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核还是忽悠和坑人，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特效做的还是挺好的。”
“正因为特效做的挺好，所以才能更为高效率地忽悠和坑人的说。”
西门戎和阑珊发出自己的评论的同时，十五个被选中之人正在“银钥”的带领之下走进那扇门，两个哲学僵尸也在其中。当他们的身形彻底没入那一扇门之后的神秘空间，哲学僵尸内置的拟真程序竟然有了过载的迹象。
西门戎发出指令：“屏蔽掉过于复杂的信息流，对已经接受的信息进行压缩。”
阑珊感到惊讶和错愕：“那里面是……星空真神的大乘法相？”
“至少是类似的存在，我的小姑娘，不过相比于‘大乘法相’，我更愿意把它称之为‘永烁星光之域’……”
“这个名字倒是贴切。”
没错，在进“门”之后，两个哲学僵尸除了受到极大量信息的冲击，几乎坚持不住之外，另外的感觉就是“天怎么黑了”。哪怕是按照时差计算，现在的荒州也至多应该是黄昏时分而已，但事实就是那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黑夜……
“覆盖在荒州上方的信力迷雾，直接吸收了所有的大日之光，把整个荒州笼罩在永恒的黑暗之中……不……不仅仅如此，这种黑暗并不彻底，还有星光……隶属拜夜教教义的星光……太惊人了，西门先生！”
“当然惊人，我的小姑娘，让我更惊讶的是拜夜教的脑回路——如果世界不符合他们的教义怎么办？他们的做法当然不是修改自己的教义，而是根据自己的教义再捏造一个世界出来！”
阑珊也注意到“永烁星光之域”那璀璨无比，却和九墟真正的星空相差甚远的星海，不仅仅是星辰的排布不同，亮度、颜色等差异更大。九墟真实星空中（除了大日和十二月）最亮的星辰是巨阙，按照地球那边的标准差不多有负五等，而如果排除掉行星，最亮的星辰则是负二等的贪狼，但荒州的伪-星空中竟然闪烁着四颗目视星等在负六等以上的恒星，其中最亮的一颗，目视星等怕是有负十等的星辰，是绿色的。
“天魔现身，九墟倒悬！”
“弥天大劫，魄死魂灭！”
“昴宿增七，真神翠目！”
“屠邪灭异，终末审判！”
“依然是废话太多。”西门戎一脸嘲讽的微笑，“看来在拜夜教的世界观中，作为星空真神化身而存在的绿色恒星，已经到了距离大日星域非常近的地方，这是非常牛逼的‘神迹’，就差星空真神亲自出手，一击灭杀域外天魔了。”
“西门先生，这些被笼罩在‘永烁星光之域’之内的人们，从小到大，从生到死都生活在纯粹的虚假之中，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虚假比真实还真实……”
“所以说拜夜教才是真正的‘笛卡尔的魔鬼’，我们之前做的那些小打小闹，根本就不够班儿。”
阑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她赫然发现一个之前几乎忽略掉的事实——“银钥’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西门戎在阑珊面前放映了那个以血为媒介，打开通往荒州之门的“神使”，消失的全过程。
但见那被厚重的封印所包裹的小小身形，突然在一团耀光之中“融化”，整个人的形态在很短的时间里化为乌有，而“永烁星光之域”多了一颗星辰。
“又是幻术？”
“对于我们来说是幻术，对于拜夜教信徒来说是‘真实’。”
“那么那个‘银钥’究竟怎样了？”
“沉睡了……传送走了……被重组了……被吞噬了……换成其他人了……都有可能。我的小姑娘，是不是那个‘神使’的外貌导致了你对她有一些同情感？”
“没有。”
“说实话，我的小姑娘。”
“应该说有那么一点点吧，一想到如果当初梨花姐没有被罗堂主救下，而是被带到荒州去的话，大概率也会变成这样，仔细想想倒是挺可怜的……”
“那么现在，请你直接删除或者屏蔽掉这种多余的同情心，可以么？”
“……？！”
“第一，我不能确定那些已经被吞进拜夜教体系的人还有没有救，第二，我不能确定那些体内有灵基寄生体的人到底还能不能算人，或许他们只能算是灵基寄生体的外壳，或者说载具，第三，如果那些人还有一丝一毫的被救助的可能性的话，那也是星空真神被彻底击破以后的事情，第四，你怎么知道这些人就真的想脱离星空真神的控制呢？”
“……”
“专心地研究如何对付拜夜教，不要想太多过于‘圣母’的事情，毕竟那是敌人，磨牙吮血、丧心病狂的，需要全力以赴去对抗的敌人。”
“好的。”
阑珊在心中默念了成百上千次“星空真神是混蛋”，然后努力安下心来去继续通过哲学僵尸的感官去窥探“永烁星光之域”。随后她叹息说怪不得拜夜教能够成为九墟第一神教，这忽悠人的手段，确实和“笛卡尔的魔鬼”差不多了。
两个潜入荒州的哲学僵尸虽然缺乏自我认知，却可以不断向神机营汇报“目前的感受”，而他们自从进入“永烁星光之域”后，“舒适度”的指标就一直没低下来过。
“荒州确实是真神眷顾之土，至少在拜夜教信徒的感知里是这样的。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如果一些人在谎言与虚妄之中沉浸的太深、太久，那么真正的真实对于他们来说，反倒会太过残酷。”
西门戎发出一条指令，“实况转播”的虚拟影像陡然间一分为二，左边是“拜夜教信徒眼中的世界”，右边是“真实的世界”，由于两个哲学僵尸能力有限，所以右边的影像非常的简略和模糊。
“荒州，孤悬于九墟南洋，基本上是从南纬十度到南纬三十五度的范围。这是考虑了永恒风暴对九墟南半球海洋、大气环流的影响之后的荒州气候模拟图……”
“热带沙漠气候？”
“没错，九墟荒州的纬度很接近地球上的澳大利亚，但面积更大，所以内陆更为干旱。这个州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面积长期被副热带高压所控制，也就在冬半年有极少量的降雨。所以澳大利亚那种多少还有点草原，野狗撵着袋鼠跑的景象对荒州来说还是太奢侈了，无边无际的黄沙与焦渴才是荒州自然环境的主题。”
“如此严酷的自然环境，如何养活那么多拜夜教信徒？”
“还记得拜夜教信徒对食物的利用效率明显增高么？”
“当然记得，但是对食物的利用效率增高并不等于完全不需要食物了，就荒州那种几乎完全沙漠化的自然环境，能种出什么东西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们继续观察拜夜教信徒的行为，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好的。”
十五个拜夜教信徒在通过“门”，抵达荒州之后，立即开始了“在真神翠目注视下的跋涉”。左侧的虚拟影像很好地显示了这场跋涉有多么璀璨，多么神棍，多么华丽，多么高大上，而右侧的虚拟图像则揭示出真相——他们只不过是在毛都没有几根的沙漠中走路，仅此而已。
西门戎打了个响指，又一幅虚拟影像浮现出来，哲学僵尸通过不断变化频率的超长波与神机营进行联系，由于神机营的接收系统不止一套，也不处于一个位置，所以很容易用三角定位法确定两个潜入荒州的哲学僵尸的真正位置——“他们在南纬二十七度三十四分五十二秒，东经六十七度二十二分十三秒（九墟的本初子午线是西门戎定的）的位置，正在朝正北方向移动，速度为每小时四十公里。”
“这个速度……是不是有点快了？”
“对于灵觉期凡人来说确实太快，而且是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十五个拜夜教信徒是否还能算是灵觉期凡人？”
两个哲学僵尸开始用超长波汇报自己观测到的信力法术实体数据，由于“带宽”有限，这个汇报持续了挺长时间，以至于在大部分时间内，西门戎这边的解析速度大于哲学僵尸的汇报速度，阑珊则是一脸“居然有这种操作”的表情。
“很显然，拜夜教信徒把这种‘跋涉’视为一种仪式，一种试炼，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改造’，一种把人向非人方向转化的改造。”
“他们获得了新的能量获取途径？可以利用光辐射？”
“基本上如此，这也解释了为何荒凉到如此境地的荒州，却能够成为拜夜教老巢的原因。”
“西门先生是说那些拜夜教信徒会变成自养生物？”
“差不多吧。”
“那么他们是不是会变成仙人掌怪人，一个个把自己种进沙漠里进行光合作用？”
“差不多吧。”
“那么是不是我们可以说拜夜教信徒的实际数量，可能比我们之前的猜测还要多的多？”
“差不多吧。”
阑珊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确实看到了一幅惊人的景色，或者说的更确切一些，是强烈对比之下的“两幅”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