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荣洵微微皱了眉,用手背去擦脸上的血迹,然后凶狠地望着木槿,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木槿的脑袋再次磕在床板上,眼前一片红白相交,接着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以为慕荣洵已经离开,低头却发现他并没有走,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漫不经心地盯着她……
这是木槿嫁到祁国以来,第一次哭得这样厉害,鼻尖和眼皮哭得发红,几乎可以看到皮肤下青蓝色的血管。
“你既然这样恨我……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慕荣洵揪着木槿的头发,强迫她仰头望着自己,开口时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望着眼前的男人,木槿已哭不出声来,这是她深爱的多年的男人,是那个说过会视她为珍宝的人……
她记得从前的每一年除夕,慕荣洵都会陪她守岁,他会安静地听她讲她在襄北的趣事,还会在她困得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命人给她煮好喝的甜茶……
她感觉自己像溺水,脸上泪痕还未干,时不时抽噎一下,口中喃喃呓语,“我想回襄北,我想回家……
慕荣洵却似被激怒一般,掐着她的脖子,口中冷笑,“你疼?你的疼比得上言儿的失子之痛吗?”
她痛苦到无以复加,她想,她的心,一定是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完全放亮,身边的位置也早已没了温度,若不是看到身上的伤痕,她大概会认为她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而已。
她头痛欲裂,眼睛肿得快要睁不开,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入目之处皆是触目惊心的淤青和已经结痂的伤口……
她应该感谢他不是吗?昨夜竟没有亲手杀了她……
临出门的时候,却好巧不巧地撞上刚下早朝的慕荣洵。
梦魇般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她微微颤抖着,身体开始本能地后退,避他如洪水猛兽。
只是此时的慕荣洵脸上却是温柔笑意,几步走上前,想要拉起木槿的手,木槿却似遭雷击一般,迅速地抽回手,逃似的躲到角落,藏在阴影之中,黑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像只受伤的小兽。
“昨夜是朕酒后失态,可是吓到你了?”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一边轻抚她的背,一边似哄小孩般柔声安慰着她,“别怕别怕,都是朕不好,以后不会了……”
此时的慕荣洵简直判若两人,木槿直直地望着慕荣洵,神情有些恍惚,好像面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夫君,而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可怕的噩梦罢了。
她的夫君,依旧是那世间最好的男子,他的笑容很暖,声音很轻,待她温柔如初。
可是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战栗?
木槿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却抚开她额前的发,温柔抱起她,将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命人取来药粉,小心翼翼地为她受伤的地方上药。
上过药的地方像被成千上万根针刺过一般疼痛,木槿疼得不禁皱起了眉,却还是紧紧扣着手掌,一声都没有叫出来。
见木槿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却还是强忍着不吭声,慕荣洵上药的动作就轻了许多,上完药不忘在她的伤处轻轻吹了吹,柔声道:“上完了药,待会再叫医士进来瞧瞧,想来不会留下疤痕。”
木槿整理好衣服,抱着胳膊直直地望着前方,身体就又开始发抖。
他不应该是已经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吗?怎么一夜过后,竟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说,昨夜真的只是他喝醉了酒才会那样吗?
可是红萝炭的事,又如何解释?
他明明知道一切,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木槿头疼的更加厉害,她一边捂着脑袋,一边拼命的摇头,自欺欺人般想要将那些不好地记忆通通赶出脑海。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要再想了……”他抚着她的背,然后像往常一样,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这时外面有人推门,一个小太监端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