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家伙确实不是一般地野,上次和程师兄合作,据说大发了一把横财,如今已经开始冒险求财了,上头没给出指示,只好先跟着一方意外,唉,头疼!”不远处的树冠上,两位隐身在绿叶间的师兄小声嘀咕着。
“谁说不是呢?!宗门也没有预料到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敢闯出结界,这下好了,谁也没有规定他们不能闯,万一全都闯出来,咱们保卫处估计……!”另一位师兄担忧道。
“不管了,先跟着,就算有什么危险,咱们也能第一时间处理,等通知吧。”
这是一处小小的山坳处,小圆躺在简易编织的草席上全无睡意,无奈緑萼小姑娘抓紧一切时间修炼,裂阙只好被安排外出警戒,毕竟小圆那么忙,他还要睡觉呢!
裂阙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假寐,它其实也乐得清静,爪子上握着那支不知被它藏在何处黑色箭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全然没有还在警戒的觉悟。
“死鸟,我让你在这里警戒,你就是这个样子警戒吗??眼睛都不带睁开的,万一有什么闪失,打扰到緑萼妹妹修炼怎么办?!”小圆一副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裂阙懒得开口,微微睁开眼往旁边挪了挪,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小圆,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原本想发火的小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哂然一笑,自顾自走到不远处撩袍端带开始放水,嘴里还吟哦有声:“领如蝤蛴,肤如凝脂……”
裂阙腹诽道:“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呢,知道什么?!还《硕人》,哼哼,想当年本王的妃子……本王的妃子,唉!”
“裂阙的神态最近越来越拟人化,作为千万分之一的碎片,原本只会碎嘴子的它如今已经能够回忆起很多有用的东西,虽然大多数时候它都很不情愿,除非像太叔公说的,压榨它!”小圆心道。
今夜的天空很透亮,黑漆漆地如同幕布的天穹上星星点点地点缀着无数的银眼睛,一眨一眨地分外灵动。小圆百无聊赖地斜躺在外面的巨石上,眼睛盯着天上的群星,不知想到哪里,突然开口问道:“你说——,那些星星为什么会眨眼啊?”
裂阙很识趣的接话道:“那只是空气的作用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你说,我——能上去摸摸它吗?”小圆再次问道。
“那你纯属想多了,你知道一个词叫做咫尺天涯吗?没错,就是那种感觉!你不会以为那层白白的云彩就是天了吧?!”裂阙一副看土包子的表情盯着小圆,眼神充满了轻蔑。
“你这是什么表情?欠揍是不是?!”小圆脸一红,自己也明白好像哪里不对。
“咳咳,你先听我说嘛,想当年,本王裂阙那可是能够撕碎虚空的存在,天上地下罕逢敌手,于是——本王就产生了与你今天很是相似的想法,那就是咳咳,那就是上天看看,要是能把太阳啊月亮啊什么的带回来,然后……差点被冻死!”裂阙追忆着自己往昔的风光,嘴角无意识的半张着,还好它现在没有肉体,不然肯定有口水流下来。
“怎么会冷?太阳不是就在天上吗?!”小圆一开口就后悔了,昔日大妖王的裂阙怎么会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了。
就见裂阙标志性的嘲讽笑容又浮上脸面:“你们人族在语言方面还真是有天赋,你看——井底之蛙这个词用在你这里真是太贴切了!太阳那种在你看来不是很远的东西,你可能一辈子都靠近不了,不过本王有自己的秘法,那就是破碎虚空的天赋啦,哈哈哈哈!”
“然后呢?你赶到太阳身边了?”小圆没有在意裂阙的嘲讽,紧追着问道。
“怎么可能?你站在地面上有时候都会觉得热,何况是在那种地方?!我悄悄告诉你,你站的这个地方,其实只不过是这真个世界的千万分之一大小,而且——还是在一颗水球的小小陆地上!!”裂阙一脸神秘,说完就等着享受小圆震惊的表情。
不过令裂阙失望了,小圆一脸嘲讽,与刚才裂阙的表情如出一辙:“亏你还是大妖王,还知道我人族的文化宝藏,天圆地方这个词你不会没听过吧?!真让人失望,唉……”
裂阙突然换了一副表情,这次是怜悯,仿佛看到幼小可怜又无助的青蛙,蹲在暗无天日的古井里,带着满脸的沧桑与迷茫望着小小的井口,嘴里念叨着:天圆地方……天圆地方……
“这不应该怪你我觉得,人族真正认识到天圆地方错误的修士极少,甚至可以说,在你们人族的历史上,的确是天圆地方更适合你们的文化,不过那是上古。那时候你们的祖先尚处在刀耕火种的时期,后来虽然开始认识到了这个错误,但是碍于对先祖的尊敬,又加上实在不需要让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一点,所以直到现在,依然有大量的生灵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四周是巨龟的腿支撑着。你知道,有时候,真相的存在不取决于它是否正确,而是人们是否需要它!”裂阙的说教很有说服力,但是小圆心里的疑惑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庞大纷杂了。
“既然你说我站在一个脏脏的水球上,那水球在哪里放着?”小圆接的自己仿佛抓住了裂阙的漏洞。抓住这一点问道。
“唔,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更加高深的问题了,如果我说它是悬浮在虚空之中的,你会不会揍我?”裂阙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因为一般弱势群体掌握真相,后果都不怎么好。
“不会,但是我也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我会去考证的!”小圆突然很严肃地说道。
裂阙嘴角一咧,这个小家伙还不赖!
“对了,那太阳呢,它东升西落,与月亮永不相见,是不是也只是假象?”小圆再次问道。
裂阙缓缓地道:“肯定是假象咯,本王亲自验证过的,事实上太阳距离你说的脏水球无比遥远,月亮同样也很远,但是没有太阳远啦!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脏水球其实是在绕着太阳转圈的,它自己同时也在转,转到背面就是天黑,转一大圈就是一年!”
“这些都超出了我的理解,算了,不问了,小爷我要去休息了,你继续值夜吧!”小圆一脸无所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走回山坳里。
裂阙小声嘀咕了一阵,笑着摇摇头,又开始握着箭头假寐。
緑萼小姑娘自始至终就没有动过,小圆看着犹自在苦修的緑萼,昏昏沉沉睡了起来。
就在小圆二人一鸟的头顶,老仙师与林长老正坐在一团云彩里,一边慢酌一边下棋,自得其乐。只见老仙师道:“小圆才多大,贤弟至于如此担心嘛?!”
“就是年纪幼小我才担心呢,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他们一行离开了阵法结界,老夫在阵法里看不见了,这里又比较危险,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跟我一起的嘛?!”林长老斜睨着老仙师道。
“这倒是,半年前我去灵官池访友时,就有一只尸祟即将成型,虽然只是小小邪祟,但也不是凡人可以抵御的!唉,也不知是怎么了,近些年各地的邪祟着实有一些反常,凡人又要受苦了!”老仙师道。
“秉南兄,你就不要操心啦,我知道你在凡间还有亲友,宗门不是已经派出弟子巡查四方了嘛,你就不要再叹气了,我那宝贝都栽到你家那个惫懒小子手里,如你这般,我岂不是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林长老苦笑着劝道。
“哈哈哈,林贤弟,莫要再说这些,来——饮胜!”老仙师举起酒杯相敬一番,抬手一饮而尽。
“饮胜!”
“鹤鸣哥哥!鹤鸣哥哥!!天亮啦!”緑萼小姑娘捏着小圆的鼻子调皮地喊道。
“嗯…嗯?”小圆一口口水差点没咽下去,猛地一起身,一头撞在緑萼小姑娘光洁的额头上!
“哎呀!!痛痛痛啊!!鹤鸣哥哥你干嘛?!”緑萼小姑娘捂着额头泪眼吧擦地看着小圆道。
“哎呀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来,我帮你揉揉!”小圆连忙道歉,然后伸出手轻轻揉着緑萼小姑娘光洁的额头。
緑萼小脸红红的,眼睛一闭,也不吱声,小圆心里忐忑,手上的动作也不敢停下来,之间緑萼小姑娘脸上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甚至脖子都开始慢慢变红,小圆急道:“緑萼妹妹,你怎么了,脸上这么烫,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人家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不舒服……”緑萼小姑娘说话磕磕巴巴的,那股子伶俐劲消失无踪。
“哦,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小圆不明所以,闻言就开始起身准备洗漱。
山坳下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小圆看着脚下哗哗的流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方向一转,朝上游走去,裂阙在一旁笑的很是奸诈。
“緑萼小姑娘方才可是在这里汲水洗漱的呦!”
“那…那又怎么样,小爷我就喜欢往上游走,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