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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速之客

话说秦易出了行宫,按东方楚的指示回到来路,循着记忆往客栈走去。原本这两地就有些远,加上弃了如通行证的黑袍,不得不躲避来回巡逻的兵士,就此花了不少时间。好在离行宫越远,巡逻兵士也就越少,秦易也就大胆了起来,使轻功加快了脚程。

等秦易离客栈还有一段路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兵士巡逻的痕迹,便慢下了脚步。前半夜的“折腾”让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些疲惫,以至于一时放松了警惕。

放松下来的秦易生了些困意,可没走出多远便听到了兵器交锋的声音,尽管距离有些远,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倒也不是难事。这一下让秦易立刻扫去困意打足了精神,心想着还是早点回去睡觉但绝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加快了步伐。

这一走反倒是让声响越来越大,而秦易心中也越来越焦急,步伐也越来越快,确认是在客栈附近传来的声音后就已经飞奔了起来。

等到秦易赶到客栈门口,只见得有数人倒在客栈门口,伤口皆是一剑穿心,从倒向来看都是在逃跑时背后吃了一剑。再寻往客栈敞开的大门内看去,同样是一片惨状,灯火之下皆是尸体与鲜血。

尽管秦易也是见过一些血腥残忍的场景,但这时却让他在震惊中稍稍迟疑了片刻,随后又往了一眼最近处的那具尸体。

一剑穿心,绝无生机。

“嗯?怎么还有生还的?”从客栈内走出一位白衣男子看了秦易一眼,之后又将注意力往手中的长剑转去,拿着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布来回擦拭着长剑的剑身。

秦易本不想多话,尤其是自己手中没有兵器的时候,可当他看到那把长剑正是自己托付给“兄弟”的那把,便问:“铁马镖局的人呢?”

“哦,你是找铁马镖局的啊。”白衣男子瞟了一眼,但秦易站得有些远,又只有些许月光,实在看不清面容如何,“你没听到声音吗?他们还在那拼死抵抗呢,如果你要出镖最好快点,说不定能赶上遗言。”

秦易在夺剑和救人中没有迟疑,立刻寻声跑去,但一想到那些尸体是背后中剑,还是不断留意那人的位置。

“希望这人不要太强,要不然我又要再擦一次这宝剑了。”白衣男子没有理会秦易,将擦拭完的长剑收回了剑鞘,然后才慢悠悠地追了上去。

·

尽管这段路并不算长,但路上的几具尸体和兵器秦易都认得,正是镖局的兄弟,此刻也顾不得伤感,就地上拿了一把直刀,心中誓要为他们报仇。

当秦易赶到之时,铁马镖局的人只剩下了三人背着高墙作困兽斗,而围着他们的杀手有二十人有余。倒也不是难以近身,而是这二十几人正像玩弄无力反抗的猎物一样,不断戏弄着那三人。

此刻秦易早已是怒火难忍,又见到这般情景,岂会留有理智。只见他大步冲去大吼一声,还没等外围的人从“玩乐”中反应过来就已一刀劈死了一个。这一刀没有任何巧力和招式,完全只是怒从心生的奋力一击,从左肩一刀劈至胸口,直劈断了数根肋骨。

余众皆为此吃了一惊,但很快便从惊讶中回过了神,也不再抱那玩耍心态,各持兵器一拥而上。

秦易虽剑术有成,但哪抵得住这一二十人的围攻,只拆了两招就被伤了左臂。吃了些痛,秦易倒是开始稍微了冷静一些,想着先躲开围堵再寻胜机。

还没等他行动,身后就传来了那个白衣男子的声音,“你就是秦易?那个把翻江龙和啸林虎给打退的少年?”

秦易刚欲回话,周遭的兵器便见缝而来,逼得他只得且战且退,连回答也顾不上。

“你们若是有仇怨找上我们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滥杀无辜!”靠在墙边的三人中受伤最轻的人喝道。

白衣男子看了那三个连逃跑的余力都没有的人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问阎王去吧。”白衣男子举起长剑,在暗淡的月光下痴痴地看着它,“这次唯一的收获就是这把宝剑了。”

“接剑!”

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叫喊,白衣男子刚要寻声追迹,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人踢得失了方向。

这一幕只有几人看到,大部分人都将注意力放在秦易身上。只见那白衣男子身后一人轻功飞来,风似地连踢两脚,那人第一脚将男子手中宝剑踢去,跟着第二脚直往男子脸上招呼,将这自以为是的家伙踢了个七荤八素。

秦易正奋力抵挡间,见得一把长剑直往自己身前飞来,又先听得那一声“接剑”,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掷刀接剑,先是逼退几人,而后旋身拔剑连断数把兵器。

那来救之人持剑飞身往围中而去,使得剑法虽是凶狠,却招招留手,但也逼得众人不得不让出一条去路。

“你是何人!”白衣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飞了数米远,刚回神间就见得那不速之客所使剑法。

月光下看不得清楚,只能约摸见得那人着一件青蓝外衫,似是数十年前常见的衣物,头上束发形式亦是数十年前的老旧模样。

那人听得白衣男子的话,却不搭话,直赶至秦易身边,连使三剑。这三剑使得并不算快,但剑势却凶狠无比。第一剑只往一人身上攻去,众人见破绽毕露便齐攻他身侧,可剑招未老就已使出第二剑。这第二剑反身截去两侧所来兵器,使得极为惊险,偏差分毫便是必死无疑。而第三剑则是俯身扬剑避开兵器,只攻握兵器之手,围攻之人要么反应稍快弃了兵器,要么就是被一剑伤了一只手。这三剑使得极为连贯,可算得上是浑然一体,常人即便有数年的苦练亦须些天赋才能如此。

秦易见状正要上前追击,却被青衣人一把抓住肩膀。

“休得恋战。”青衣人喝止道。

还没得等秦易回话,就被青衣人提着肩膀强行用轻功越过了包围。尽管带着一个成年男子使轻功越过包围显得有些吃力,但那些手上并无兵器的人也对此并无多少办法。

刚落地,秦易便试图摆脱这个不明来历之人的掣握。这个着青蓝外衫的人从体型上来看并不比一十九岁的秦易壮硕多少,但却出奇的力大,强行抓着秦易的情况下三步并两步地往墙边走去。

“放开我,再不放开,别怪我出手了!”秦易一时觉得肩膀不断吃痛,又不想出剑伤了这个突然出现帮助自己的人,只好用言语威胁。

那人瞟了一眼身后,确认了后面人的位置,便回应了这个仍旧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年轻人:“凭你现在那点本事能杀得了几个?先为还活着的人想想吧,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况你这般年纪就已有小成,不必在此为一时冲动而送了性命。”

此话一出,秦易也就不再抵抗,而青衣人也松开了抓着秦易肩膀的人,二人跑了几步就到了墙边。

青衣人快速打量了一下三人的伤势,三人中两人重伤,其中一人也不能算轻。可只有其中二人见到秦易被人从重围中救了出来都面带些许扭曲的喜色,剩下一个人却毫无动静。青衣人试了试气息又摸了一下脉搏,证实了自己的担心。

“大哥,我来晚了…”秦易半跪着对着一个受伤较轻的人自责道。

还没等他们说话,青衣人便插了一句:“别废话了,快走。”然后提剑转身去挡住那些正杀气腾腾地冲来的二十余人。

那青衣人面对二十余人全然不惧,使出的剑式更是远比之前凶狠数倍,但凡来招皆一击而破,虽招招专攻要害,却仍旧留手,只伤些皮**退来犯之敌。这二十余人想围困住这青衣人,但始终被青衣人的步法与剑式所败,也就被拖延了些时间。

正当陷入僵局之时,白衣男子忽然从三人身后闪现出身影,手上拿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长剑,从数把兵器间突然杀入,直往青衣人胸腹刺去。这一手太过突然,青衣人剑招已使过半,突如其来又杀出一剑根本防无可防,无论变招收式都已来不及。

可这不速之客绝非等闲,此前打斗对面这数十人的围攻并非全力,出的招式也未使出过一招精妙绝技,多是些使得凶狠的平常招式罢了。这一剑袭来,青衣人想藏也不得,只见得他剑招不变,右脚一退侧过身形,左手直往来剑上抵去,竟用左手准确无误地轻推了一下剑身。那来剑被这一推失了些精准,本就将全力灌注在突刺上,自然容易被偏斜出方向,就如此轻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偷袭。

白衣男子自知招破,便欲收势,但青衣人那肯放过这个让他险些着了道的人,立刻上前追招而来。白衣男子剑术也并非等闲,随即回剑拨开敌剑,可这一拨却没注意到剑招是假,追踢才是真。还没等白衣男子高兴,就又吃了这青衣人一脚,这下虽然踢的是肚腹,但足以让没有准备的人疼痛上不少时间。

上次被踢得七荤八素,这次则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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