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事例容易造假，大数据统计难以造假。
哪怕是地球古代历史上著名的欺诈成功案例——诺曼底登陆，如果当时的德军真有对盟军的调动进行大数据统计的能力的话，也很容易发现“准备在加莱海岸登陆”是没有大数据支持的假象，而“准备在诺曼底海岸登陆”才是盟军的真正的目的。而西门戎目前对于墨州人牙子团伙的侦测力度远远强于当初被强行开辟第二战场的小胡子，所以基本上能搞清楚的都搞清楚了。
“墨州是很可能是九墟九州中农业最为发达、耕地面积最大的一个州，总人口的数量大概率是比生态系统极度繁盛的茂州还要多的，然而这种封建意义上的农业发达，并不意味着凡人生活会好，事实上墨州是九墟九州中人口外流最为明显的州之一（很可能没有之一），其中约有四成是主动迁徙，而六成是人牙子团伙在贩卖。”
“纯粹意义上的，也就是没有抵达灵觉期的凡人，主要的流动方向是汀州。灵觉期的凡人，主要流动方向是峦州，至于那些据说有先天道体的人，说是卖到荒州，但其实找不到通往荒州的航线，这些人往往就是在墨州东南部的几个集镇，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而值得注意的，是‘先天道体之人’的数量比我们相信的要多许多。而且似乎有增加的趋势，虽然不能确定这种增加是长期性的，还是短期的波动，但拜夜教的在荒州之外的渗透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严重。”
“墨州东南部，与汀州北端交界的地带，是人牙子团伙势力较为雄厚的地区，考虑到这一地区距离百战门、悍刀帮持续交战的群岛不算太远，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蔓延的战火做那么一些事情。”
西门戎随后接通了与叶良辰的通讯频道，一身厚重的动力装甲，造型酷似战锤星际战士的百战门门主这些天来全靠神机营的科技力量在支撑着战局，因此对西门戎的态度那是相当的配合，提供情报方面也比较给力。当西门戎问起“这些天，以蛇骨岛为中心的战局究竟如何的时候”，叶良辰算是把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一次都没输，但是敌人就是杀不完”，这就是百战门所处的尴尬情形，墨州东海岸群岛的反复争夺、拉锯，已经耗尽了叶良辰的耐心，却没有任何改善的迹象。这仗不打下去不行，打下去还是窝火，对面都碎成渣了还动不动冒出来反复横跳，这种日子是来磨练人的心持的么？
“群岛一带的凡人状态如何？吸纳入百战门的有多少？”
叶良辰对西门戎的问题回答的应该说是避重就轻——托神机营人体强化技术的福，凡人在宗门斗战中起到的作用明显升高，现在已经有四千多个凡人被编入了百战门的新兵营，考虑到百战门原来的规模，说这个宗门已经在人员构成上发生质变也不夸张。然而叶良辰刻意“忽略”了这四千多个凡人之外的情况，墨州东部群岛数量庞大，面积广阔，就算平均一个岛屿只有百余个凡人，总数量也能数以万计，那些百战门的收编鞭长莫及，又收到战火波及的岛屿上的住民，他们的下场……还用说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墨州东部群岛南端，人牙子团伙已经发展到猎奴大军的地步，大批试图逃离战火蔓延的凡人被他们擒获，分类后贩卖，这些都是明目张胆、明火执仗的。”西门戎说着把一堆画风和海盗劫掠差不多的影像发给叶良辰，虽然经过了一点点润色，但大多数还是遥感实拍的。
叶良辰一脸“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没办法啊”的表情，而西门戎平静而不容置疑地说出了他的命令——“百战门向着墨州东部群岛南端挺进，收编一批被劫掠的凡人，武器装备我来提供。”
百战门门主除了听从外，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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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我们真正的计划是‘诺曼底’，那么百战门突袭计划就是‘加莱’，虽然大概率那群人牙子远比小胡子的手下更蠢，但来个声东击西还是有必要的。”
“那么在这次突袭作战中，尽可能营救和收编凡人，也是重要的目的吧？”
“那是当然，凡人=强化改造人=量产型筑基修士=量产型金丹修士，每多一个凡人，就多一份力量。另外从凡人中培养出科研人员的计划也要拉上日程了，单凭我们自己和其他少量修士的研发能力，可真是对不起神机营目前拥有的资源和计算力。”
“如果在这次突袭作战中抓到海盗和人牙子团伙成员，怎么处理？”
“直接杀掉太浪费资源了，收编做打手，这战力也寒碜的很，所以丁级人员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这样说来，我倒是非常期待这场战争了。”
在收到神机营大将军命令的两日之后，百战门在大批机关造物的协助下，冲破了悍刀帮的“防线”（打引号是因为它更像是某种‘阵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破正在墨州东部群岛南端的烧杀抢掠的海盗及人牙子团伙，收编凡人数量超过八千人，消灭海盗、人牙子总数超过二千，另外有数量不亚于此的俘虏被押送到百战门领地，然后转交神机营，而让西门戎和阑珊都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这帮俘虏的物种成分……
“我原来以为在九墟人类、妖类基本上见面就开打的局势下，混血非常非常的稀有，但我现在直接收回这句话了。九墟的人-妖混血并不是稀少，而是主要分布在一些特定区域。这帮子海盗确实是‘海盗’，里面就算冒出了鱼人阿龙、章鱼小八，我都不会感到画风不对。”
“被擒获的海盗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和海妖存在混血，剩下三分之二也不知道是没有混血，还是混的比较少没表现出来……至于那些人牙子，虽然混血的比例低到二十分之一，但那这少量的混血中妖类的成分……还真是非同寻常。”
阑珊听着西门戎的描述，等着分析结果出现，人牙子中很有一些看起来像人，其实不是人的家伙，而且往往地位较高，年龄较大，是团伙中的头目角色，这帮头目的妖类成分来源和那群“鱼人”海盗存在巨大的区别，几乎都是陆生妖类的，而且似乎和蛮州有些关系。
“巨木旗常年在茂州和蛮州群妖争斗，然后一部分蛮州妖类掠获人类产下的混血后代，流窜到墨州、汀州，成为了人牙子团伙头目？应该……可能……是这样吧？”这是阑珊的猜测，而且是最简单、最容易想到的一种，至于那些比较复杂，遍布着阴谋论的，她想到了，但不想现在说出来。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九墟存在大量的边缘地带，九大仙门名义上统御着九州，其实只是把九州作为收集资源的基地，因此只要那些边缘地带的地下势力没有强大到足以挑战仙门的地位，他们是真心不会去管的说……”
当阑珊对“九墟的水有多深”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之时，对这一帮新来的丁级人员的“综合利用”已经开始，哲学僵尸也在路上了。
和地球古代文艺作品中各种牛逼哄哄，秒天秒地，让人觉得正规军都是干啥吃的高武力间谍不同，真正有意义的间谍并不需要那么夸张的武力，更不需要完全抵消了高武力正面作用的招摇，他们需要的，往往是低调和不起眼。
而作为潜入拜夜教的间谍而存在的哲学僵尸们，它们（没自我认知当然是它们）更是低调到了极限。这帮家伙用的是九墟人类最普通的外形模板，放在人堆里根本就是瞬间融化消失根本找不出来的那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起来毫无关系，其实却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可以产生正常人类的几乎一切外界反应，但由于没有自我认知，所以（在理论上）并不会收到信力的彻底侵蚀。
在西门戎和阑珊的安排之下，五个哲学僵尸出现在墨州东南部，一幅活不下去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难民姿态，考虑墨州这个地方动辄水旱灾害，仙师发飙，妖兽吃人，这五个哲学僵尸混在流民中根本不显眼，而这群流民确实在向着疑似拜夜教天师潜伏的几个集镇的方向运动，原因无他，目的就是为了讨饭。
这种运动持续了多天，五个哲学僵尸表现出了和其他难民一样的无助和憔悴，在此期间各种在难民之中流传的谣言和部分真相也反映到五个哲学僵尸的耳朵里，其中包含一些西门戎、阑珊感兴趣的内容。
九墟的“大神仙”不多，“小神仙”不少，虽然这些“神仙”很可能是妖类的马甲或者是仙师老爷的工具，但你不能否认这些存在对于彻底绝望的难民来说很有吸引力，而这些“神仙”之间还存在一些竞争关系。信力的暗流在流淌，然后这些暗流除了互相纠缠之外，甚至有汇聚的迹象。
“某些家伙的把戏并不高明，但确实有效。”西门戎如是评论的同时，对五个哲学僵尸下达了加速前进的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