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大日子,今天是瓷器封窑的大日子,虽然窑里瓷器并不太多,但曲进不在意,而真正让他在意的,这几堆土样里的其中一堆,这一堆土曾经把半辈子与瓷器打交的赵胜都给弄蒙了,不知大人何意,但还是按照曲进的方法,进行了试验。这里面的多堆土料就是石灰,也就是后世的水泥,曲进之所以这样重视这堆土料,是因为水泥的重要性无可替代,而能产生水呢,那么自然也能产生白灰,这可是重要的工业原料,一但试验成功,不仅在工程方面,练铁方面和消毒方面,都将产生重要的作用。
而大明朝之所以穷人短命,是跟平时喝生水,密不可分的,水由于没有经过加热,也就没经过高温消毒,水里的寄生虫没有被杀死,那活人喝了这样的水,自然寿命也不会太长,现在要想让所有人都喝热水,不太现实,湖北温候温热,多湖泊,流水,很多人又不可能随身带着水壶,所以养成了走到那喝到那的习惯。这习惯一但养成,并不好改正,所以当地人多爱喝冷一点的生水,所以呀,最好的办法还是在水源头下手比较好。
这批的瓷器说实话让赵胜看不明白,景德镇的手艺向来是精益求精的,而瓷器方面向来讲究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不仅造型古朴,而且色彩斑斓,样式更是多变,那像现在烧得,四四方的大缸,一人多高,二人多宽,半尺多厚,上面还扣有盖子,这是装水的吗,还是要养鱼。
除此之外更离奇的是,曲大人竟然把一推不用的废锄头,镐头,也装在一个大瓷罐里放了进去,也不知道他要搞那样,看着这一堆破破烂料的东西,赵胜只能苦笑。
封窑是个技术活,曲进根本插不上手,只是背着手,在远处看着,突然想了什么,把小手一抬,再牛五的耳边小声的嘱咐几句,牛五听完后直摇头,但曲进一脸的严肃模样,只好走开了。
回去的路上曲进默默不乐,一脸的心事,这下子,连搭桥的桥夫也紧张了起来,曲进大人爱踹别人屁股的毛病可没治好,听说前两天刚踹了好几个,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别撞在他的枪口上。
回去之后曲进就把自己关进了他的小黑屋,整整一天也没有出来,中间的的时候,衙役去请示了两趟,被踹了两回,这下子在也没有去角霉头了。
曲进在屋里的一张桌子上不停的写写画画,写完了,看一眼,然后撕掉。然后再写,再画,再撕。整个地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一层,谁要是过去了一看,准得下一跳,以为曲进犯疯病了。
折腾了一整天,中间连饭都没吃过,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听说一声长笑和一连串的自夸声:”我就说吗,我这么聪明,伶俐,怎么会搞不定,还真以为是大问题呢,能难住本官呢,本官是谁,曲进,这不搞定了。哈,哈,哈。”
嘉靖皇帝看着箱子里的这一堆破铜烂铁,心里就有气,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给我进贡这些东西,还美其名约,这是宝剑,这曲进是傻子吗,不知道什么是宝剑,上回的事,就算了,可这一回,实在是太过份了,谁见过铁柱子里插得宝剑。上去一脚就把装剑的箱子踢个底朝天,嘴里气狠狠的骂道:”曲进,你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朕,朕让你不得好死。“
不怪嘉靖生气,谁见过剑鞘就是一个空心的铁柱子,里面连点棉花都没有,就这么直挺挺的搁着,也不怕把剑刃磨没了,心里忍不住的想,自己是不是太惯着这个姓曲的了,上回送来了一把破剑,把朕气够呛,自己大度,没为难他,还让衙役拿回去两把,还特意明言,拿回一把就行,给曲进留一把,为什么呀,不过是看他寒酸,连把剑都没有,他到好,自己拿去的两把剑全留下了,只给朕来这样的一堆破铜烂铁,手里这把还算是好看的,地上的那些就更不堪入目了,不用看别的,光看这剑鞘吧,这,这,这土里土气的,能是什么好剑。
虽然生气,但还是恨恨的一把把剑拨了出来,只见到青光寒光一闪,一股冷意就飘了出来,嘉靖呆住了,嘴里念叨着:”这是什么剑,这么厉害的杀气,这么锋利。“回头就是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御案砍掉了一个角,这下子更呆了,过了半天,才想起来,你家是上了则子的。
忙找出曲进的则子,上面写得很简要,说得就是当阳县利用古法炼铁取得了成功,请皇上验看,还详细的写着的古法的提练方法,和材料的配比,其中特别提到了白灰和水泥。
嘉靖虽不知这白灰和水泥是何特,但曲进没有过多的强调练钢法的重要性,反而这么隆重的介绍白灰和水呢,想必也是了不得的宝物,这得和大臣们商量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办才好呢,必定兹事体大。
很快的严嵩,徐阶,和六闻堂官被招了进来。这些人进来时一头雾水,特别是看到了大殿正中的还放着这一推破铜烂铁,更是弄不懂,这皇上又是唱的那出。看了看一旁的黄锦,黄锦也是对两位摇了摇头。
嘉靖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朕收到当阳县曾上的礼物,你们也看看,这曲进是何意呀。“
大臣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这一推破铜烂铁,心中不仅一动,特别是徐阶,心里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曲进,是不是不想活了,一次又一次的激怒皇上,你就算真想死,也不是这个找法吧,这回我想救你,可也救不了呀。“
六部其中的大臣大多对这曲进都有好感,不为别的,人家又是找到了修路的新材料,又是发现了盐矿,这得是多少钱呀,解决多少问题呀,提高多少战斗力呀,自己又多分了多少得益呀。所以呀,他们都看到了这堆破剑,谁也没吱声。
这里面有没有不高兴的,只定有呀,这个人就是严世番,不过严世番上回被老爹回去教训一顿后,学聪明了,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吏部尚书许瓒。
许瓒虽备称为天官之官,但他可是地地道道的严党,一惯以严嵩为马首是瞻,这回看他的虽不是严嵩,但也没见严嵩反对,所以就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要奏,这曲进在地方上飞扬跋扈,弄得民不聊生,数次愚弄皇上,士可忍而君不可忍,我皇虽慈悲,不忍多造杀孽,但也不能一味的迁就纵容于他,让他得寸进尺,目无王法,所以,臣请奏,曲进当斩。“
这话把嘉靖帝说愣了,什么情况,我是让你们看看曲进是何意,但你们多少得看看吧,怎么一看没看,这曲进就当斩了呢?真是太奇怪了。
这事说奇怪是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所以身边伺候的人非常多,而严党又势大,难免会收买几个皇上身边的人,所以呀,这群人往里一走,就收到了消息,皇上大发雷霆,正在气头上,能惹皇上生气的事,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这一堆破剑吗,所以对曲进好的才一个个的才呆若森鸡,而对他有成见的,这下子可乐坏了。
嘉靖是多聪明的人,脑袋一转,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但是没说,脸上更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嘴里依然平稳的说道:“徐除,徐阁老,你怎么看。”
徐阶做为大明的顶级官员,自有自己的手段,他一进宫也得到了消息,现场一看,多少也明白了,问题这出在这一堆破剑上,但他来的这一路上,腹中也打了五六遍腹稿,所以多少也算是有点谱。
“皇上,这堆剑,臣虽不知曲进为何进献,但想曲进并不是糊涂之人,反观其人,聪明伶俐,要不然也不会发明新型修路材料,更不会发现盐矿,所以,臣认为,此事应该事出有因,还应查出因由,再行处理。”这就是政客,说话滴水不漏,还顺便的替曲进的人品做了做广告,曲进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感激他。
严世番再着控制不住了,不等皇上招问,就上前一步,嘴时说道:“徐阁老的看法,下官可不敢苟同,这事已经摆在了这里,徐阁老还是偏担此人吗,此人虽有功,但皇上也有奖,并为让他白白付出,可他做了什么,上回当着流匪的面,杀了皇差,虽是宫人,可也是受皇上之命,他连问都没问,真接就杀了,这也就是我们大明的天子大肚,才没有和他一般见识,这回可好,登鼻子上脸,弄了这么一堆破坡烂烂的东西孝敬皇上,皇上是谁,那是天下共主,那是九五之尊,怎么会用这等破烂。”说着,气不过,还朝着这堆剑踢了一脚。
这一脚,就把其中的一把剑踢得飞了起来,剑身和剑鞘也就离壶了,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啪的一声,钉在了柱子上,众人这一下,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