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一声甜甜的呼喊扑了过来,惊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雪衣,咯咯的笑声埋在她怀里,“娘亲,爹爹教阿离骑马,爹爹还说阿离将来一定胜过所有的草原女子!”
雪衣笑着捏了一把末离的鼻子:“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和谦虚。”
“哎呀娘,烦不烦啊,您整日的唠叨这些,阿离听着都郁闷极了。”
美丽的大眼睛像是天边的星子,闪亮的眨呀眨着,俏皮的一撅唇,那水灵灵的雪白肌肤像是要滴出水来。
“阿离!不准对娘亲无礼!”
一声严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哼!爹爹就会帮着娘亲,不爱阿离!”
末离小嘴一翘,眼珠一转,便瞧见远处奔来的一匹红马,欣喜的又喊又跳:“啊,是干娘来了!”
“干娘!干娘!”
雪衣放眼望去,见是萧漓儿纵马驰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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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欣喜的拉着萧漓儿,两人好一番亲热打量,上官凤澜早已经抱着小末离一边练习骑马涉猎去了。
萧漓儿笑着,拉着雪衣一同在这广袤的草原上坐下来。
迎着风,时过境迁,岁月却没在她们脸上逗留下任何痕迹。
“妳怎么这时节到草原来了?”
雪衣笑着问道。
萧漓儿拍了一把额头,“还不是我那兔崽子,非得吵着回东陵老窝,说长大了什么都不干,就要当土匪,气得我窝火!”
雪衣失声一笑,“挺好的,挺好的。”
萧漓儿侧眸惊讶的望来:“雪衣,妳,妳什么时候喜欢落井下石了,一定是跟老八学的,都把妳教坏了!”
雪衣呵呵笑个不停,“妳家十三本就是土匪,子承父业,应当的,应当的。”
“好啊,我先不饶妳!”
草原上传来欢快的笑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闹过一阵后,两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闻着草原上朴素的清风,仿佛所有的一切烦心事都能抛诸脑后。
“自从来过这草原,我才知道为何妳如此喜欢这里,真是好美的地方......”
两人侧过脸来,相识一笑。
渐渐的,萧漓儿忽然的安静下来,目光闪烁,雪衣搡了她一把,“有什么事,说罢。”
“早前,我见到重莲了。”
萧漓儿低低的说道。
雪衣不免一怔,“妳......听到什么,他怎么样了,可有找到小妹?”
萧漓儿安静了一会,侧身躺着,手里拔着身旁的芨芨草,望着远处那一大一小的人影映忖在绮丽的阳光下,叹息道:“找是找到了,可是小妹......嫁人了。”
“嫁人了?!”
雪衣惊讶的溢出声来。
萧漓儿又叹了一声,缓缓说来:“倒非真嫁了人,因我存着疑惑,便托东匪帮的弟兄打探,后来得知,小妹不过是因为知道这么多年来,重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她便不得已又做了一出戏,让重莲放弃再寻找她的念头,重莲是否知道真相我就不得而知了,但重莲没有再坚持找寻小妹。”
萧漓儿眼眸有些湿润,又偏过头看着同样湿润了眼眸的雪衣,“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寻找小妹的时候,做了很多劫富济贫的好事,他说,今后便随遇而安,天涯海角,走到哪哪儿就是他的家,也许做个侠义之士,倒真是合了他的性子,他就是那拴不住的野马,总是天地宽阔,任由他奔驰才是最适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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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东陵,帝京。
一辆马车缓缓驰进帝京城,沿途百姓安居乐业,繁华更胜从前,街头上人头攥动,店铺里顾客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小摊小贩井然有序,百姓都称之为——玄年盛世。
“娘,这一路过来,怎么到处都听见有人说这帝京城里有位活菩萨,还有专门为菩萨建的七七四十九座天灵庙?”
“是吗?”
雪衣笑了笑,透过掀开的车窗凝望着东陵街景,往年的一幕幕涌上脑海。
“他们说些什么?”
末离美眸滴溜溜的转着,“他们说曾经有位女菩萨,生得貌美如仙,是天仙下凡,为了拯救东陵的百姓而来,是济世的佛陀,又是征战的巾帼女英雄,整个东陵都是她救下来的,娘,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活菩萨吗?”
雪衣笑着,摸了摸末离的头,“那些不过是民间的传说,当不得真的,不过是百姓寄于国泰民安的希望......”
“是吗?”
末离噘着嘴,眼珠子闪着精明的光,显然不太相信。
一旁,上官凤澜将末离抱到自己腿上,诡异的笑了笑,又看了看雪衣,“这些传说也未必不能当真,妳娘亲生得如此貌美,说不定,也是那天仙下凡,阿离,妳说爹说得可对?”
“呀!”
末离乍一惊呼,俏皮笑道:“那爹爹,阿离是不是就是小天仙了?”
雪衣无语的看着上官凤澜,上官凤澜无语的望回来,淡然的,低低的说道:“这孩子......究竟是像谁呢?”
父女俩人玩笑一回,雪衣望着车窗外。
八年了,再次回帝京来,一是为了看看阿碧,阿碧生的第三胎小产了,她赶着回来探望,二是,她想着要去萝水河畔祭拜明香的坟墓。
虽然每年几回都有阿碧上坟烧香,但她一直很想回东陵来看看明香。
还有......上官弘宇......
抬头,遥望帝京皇城的方向。
看来,这些年来,上官凤玄把东陵治理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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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帝京皇宫。
“皇上,今届选秀......”
“免了。”
“皇上,您登基八年了,年年都免,这后宫......后宫......”
“后宫怎么?”
冷峻无波的眼眸扫向龙案前的御前公公。
“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前皇时期的,若不更新轮换,都......都成老女人了......这些人,可还如何伺候皇上......”
“那就遣散了,送往家中。”
“皇上,这万万使不得,这关系到一国之体,关系到社稷江山,子嗣绵延,这非同儿戏,皇上可不得再说这样的话了。”
那公公颤巍巍擦了一把冷汗。
上官凤玄将奏折阖上,抿了一口茶,淡淡然道:“那就让她们在宫中养老,朕不是养不活这些人。”
“啊?可是,那,这选秀的事......”
“罢了,这些事莫要再来烦朕,都交给那些大臣便是。”
说罢起身,逗弄御书房外那只雀鸟。
那公公呜呼哀哉的跟在后头,心里直叹气:
唉,怕是选了秀女入宫,也还是在这宫里头孤身养老的命,白白的糟蹋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当今的皇上瞧着体魄健壮,怎么却不好这口子?
莫非......
莫非像外头传闻的,皇上还惦念着当年的——摄政王妃?
“启禀皇上,这是卑职搜查到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一名侍卫前来回报。
那公公伸长的脖子望过来,只见上官凤玄摊开那本子,一目十行,啪一声阖上,眼底浮上诡异冰冷的笑,淡淡的,道:“来人,将沈皇后押入大理寺,濯命大理寺卿查处皇后各种罪行,废除后位,抄家,严惩不贷——以正后宫!”
“嗻!”
来人领命,带着一群禁卫奔向后宫。
“啊?!这、这、这......”
那公公惊讶得瞪大了眸子,这秀女选不成,宫女眼看着人丁凋落,青天一道霹雳——忽然就把皇后废黜了!
倒并非忽然,那沈湘湘仗着朝中她爹一派的人撑腰,本就任性妄为的性子自从顺理成章的当了皇后以来,便飞扬跋扈,一口醋坛子酸了整个后宫。
这些年来,冤死的妃子美人不知有多少。
上官凤玄起先不在意,只当沈湘湘是死人一般,可时日久了,不免杀意酝酿成形,这沈湘湘即便再仗着她爹曾对上官凤玄有过恩情,也保不住一命了,还连累得一家抄家,这也是必然的,种了什么因,便吃下什么果。
“皇上,那,奴才这便准备选新后的事宜......”
“选新后?”上官凤玄停下脚步,那目光淡淡的凝着那公公,“朕的后位,普天下,唯有一人有此资格。”
“奴才愚昧,不知皇上中意的人是?”
上官凤玄接过一片落花,淡淡一笑,那目光空旷而清凉:“她就像是这风,错过了,远去了,再也不会回头......”
“这错过,是前世......朕还是她师傅的时候......就已然注定了的......”
“前世?师傅?”
那公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连的追上上官凤玄远去的脚步,“皇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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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门前,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青天,你说公主今天差不多就入京了,怎么这会子还不见人影?”
阿碧守在门口一整日了,任凭龙青天怎么劝都不肯进屋。
“别急,兴许是路上耽搁了。”
龙青天搂着阿碧笑道,体贴的为阿碧擦去额上焦急的汗水。
“娘!娘!”
两个娃子,一男一女跑了上来抱着阿碧的腿,“娘亲,爹爹说,今天有贵客到,是不是咱们平日里,听娘亲说的那位,救过东陵百姓的活菩萨?”
小女娃圆嘟嘟的嘴唇还滴着涎水,模样十分乖巧可爱。
“龙儿,见了活菩萨,要叫公主,知道吗。”
阿碧抱起才方三岁的女儿,脚下才六岁的儿子龙煜飞揪着她的裙摆,“娘,那公主的女儿,是不是就是小公主,听娘说,那位小公主生得极是可爱漂亮,像天仙一样,是吗?”
阿碧笑道,慈爱的望着脚下那平日里一板一眼的孩子,难得这会子眼里会透出些光彩来,“娘也是许多年前见过那小公主,想来如今,定是出落得花朵一般的美人儿了,飞儿,你也要记得,见了人,要叫公主,知道了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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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奔驰在帝京街头。
今日许是遇上赶集了,街道上人流拥挤不堪。
不远处,围着一堆的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娘,妳看那儿围了许多的人,咱们去看看吧。”
“阿离,帝京不比木伦草原,人多口杂,况时辰不早了,咱们还得先回王府,再去妳看妳阿碧阿姨。”
“哼,阿离不是小孩子!”
末离把头一偏,赌气的嘟着嘴坐在马车里不出声了。
雪衣笑了一回,循着那堆吵杂的人望了一眼,马车缓缓驶过这条街远去。
而方才的人堆里,围观的人正议论纷纷。
“唉,可怜啊,这么小就成了孤儿,无依无靠的......”
“小小年纪,卖身葬母,唉......”
“走吧走吧,有什么好看的,这年头,小骗子多了去了......”
“哟,瞧这姑娘水灵的,像是从画儿蹦出来的一样......大爷看了都心疼......”
“可惜这么个好坯子,白白生了个破落人家......”
“走开!走开!走开!”
忽然,一拨人将人群挤开,一群人簇拥着一名少爷站在人堆里,那少爷油头粉面,倒也生得不凡,可一双眼睛流露的尽是市井里的下/流俗气。
“小姑娘,跟咱家爷走吧,这银子都归妳!”
那旁边跟着的随动嘻哈的咧嘴笑道。
“你们是官家的人?”
清灵动听的声音柔而不媚,软而不懦,宛若黄莺出谷般动人,还透着一股坚韧,水灵灵的眸子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一群壮汉,毫不畏惧,却又分明那般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哟,小眼睛到看得真切,咱们是当朝太傅府的——”
那跟班的下人话未说完,那小姑娘开口截断了他的话:“官家不入,商家不入,恶家不入,小女子只卖身给寻常良家百姓,为奴为婢,以报大恩。”
“什么?!”
那一伙人登时就怒了,“他娘/的!妳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跟爷叫板!”
啪!一把扇子挡在那随从胸前,那粉面少爷勾起一边嘴角,“啰嗦什么,放了银子,把人给我抬回府去!”
“诶!是是!”
“来人,杵在那作甚,快,把这小丫头片子给带走了!”
呲~一把寒剑握在那小姑娘手中,唬了众人一跳。
“还愣着做什么,混账,连个女娃都拿不下,本少爷白白养活你们这帮奴才是作甚吃的!”
那粉面少爷一时来了火,用力踢了一脚近身的随从。
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摇头叹气,有看热闹的,有指责的,有观望的,就是没有出手相助的,眼看着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女孩被一群恶人欺负了去。
那女子虽小,却有一股淡然清美的气质,还有分不同于同龄女孩的成熟。
面对这些人,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和惊恐的神色。
虽不力敌,却也拼力的在抵抗。
但她始终年小力薄,便是招式熟练,可力道终究输了一大截,不一会便败下阵来。
忽然,凌空飞过一道紫色身影,竟是一名模样英俊的少年,也不见那少年使了多大的力气,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那些人打了个落花流水,狼狈的离开。
少年伸出手:“小姑娘,没事吧?”
地上,女孩仰头望去,只见那紫色披风下,忖着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可那气质却颇为稳重,甚至眼瞳里有些诡邪阴沉的笑意。
女孩反而瑟缩了一下。
少年见她没动,便又笑了笑,女孩觉得,那笑十分邪佞,却又十分好看。
他依旧伸着手,那手指纤纤干净而匀称:“妳叫什么名字?”
良久,女孩答:“月牙儿。”
“月牙儿?”
少年目光凝着女孩,落在女孩胸前挂的一串珠玉首饰上,那上头有玛瑙玉石,下端缀着一颗月牙形的翠绿玛瑙坠子,很是好看。
少年让随行而来的人拿出两锭金子,“这些银两,我买下妳,从今后起,妳便跟着我,我便是妳主子。”
月牙儿犹豫了一下,“我......官家不——”
“官家不入,商家不入,恶家不入。”
那少年接着她的话说:“我既非官,也非商,至于恶......目前还不是......”
月牙儿一怔,怔怔的看着那张有些让她微微害怕,却又想接近的脸,好半晌,她伸出手,拿了一锭金子,“这就够了。”
少年稍一拉,便将月牙儿带入怀中,挑起她下颌:“记住,从这一刻起,妳便是我的人。”
一旁,围观的人群散去,那看似中年的男子凑上来,低声在少年耳旁道:“小王爷,咱们是来东陵是奉了王爷的命,要暗中跟踪太子殿下......咱们带上这么个姑娘,只怕是......”
少年目光噙着深不可测的笑意,凝着那中年男子:“小王不爱多嘴的奴才。”
那中年男子立马噤声:“是,奴才知错。”
“你是谁?”月牙儿定定的,目光清灵的凝望着少年。
少年也定定的望着月牙儿,好半晌忽而一笑,低浅的回道:“我是西夷国定南王的长子,耶律子卿。”
“你是......西夷国人?!”
“记住,今后妳只能唤我为主子,不可直呼我的名字,月牙儿。”
少年嘴角勾起一道诡笑。
“可你的中原话说得很地道。”
少年一笑,“那是因为,我父王的王妃是一位东陵国人。”
月牙儿微微陷入沉思。
昨儿在帝京街上,她也遇到了一位面相俊美,穿得斯文飘逸的白衣少年,她偶然间搭救了那少年一命,从那少年所佩戴的玉珏看,应该也是西夷国的人。
两天里遇到两位西夷国的少年,这实是有些奇缘。
月牙儿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觉得,这一生,或许这一步路,会是她重要的一道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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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雪衣乘坐的马匹忽然被什么惊到,马儿几声长鸣,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当街停了下来。
上官凤澜抱着末离,雪衣撩开了帘子:“怎么回事?”
“夫人,前头有辆马车失控了,险些冲撞了人。”
雪衣朝外头探了探,上官凤澜已经放下末离,“我出去看看。”
“等等,我也出去看看。”
雪衣随后跟了出去,叮嘱了末离一声:“阿离,好好待在马车里,不许淘气!”
末离一口应着,一颗心已经飞出了马车。
她乘着雪衣和上官凤澜不注意,悄然下了车。
她乘着雪衣和上官凤澜不注意,悄然下了车。
人群拥挤的街道上,末离像被放飞的小鸟,乐得喜笑颜开。
帝京的繁华让她爱不释手,应接不暇,迎面便撞上一人。
“哎哟,谁呀,怎么走路都不长眼睛!”
末离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扬起小脸,晶亮的水眸瞪着对方,正要不悦,只是下一秒就怔怔的把话咽下。
“抱歉,可撞到姑娘了?”
少年的声音,柔软的甚是懂礼的语调,还有那如沐春风般的俊美脸庞,一袭白衣风雅,委实让小末离看呆了眼。
那少年手里握着一柄折扇,抬头时亦是稍稍一愣,欣喜道:“是妳?!”
末离蹙起眉头。
她可不记得在哪见过这等好看的哥哥!
不过,既然对方表现得如此欣喜且熟络,末离转而呵呵一笑:“又见面了!”
白衣少年却微微一愣,打量着末离,却怎的觉得,眼前这女子过了一日再见,性子变得开朗活跃了?
可是......
这张脸,他不会记错的。
目光落在女子胸前,微微一笑:“怎么姑娘今日没带上那条宝贝似的月牙珠串?”
“啊?”
末离一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盈盈一笑,“哦,我,我忘带了,大哥哥,不如你带阿离上这街上游玩一番可好?”
末离兴兴的挽上少年的手臂,小小的个子足足矮了两个头高。
少年微微一笑:“好。”
这时一旁有人将少年拉开,凑上来,低声道:“太子殿下,我们来东陵是办事的,不可贪玩。”
“放心,不过这半日的光景,差不到哪里去,况这姑娘前日曾救过我的命,她要求我陪她玩上一会,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扇子打开,少年风度翩然,临出发时不忘问道:“姑娘家住何处,怎地又是一个人在这街上?”
末离扬起头,盈盈笑着:“我,我爹娘就在前头听戏,不妨事,我玩一会就去找他们。”
少年听罢一笑:“也好,不过一会,我送妳去也就是了。”
末离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挽着少年荡进了繁闹的帝京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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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凌晨两点,累昏了,总算是结局了。
再次感谢大家衷心的一路陪伴和支持,猫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