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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肮脏棋盘

皇帝安静的听完,面对着开口闭口忧国忧民,心系黎民百姓的老道士,微微嗤笑后,心中的算盘也几近码完。肥硕的汉国皇帝竟然站起来赞许的鼓起掌来。

“先生真乃非凡之人,大汉若是有先生这样的人物,何愁天下不能一统,九州不能稳固呢?”

“如此一来,先生所心系的天下苍生,便可安居乐业。不是吗?”

然见凌诺伊对自己的示好与拉拢并没有动心,汉国的皇帝也不勉强,他觉得可能是时候未到。

“方才有些失礼的话,也不过是朕在试探近唐,是否真的配得上北方霸主这个头衔,又何德何能配上拥有先生这样的大才高士。”

“但先生的态度以告诉朕近唐的不凡,如此倒显得朕求才性急了,还望先生莫怪。”

肤白雍容的皇帝有着与南国人截然不同的精致面容,瘦下来可以反推出齐昌王绝色甲天下的原因,但是李成茂却对汉国皇帝说出的话百般不爽。

“这个死胖子,不是明摆着和我们大唐抢人吗?也不看看你们南汉这偏安一隅的小家子气!”

或是察觉到自己脸上的不满与憎恶一般,皇帝一改招拢的语气,面向那个自称“邢成茂”的李成茂说道:

“贵使二人翻山越岭来我大汉,途径蛮荒艰险之地,想必历经不少风雨劳累!甚是辛苦”、

“我大汉与近唐本就是一衣带水的兄弟之邦。古人云若得芳邻,家宅兴旺,两国邦交本该一同此理,和亲同盟更是不错的提议……”

“只是,嫁哪一位公主至贵国,还请等朕思量后再行决断。二位使臣就先随众甲士的护卫,歇脚于馆驿等候吧。”

皇帝温和的语气换来的却是众甲士兵们整装待发的姿态,陈端锐更是腰佩重剑,无比荣耀的昂首迈进厅堂,如此一来“护卫”的意味早已不言而喻了。

“推脱”及“虚与委蛇”的戏剧的进行的总是惊人的相似,但心高气傲的李成茂绝不愿再让“闹剧”重演。

“二位贵使,请吧!”

坚硬厚重的铠甲披在矮小敦实的陈端锐身上,虽然低矮的海拔让他在李成茂面前如同一块秤砣,可南汉校尉身份却自然而然的抬高了他的骄傲。

“对待贵使,可别怠慢了,你们要小心伺候着……”

陈端锐面朝皇帝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对向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李成茂,面色虽和缓了很多,但依旧不屑且轻蔑。

然而,直到察觉自己脸上阵阵火热鼻息时,陈端锐才后觉。近唐将军,正用两个通着怒气的鼻孔招待自己。

李成茂此刻真是怒不可遏了,想到自己贵为大唐皇子,现在就连个小小将校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自己,算了,索性豁出去……

“陛下,外臣‘邢成茂’请准贵国婵娉公主配于我大唐!”

声音坚定而干脆,傲骨如凌诺伊都为之一动。

就在这一刹那,李成茂本为皇子该有的霸气暴露无遗。

当着周遭上百号众甲士兵的面,将飞溅的唾液肆意的喷洒在他们上级的脸上。

“岂有此理!你可知婵娉公主乃是……”

还没等陈端锐发怒,案几就再一次被骤然拍响。

年老的‘县丞’激动的拔高了他一向尖锐的音调,偌大的厅堂之上都是他拉扯的噪音。

事关“婵娉”,仿佛触及了‘老县丞’某个敏感的神经,他赶紧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的皇帝,然而却与皇帝那错愕的目光相遇。

“陛下…”

‘老县丞’欲言又止,似否定也似提醒。

可‘老县丞’毕竟也算是老而精的人,察觉到皇帝目光中严厉的意味后,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缓慢的躬身回归平静和不语。

‘老县丞’哪能看不出来此前圣上的招拢之心?

圣上和自己都可以不计前嫌,甚至低下身段。可这仅限于那个白袍的老道人身上。

现如今,就连近唐来的小小的将官都敢在公堂上造次,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人实在大胆,竟敢当着圣上提要求!并直呼婵娉公主的名号……

可高居庙堂的老‘县丞’怎会知道,婵娉公主的花名早在民间已然大火了。

眼见李成茂将婵娉公主提出之后,皇帝的脸立刻阴沉了下去。

“皇上,我国所请婵娉公主,实乃是为两国之长远福祉所请。”

“贫道岂能不知……皇上的挂碍呢?”

凌诺伊缓缓的走向正前方的案几,也与那黑巨人侍者缩小着距离。

该有的共识都已经铺垫完毕,比如默契达成的避而不谈齐昌王的死,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公主婵娉,乃是当朝皇太后的掌上明珠,陛下与皇后娘娘更是视若珍宝。”

“更重要的是,婵娉公主还是齐昌王殿下的胞妹。”

齐昌王……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使得在场的所有南汉人为之心惊。

但老道直白的声音,正毫无避讳的讲述着……无意透露出的名字与暗指的真相,穿梭于庭上那股诡异的气氛中。

比声音更加震撼的是凌诺伊的眼神,目光所及之处,深邃犀利,老道人仿佛洞悉一切。

皇帝和老县丞不由的为之心头一颤,脸色瞬间凝固了起来。

皇帝身后,那个巍峨如山的男子,漆黑的面容上掠过一道深刻的悲伤。

这不经意的一幕被凌诺伊清晰的捕捉到,昆仑奴,凌诺伊在余光中,再次对那巨大的黑影感到兴趣。

但昆仑奴一族,本该随着盛唐的灭亡而一并消失在中原。可那黑巨人眼里不断流露出的悲哀,却分明是他活着的最好印证……然而现在的话题可没扯到昆仑奴。

“当然,话说的再具体一点,婵娉公主更是您的孙辈血亲啊,老国舅大人!”

刚才的猛然点醒又好似道人的有口无心,转眼间便目光凝聚,朝着老‘县丞’竟唠起了家常。

仿佛是印证,仿佛是老道故意的施法,清风拂过,宽大的衣袍飘然而升,’县丞’腰间那与服饰身份不符的珊瑚象牙佩,通透而高贵。老国舅以为是这俗物暴露了自己。

其实打一开始,凌诺伊就没认为面前阴冷异常的老头是这区区小镇的县丞。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隐藏,他所吃食的五谷杂粮、接触的三教九流、经历的森罗万象,都对他自身气质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即便这老头再怎么精瘦,穿着再怎么朴素,可骨子里面这份王侯将相独属的傲气,却是在举手投足间难以掩饰的。

皇帝看着老道长的料事如神,看向凌诺伊的眼神里又多了些许贪婪与阴险。

古有曹操斩杨修,刘备杀张裕。

皇帝确实欣赏眼下可能是“天虚”星耀下凡的道长,可若是他知道了太多,或是坚决不肯为自己所用,那假日时日必将成为了皇帝的心头大患。

“先生的敏锐,朕认为可举世无双。”

“和亲之事,朕看在先生大才的面子上,便已允诺。只是客随主便,朕还想回宫和皇后商量一番。还望客卿多盘亘数日,待到公主自己的同意和亲,而后便可启程如何?”

皇帝耐着性子说道。对于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道人,他是既放不得也杀不得。

虽然这听起来便是个漫长的过程,然事不过三,凌诺伊见汉国皇帝心意已定,这一次也就没有拒绝。

“谢陛下,老臣静候陛下佳音。”

“至于去驿馆之事,请陛下容我们图个清静,我们可自行前往,不劳在座将军们了。”

“准了……”

看见凌诺伊终于低下了头颅,皇帝暗自松了一口气。

倘若再次遭到道士的拒绝,那么此人定是桀骜不驯,注定和南汉无缘了,对于这样的结果……除了杀之。

诺伊行完最后一礼便与李成茂离开了厅堂,步伐飘然的穿过甲士丛,留给陈端锐两道洒脱的背影,仿佛自始至终,这场舞台剧里就没有出现过车骑校尉这名演员。

……

“你这狗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将军的?!你秘见太子齐昌王到底为何?太子惨死坟场又是为何?吾等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但凌诺伊嘿嘿一笑,并不言语。

“你这老头……你说啊……”

夕阳褪尽光辉,渐行渐远。

分别时候多离愁。落日,为这副名为离散的画卷渲染起黯然的空气。

不似内陆新唐,南国临海,漂洋过海而来的和风夹带着远洋的水分与盐分,拂过丝丝凉意,一解午时酷暑,舒适蔓延全身。

到达驿馆时,晚风吹起凌诺伊鬓间的悠长白发,轻抚着脸上道道岁月的痕迹。

驻足于朱窗前,静下心便能感受到海浪拍岸所带来的阵阵触动,这便是山河间最美的宫商角徵羽。

然而凌诺伊心中的触动却与这自然所呈现出来的美截然相反。

“老头,这回坐下来,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耳边李将军嘈杂的声音,让凌诺伊有些心不在焉,此刻他正倾心于更重要的事情。

又一次不理会李成茂的念叨,凌诺伊默不作声的从衣袍中捻出两张纸符,走向门扉,一左一右将泛黄的褶皱纸符贴在了门上。双手在胸前结印,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霎时,纸符在轻微的抖动下燃烧褪色,随即化成粉状颗粒堵塞住两扇之间的缝隙。

“怎么啦?闹鬼了?!”

李成茂“腾”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经历过上午墓地的丧尸之后,他极为害怕这神通的凌诺伊又做出什么诡异的事情来。

“你侧耳过来一听便知。”凌诺伊终于开口道。

求生的本能使得李成茂不愿意接近那扇被动了手脚的门,但是好奇的欲望又驱使他慢慢移动了身体。

“你们两个在这里看好了,盯防着点窗户,有什么交谈尽量也给我记录下来,我先去找些吃食。”

一个官兵强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遥远却字句清楚。

“隔墙有耳,且时辰未到,恕贫道不能将天机向殿下泄露。”

凌诺伊恢复到国师的口吻说道。

“不过现在你可以正常说话了,他们是听不清楚的。”

“他们多少人?”

“少则三两个,多则上百。”

“上百人也不怕啊!你不是能召唤那些来自地狱深渊的尸骸吗?”

李成茂的情绪愈发激动,就如同这轮愈发皎洁光亮的明月。

“贫道从来就没有这本事,那具尸骸,不过是活人假扮的罢了。”

凌诺伊站在窗边,享受着来自夕阳与朔月的交相辉映,毫不在意的说道。

“怎么可能?他身上的秽物,眼中的恐怖,喉里的骇人,这都不是简单的化妆能够做到的!”

闭上眼睛仍历历在目的景象让他心有余悸,紊乱的气息使得声音变得异常颤抖。

“贫道只需略施小计,便能让殿下也尝试一下。”

凌诺伊嘿嘿一笑。

“不不不,不用了。”

不管是真是假,让自己的脸上爬满蠕虫,李成茂想想就恶心。

“凌国师,本皇子问你,你此次出行,到底是为何?”

凌诺伊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蓄谋已久一般。

而自己却是莫名摆上这张乌云笼罩棋盘的棋子,所发生的一切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为的当然是一统华夏,使唐国昌盛……”

凌诺伊口中的宣誓言之灼灼。李成茂的心中却早已异想天了起来,覆灭的盛唐和自己国家国号“唐”,名号一模一样……虽名号相同且国君都为李姓,实则二个唐之间毫无关系……

“父亲怎么给国家取了这么个名字!”

海风拂过朱红色的木窗,带来异国的清香,穿过凌诺伊花白发梢,最终萦绕在三皇子担惊受怕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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