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概是郑媛有史以来睡的最不安稳的一晚。
她整宿整宿睡不好,梦里的她站在台上,巨大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眼睛被强光刺的有些睁不开,但勉强能看到台下的虚影。
这可能是她学生生涯的某一次演讲,这样的场合在郑媛的学生生涯不计其数,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优秀,也喜欢没有黑点的人生。
逆着光看下去,满满当当的座位上都坐着一个一个的黑影。
像是坐满了人,这么大的会场做满了人,可是全场却鸦雀无声。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她看,大家都在等着她说话,可越是这样郑媛越是紧张。
她刚刚适应了这强光的照射,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会聚焦在她的身后,看她的眼神逐渐变的厌恶和嫌弃,更多人的眼底则是看好戏一般的讥讽和嘲笑。
有人会伸出手,指着她小声的对身边的人低语。
郑媛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在光影的缝隙中,看到那些鄙夷的眼神和不屑的嘴角。
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她没来由的开始担心和害怕。
这样的议论这样的嫌弃,郑媛曾经无数次梦见过,就像现在一样。
她缓缓地转头,在她身后的投影幕上,是一个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姑娘,笑颜如花,眼睛很漂亮,光线打在她的眼眸中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她的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整个世界都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郑媛整个人在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是惊讶的,害怕的,甚至是逃避的。
她转过头,看到下面的人流露出了像是看异类的眼光看着她。
不,不,不。
不是这样的,这是她优秀人生的其中一场演讲,不应该出现这些意外。
是的,都是意外,这些事情在她人生中通通都是意外,她愤恨的又转头看向照片中微笑的女孩。
你只是我人生中的意外,别以为能让我内疚一辈子。
可台下的人似乎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他们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虽然还是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开始丰富起来,或者说扭曲起来。
郑媛想要说话,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想要喊爸爸,可是却连口都无法张开,梦里的她软弱无能的像一个刚出去的孩子。
这样一整个夜晚,郑媛的病非但没有治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第二天她甚至昏迷了过去,这下郑伏永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今天他们不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出现在郑观岳的葬礼上,那么当天他们就会成为鄂国居民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为什么会这样?”郑伏永的声调因为生气而拔高了好几度。
“这个,这个,就是没休息好,这...”大夫回答的战战兢兢,大公主的病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连个病毒都不带,怎么会昏迷成这样他们也不知道啊。
而且一般人,这么多针打下去早就醒了,除非,当事人自己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