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那几位师爷给我带上来,他们一个个的不是很狂吗,这回我看我看他们还怎么狂,这回我要和他们好好谈谈。“
几位师爷鼻青脸肿的被带了上来,看来这一段时间他们并不好过,曲进虽然没吩咐对他们用刑,可手下的这帮衙役恨透了他们,你都你们当你们的师爷,我们当我们的苦大力,彼此之间没有冲突,可你们非要来捣乱,弄得工都停了,我们连辛苦钱也挣不到了,我们可有一大家子要养,你们给呀。
这帮衙役也太坏,明明一丈多宽的道,非让走一边,走就走吧,走着走着,不是脚下绊一下,就是背后被推一把,可刚好,总能碰到旁边的柱子,或石墙上突起的青砖,虽然外表看起来,并不严重,可是真心的疼啊。
这几位师爷都要哭了,明明拿着地契去办一件手拿把掐的小事,怎么弄来弄去,变得这么大,连自己的老爷都给抓了进来,本指望老师出头能救我等出去,这回是彻底没指望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杨树昆,本来和杨树本是姑表亲,但是说来也巧,他的交亲也姓杨,所以在姓上并没有变化,杨府的人都叫他二杨,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杨府的吃喝拉潵,也是杨府的大管家,一般重要的事情,杨树本都交由他办理,而在这过程中,很多的坏主意都是他出的,只不好他是一个管家,别人都习惯把坏事算在一把手的头上,所以他的民恨并不是太大。
曲进低头看了一眼堂下跪着的杨树昆,心想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这才多久,我记得不久前你还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当时自己还想着,是不是给他揣点银子,好让他回去多说点好话,没想到,还真是没想到,这才多久,你是怎么了,怎么跪在这里,来,说说吧。
杨树昆本来还想狡辩,但在曲过拿出几张供词之后,就再也招架不住了,把杨树本是如何发家的,有多大产业,怎么得来的这些事情一五一拾的交待个清清楚楚。
再见杨树本,杨树本明显的憔悴了很多,连头上戴得扎头发的纶巾都乱了,而脸上还有着备痕,看不是是被人打的,还是自己不小心撞得的,曲进的声音又一次的阴恻恻的响了起来:”上面跪的是什么人,所犯何事,从实招来。“
杨树本瞪着自己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曲进,然后无力说道:”曲大人,是小人我鬼迷心窍,妄想着发不义之财,这都是报应,求大人放我一马,小人愿把当阳县修路所需要的土地全部献出来,大人看这样可好。“
曲进怜悯的看了一眼跪着的杨树本,嘴里却冷冰冰的说道:“杨老爷,你们本有冤仇,按理说我不该难为你,就是你想多要些补尝款,也无可厚非,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又跋扈又嚣张,又砸窝棚又打人,现在的事情大了,想要化小,可不是几十亩土地摆的平的,我这里有一些供状,你看一下,然后我们再说。”
杨树本低头看着这一大叠供状,上面真是什么事都有,但大都只是猜测,就算有那么几十件案件是真的,也多数年长日久,查无实据,实在不知这曲大人让自己看什么,因为要以这些安子根本定不了自己的罪,即使定了,也没多大罪,他又钱又有势,还真不是个事。
曲进看他不明白,就说道:“那我问你,这当阳县一共一万三亩土地,你家有多少。”
杨树本想了想才答道:“当阳本身能种的土地不多,大概也就一万多亩,我杨经祖父治理,父辈经营,再加上我巧取豪夺,也就占了四分之三。”
“你家在当阳又有多少店铺”曲进接着问道。
“县里有名的店铺一百一十七家,我家占了六层。”
曲进看了看这位杨老爷又说道:“本官看你还是不太明白,索性把话说吧,当阳的土地你家占四分之三,县里的店铺,你家占一半,家里豢养家丁,私养死士,你杨家到底要干什么,难到要造反。你可以不承认,但锦衣卫有的是法门,能让你招供,要不要我请一个锦衣卫来让你见见。”
造反,怎么也扯到造反上面去,难到我家的土地多,就说我要造反,你开玩笑的吧;难到我家的商铺多,也能说我是造反,这有点扯吧;我家大业大的,养几百个人算什么,这也是造反,这也说不过去。可如果这几条加在一起,人多,钱多,土地多,最重要是还不行善事,这不是要造反是什么,或是说要逼民造反。
这回杨树本再也绷不住了,把头磕得“梆梆响”,“求大人饶命,小民平时是跋扈了一些,也做了很多的错事,但小民也身书香门第,读得是圣贤书,打死小人也从没想过造反呀,这一但落入了锦衣卫的手中,一但扯上了造反,不只是小人一颗人头落地,还得搭上一家子的性命,求大人开恩,饶了小人一家老少三十七口的性命,小人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的恩情。”
曲进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把头都磕破了,流了满脸的血才说道:“这造反并不是本官说的,本官只是把自己的判断说给你听,看你这种情形,要说是想要造反,我相信是有很多人信的,必定你平时为人不是太好,又无恩泽于乡里,而且就在刚刚,公然的邻人冲击官府,这事太大了,现在恐怕整个当阳都知道了,难办呀!”
这杨树本在当阳能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也不是傻瓜,一听这曲大人的口气,就知道还有得商量,而且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还有讨价还价的份,还是先保住命再说吧。
想通了这一层,马上又磕起了头来,一边磕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只要大人能救我一家老小,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折不扣的执行,同时小人愿意散进万贯家财,请县衙做主补尝给各位乡临,望大人能够开恩。”
“杨老爷,你可考虑清楚了,考虑清楚了,可是要签字画押的,必定任何事情都是口说无凭。”曲进笑着说。
这时候还考虑个屁呀,什么事还能得过一家老小的性命,可杨树本一想到这万贯家财马上就是人家的了,还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以后可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呀。
曲进微微笑了看了看这位满头是包的杨老爷,伸了伸手,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