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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复杂的纠结

忽然,刘小艳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刚才小浪解释得太特别,太到位,让她忘记了一个疑问,吕云翔怎么突然改口叫小浪,她不能接受。

“吕云翔,你刚才喊我们的校花叫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小浪听到她这么一叫,立即就跑开了,再呆在这地方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

刘小艳见小浪的离开,以为让她生气了,她只好识趣地不再追问,各归其位。

她记得陈升老师说过,若你见人画得好,写得好,那好字没有任何的决窍,就是勤学苦练。

她听进这句话真还在死逼苦画,为不辜负她妈的期望去完成二十年多前妈妈年青时的梦想,这十几年养育之恩的报答,可能在此一搏。

现在她还想恋爱,若真要追到周杨,考不上美院就是做梦也没有机会,人家周杨的远大目标可是央音。考上大学,这是希望与周杨扯上关系的起码要求。天上不会掉下那块你想吃的馅饼,比翼双飞是对爱情最好的比喻。

她是带着吕云翔说的这句话离开他的桌边:艺考后什么都好说,现在什么都不好说。

好残忍又不得不忍耐的现实,逼她放弃单相思,不再强求让自己这个可怜虫装到周杨一点都不知晓的肚子里,现在除了努力有希望,其他都是泡沫。

高三早出晚归的学习让家长心疼肉疼,高三在学校的知识学习除了炒剩饭一道道的不厌其烦的重复,还会有青春烈火里挡不住的突然发生的故事。

刘小艳的故事引线还未点,吕云翔的刚点燃,这些日久生情的校园情怀还属于没达到公开秘密的程度,要不然校园里不至于安静得没有丁点儿八封,校园除了书,还有的就是八封。

吕云翔与小浪算是克制的,没有被逮着卷入八卦,顶多一个眉目传情,心里激起千层浪沸腾热血,除了刘小艳似乎有些察觉,他们的黎明静悄悄。

不过,小浪的心事在她的画作里可以完全体现,她不论是写景写实都达不到她自我评价满意的状态,她放弃画这些,一味地写着她最擅长的草书。

她每次有着无法解开的结,提笔只写书法是必然的过程,来到花城单纯的日子变成了她的多事之秋,书法是她的治愈系。

她不愿回家,不愿看到李萍,不愿看到父亲越来越笑得不那么自然微布纹理的脸庞,家很大很豪华却不如A市爷爷家温馨。

在这种苦不堪言的身世里她在花城一中遇上了吕云翔,她的初吻献给了这个大男孩,一个高三的女生默默无闻地要从画作里流露自己的生活状态,她觉得花城把自己挤得要爆炸了,幸好吕云翔没有蠢到把周杨握有她初吻的影像告之真相,不然她真会崩溃回到A市的海边向妈妈哭诉。

这一波波浪花让她满心混乱,导火线缘于在午夜把自己十几年的秘密和盘托出给父亲,她以为会轻松,但没有。

她知道这不仅无形中给爸爸朱凡披上一层解不开的枷锁,反而加重自己的痛楚有着愈演愈烈的蔓延,小浪因此后悔没有听爷爷的话保守秘密,她觉得自己愧对爷爷的一番苦心。

高三是一个一日一日向前迈进要去触摸拉响的警报,检验的时刻还没到来,压抑的学业波涛汹涌,她在这种双层警报里压得透不过气来。

她要爆发,可是生活不是让谁想爆发就能爆发的,不能爆发时,就只一个字忍,这就是每个人要接受的现实,学生承受书本的重压,成人经受生活的艰辛。忍字头上一把刀,忍过去了,就能承受比刀更坚硬的挑战。

她的心里活动极多,笔下的草书舞动,她摊开书封般的纸张写着李白的诗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满满一页纸的将进酒,道尽了她这个年龄还不应有的状态,或许她把最近的生活归结在这首诗里,或许她已悄悄的在这个深度里开始领悟,潇洒流畅的草上飞笔,自由奔放的向往尽在不言中。

写草书意境到了,才会有一踏平川的开阔,扬扬洒洒的字体,若不见其人,绝不会有人想到出自女生之手。

她眼中并没刚来第一天孤寞心情脆弱得一碰触有泪花,坚毅的目光闪现在她透过窗外远望的钢筋水泥土的建筑中。

小浪看了手表,这是一块爸爸朱凡前几日刚送给她的一款很秀气的欧米茄,她看了一下时钟已是深夜,又是下课了。

其实,她没有满心想下课的期盼,在这种学习负担压得满满的教室,好过回到家时那一刹那的压抑,但她不得不回家,爸爸一定在下面等她,她一阵心酸。

走到一楼,再走入操坪,有两个人影在等他,昏暗的路灯她看不清楚是谁,走近时,她看清楚是吕云翔和王大为。

“小浪,正等你一起走,送你出校门口。”吕云翔有些害羞低沉地先开口。

王大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偷偷扫视他俩后,又故作不以为然地移开望向黑空下的月色。

“好吧,我们一起走。”

“今夜月色很美,我们是月亮下的夜归人。”

“嗯,月亮挂得很高很高,弯月形的一片儿。”

王大为走在他俩的身边一言不发,他想插一句,却怕破坏了他们难得并排走在一起这几十步路的意境,心里的苦楚是快快走出校门口,快快走出有些肉麻的尴尬局面。

“下星期要到边寨写生,我无比向往。”小浪忽然提到这个,是因为压抑得不想对人诉说,她想,只有象家乡美丽的风景能解她心头之愁。

这种逃离,是她早想要有的,那一刻,当陈升老师宣布这个写生计划时,她的内心在欢呼雀跃。

“你很喜欢风景秀丽的地方。”

“对,我在一个美丽的地方长大。”

“我陪你看日出,日落。”

王大为已听得头皮发麻地加快了步伐,因为校门口到了,他祈盼刚才的电灯炮快快灭掉与他眼中的校花分道扬镳

王大为已忍不住想要打吕云翔几拳,谢谢他特意的赏赐,让他做了一个挡箭牌充当电灯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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