什么,气呼呼地走了。
队伍里就安静了下来,两人一直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才终于走到了新建的城门前。
“哪儿来的?”
也许是看晏南鸿此刻的模样有些凶悍,守门侍卫看到了他们两个,就眉头一皱,无事也找起事儿来了。
“云梁。”
渝燕和东桑虽然相邻,但关系并不好,也就是没到撕破面皮的地步。双方没事儿就派人到对方的地盘添点乱子,那都是暗地里的勾当。故而双方很少有人会到对方的地盘上瞧。
除了渝燕,云梁离东桑也不远,势力又在东桑之下,倒是没有和东桑闹出过矛盾。晏南鸿选择实话实说,也不容易让人抓到错处。
守门侍卫又打量了他两眼,“来做什么?”
“听说此地粮价低,想批一些回去转售。”晏南鸿从容道。
“做买卖的?”那守门侍卫似乎是有些不信,指了指他脸上的刀疤,“看着可不像生意人的样子啊。说是来做买卖的,你这刀疤又是哪里来的?”
他说着,还想伸手去试那刀疤的真假,但晏南鸿微侧了身子,那守门侍卫也没强求,也许是看那刀疤的确不像做假。
“早些年也做过杀人劫货的勾当。”晏南鸿眼神凌厉,笑容却大,将身旁的郁长宁往怀中一搂,道:“故人所托,这才决定收收心。”
那一道刀疤将他的面容分成了两半,不笑倒也罢了,一笑起来,看着更加渗人了。一听说是个狠角色,那守门侍卫反而多了两分忌惮。
觉着晏南鸿的话实在挑不出错处,就大手一挥将人放进去了。
这人说是来做买卖,可如今城已封,是只进不出。他就算是进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甚至他还有没有命离开,也是未知数。
但是这些,他当然不会告诉晏南鸿。
“下一个。”守门侍卫嚷了一声,声音在二人身后渐渐飘散,不一会儿就听不清城门口的动静了。
也许是因为全城戒严的缘故,街道上不像晏南鸿记忆中的那样熙熙攘攘。
行人的步子特别快,往往在一个摊位面前停留不了多久,就买了东西匆匆离开,曾经能看到的讨价还价的场面,更是一点都瞧不见,也许是摊贩们也急着卖完了东西早些回家。
“啊——”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给静谧的街道添了几分压抑气息。
“来人啊,此人行迹鬼祟,定然是心中有鬼!那位的失踪,八成就与她有关系!”
“你、你们罔顾天道,不讲法理!我不过是不愿意将我女儿嫁给你做你的十六房小妾,就在青天白日下污蔑于我!”
悲泣之声是从一名妇人口中发出来的,郁长宁循声望去的时候,那妇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满脸的鲜血,“萏儿已经走了!哈哈哈哈哈……我骗她走的,你们再也找不到她了,哈哈哈哈……”
“你在胡说什么!这妇人已经疯了,快将她杀了!快!”那人说罢,竟是等不及下属替他动手了,从身边一人腰间拔出了佩剑,对着妇人一阵乱砍。
他原本就是想吓吓这无知妇人,谁知道她竟然在大街上到处嚷嚷,这些东西要是传了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他这才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欲将她在此歼灭了了事,谁知道她死到临头了还想拖他下水!
也不掂量着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妇人原本就只是撑着一口气罢了,没两下就绝了气,那侍卫长模样的男人却还不满意,生生捅得人血肉模糊才算罢休。
平静下来的时候,看到衣摆上沾了几滴血,厌恶地说了一句“晦气”,丢了刀大摇大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