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他区区一个小倌,凭什么来教训本宫?你究竟是他的人,还是本宫的人?”曦宁怒声训斥。
“奴婢知罪!”落心忙跪下来。
滚烫的泪珠落下,沾湿了脸颊,曦宁低下头,单薄的双肩因悲伤而颤抖。
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年,王宫陷入绝境,血流遍地。母后为保她周全,派人将她连夜护送至五仙山。
那夜白雪茫茫,所有保护她的人都死了,只剩下幼小的她缩在树后面,半截身子被大雪覆盖。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深山之中,寂静的可怕,她仿佛看到了死神来临的情景。
寒冷与恐惧交织,养尊处优的她经受不住长期的煎熬,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她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她拼命地挤出一丝力气,让自己睁眼。
一抹柔和光线洒落下来,她幼小的身体被他轻而易举地抱起,那一刻,她看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即使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却也难掩他眉眼间的温和。
那时候,他对她说:“不要怕,舅舅带你回家。”
“是不是只有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你才会有那么一丝心疼?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我?舅舅……”曦宁深吸一口气,阻断了记忆中的一幕。
她擦干眼泪,缓步走向门外……
念白甩开曦宁的视线之后,便不再理会澜傲尘,奈何他却好像认真起来,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她无奈,只好带着他四处转。
许久后,澜傲尘察觉出周围的气息,缓缓停了下来。
而念白也转身看着他,眼底暗含着某种不明意味,举起手轻轻拍了两下。
“啪——啪——”
随着巴掌清脆的声响,一抹黑影自暗处出现,恭敬地在念白身后跪下。
“属下参见主人!”
“托你们办的事,如何了?”念白负手转身,淡淡的睨着他。
“回主人,那二妖离开后,连夜将我们的人甩掉了。不过,看他们的方向,似乎是南域……”
“哦?”念白挑眉,陷入沉思之中。
澜傲尘也是眉心微蹙,他大概知道她最近在筹划什么,只是,为何她要调查的人,会与南域有关?
“回去等候消息。”念白吩咐黑衣人。
“是!”
黑衣人应声,遁身离去。
念白转身看了澜傲尘一眼,本以为他会问自己,可他并没有,他只是与她默契的对视着。
不过,这也正是她所期望的。
以澜傲尘的聪明和自负来看,他必定已经猜出她的目的,即使那并非是她真正的目的。
与他结盟,她没理由处处瞒着他,也没有必要如此。
“殿下可曾听过,南域国的魔灵圣教。”念白直言道。
“南域国毒术猖獗,全靠魔灵圣教的支撑,所谓的魔灵圣教,不过是一些修魔者的聚集之地。”澜傲尘解释道。
“当年六大家族一战,死伤惨重,侥幸活下来的也已不知去向,本王曾派人探查过他们的行踪,发现他们与魔灵圣教有所关联。”
“如此说来,那些余孽极有可能是逃入了魔灵圣教之中?”念白半眯着眸,赤眸闪过锐利的光。
看来,事情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长夜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算了,此事暂且搁置,”念白故作无所谓,伸了个懒腰,微笑着看向澜傲尘,“看来,这件事已非我私人恩怨了,殿下,不知道将来是我欠你的人情?还是你欠我呢?”
澜傲尘轻轻抬手,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颚,眸光闪烁,“你我之间,做任何事都是分内,没有谁欠谁。”
“这可不行!”念白一把拍开他的手,真不知这家伙是跟谁学了这下流招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姿态哪里去了?
“你方才说,情是最不可长久之事。”澜傲尘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方才她们的对话他听的清楚,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原来她从未信任过他对她的感情。
念白回想方才的画面,看他那副肃然的神色,她大概可以确定自己真的说过那样一句话。
但澜傲尘这个大魔头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难过吗?他会如此脆弱?
“只是随口一言,不必当真。”纵然不敢相信,念白还是试着解释。
他显然不信,第一次强制性将她拉入怀中,“念儿,你要本王如何?才肯相信本王要你的决心?”
“我从未怀疑过你。”脸颊紧贴在他宽阔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怎的,她竟有些难过……
念白叹了口气,干脆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脸颊。
澜傲尘整个人僵住,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
“是你不信我。”念白无奈的说道:“你一直觉得,我答应嫁给你,是因为你当日提出的条件。”
“但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我做不愿做的事。”
“你……”
没有等他说完,念白松开了他,“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闭关了。”
“念儿!”澜傲尘握住念白的手,想要说什么。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刺客!抓刺客!”
一群守卫迎面奔来,追着跑在前面的碧衣女子大喊,而那女子披头散发,逃命般向他们奔来。
念白瞳孔猛然收缩,迅速将澜傲尘护在身后,同时冲上前去,一把将那女子扣住。
“啊!公主殿下!是我啊!”
尹潋柔吃痛大喊,肩膀好似已经被捏碎了。
念白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意识到是熟人,这才放开手,仔细观察她的面貌。
“尹姑娘?”看到尹潋柔,她满脸诧异。
尹潋柔揉了揉肩膀,不动声色地扫了澜傲尘一眼,解释道:“是我!师父不放心殿下有伤在身,特命我前来,师父吩咐,务必要跟随在殿下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念白:“……”
“使大仙怎会有如此好心?”
“殿下这是什么话?”
“师父他向来积德行善,何况殿下有难,作为殿下的长辈,师父他老人家自然会担心的。”
尹潋柔并没有告诉念白,此次使君子能派她前来,完全是因为她自己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