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城是横贯南北的交通要塞,这里的守将叫李后。
福王和林萧的盟军驻军虎城城下,等着龙煜和杨夭夭的到来。
两军对垒,理应是剑拔弩张。
可是虎城的守军在城门上唱歌,盟军在城门底下对唱。
这是怎么回事?太奇怪了。
原来李后是方圆百里的歌王,恰巧林萧军中也有一位歌王。王不见王,两人自然就比拼歌喉了。
主将开始拼歌,底下士兵自然也比起来了。这不像打战,反倒像是联谊赛似得。
几日后,当龙煜和杨夭夭赶到虎城城外,几乎是夹道欢迎。
“少主。”林萧部队见到杨夭夭,齐声大喊。
“少主。”福王部队见到龙煜,齐声大喊。
龙煜看着老态龙钟的龙松,终究背过身,决绝道:“你我父子缘分早就断绝,何必要为我做这些。”
“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就离开。”龙松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子,有满足,有失望。终究还是隔阂太深,无法走近一步。
“福王,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不如你随我们去温岛,去看看海边的世界。”李离见状,劝说龙松道。
龙松点点头:“多谢李尚书邀请,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李离要护送李老夫人,玉嬷嬷,李琥黄一帆一家人,还有一些李氏族人去温岛避难。李离开口邀请福王,暗地里也是把福王当做一个牵制龙煜的筹码。
龙松随李离一行人离开,其部队由龙煜直接指挥。
李离离开虎城,可蒋芳心坚持留下来支持杨夭夭。
盟军整装待发,准备攻城,没想到虎城守门将领命令开城。
“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还未发力,城门就开了。
“这也太神奇了。”有些开口道。
正当大家疑惑之时,城墙之上响起李后的声音。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是李后,因为他唱歌时所有人记住了他的声线,辨识度很高。
“睿王,我乃虎城守将李后,禁军统领李前的弟弟,我等早就不齿皇帝龙影的昏庸无道,欲择明君拥护。睿王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我等愿意誓死追随,肝脑涂地。”守将李后城门之上誓师。
“誓死追随,肝脑涂地。”军士高举刀枪剑戟,大呼。
一时间众人和应:“誓死追随,肝脑涂地。”
不费一兵一卒,睿王就领军进了虎城。
想必皇帝如果在这里,一定气死了。
睿王新编李后军队为新虎军,和福王的芦城军和林萧的大岩军并列。
为庆三军合盟之谊,龙煜下令大摆宴席,犒赏三军。
酒足饭饱,便有士兵玩笑称:“王爷,王妃什么时候给您生个小王爷?”
杨夭夭吃着饼,差点噎到。
龙煜淡笑道:“本王自会努力。”
“王妃,来,末将敬你一杯。”士兵举杯畅饮。
“我来吧。”龙煜端起杨夭夭身边的酒杯,一饮而下。
“王爷真疼王妃。”众人起哄。
“再来一杯。”有人继续倒酒。
众人言笑晏晏,忽然一声女儿家的声音传来:“王爷,好久不见。”
龙煜抬头,震惊。来人正是陆倾城。
杨夭夭见过陆倾城的画像,却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听风诧异地表情,她是知道陆倾城的,毕竟在雪羽城她和听雪都是龙煜的护卫。
杨夭夭见龙煜的反应,此女必定是他的心上人。
虽然不介意龙煜有女人,但是现在非常时期。他们军队的联盟基于她和龙煜的婚姻关系,所以她必须表明态度。杨夭夭站起身来道:“姑娘,你认识我家王爷?”
“我叫陆倾城,是王爷在雪羽城的副将。”陆倾城自我介绍道,“同时,我还是王爷的妻子。”
“这……”众人诧异。
尤其林萧和蒋芳心,他们没想到龙煜又冒出来一个妻子。
陆倾城的确是龙煜的妻子。
那是一次为了执行任务,两人潜入敌人阵营,参加当地的百对新人成亲活动而演的一对夫妻。
不过二人一直有名无实,从未越矩。
后来陆倾城为救龙煜而跳崖,所以他一直觉得愧对于她。
“王爷,她真是你的妻子?”杨夭夭看着龙煜,有些不敢相信。
龙煜看着陆倾城,她比以前瘦了。
“你说话呀。”杨夭夭发现龙煜看陆倾城的眼神,很热烈,和看别的女人不一样。
龙煜承认道:“我和倾城是夫妻。”
“睿王,我们只认夭夭做王妃。”众人不满,大声道。
龙煜歉意地看着杨夭夭,他并不知道陆倾城还活着。这些日子和杨夭夭相处,他也是真心对她的。
杨夭夭自然不希望她和龙煜之间进来一个第三者。虽然她和龙煜的联姻只是利益同盟,但是在这段关系结束之前,她不想有人破坏它。
只是现在是挥师北上的关键时刻,必须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陆倾城既然和龙煜已经成亲,她以后把龙煜还给对方就是。只是现在所有的士兵都是以她和龙煜的婚姻关系而结盟,暂时还不能解除和龙煜的婚约。
既然如此,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杨夭夭脑海里转了转,道:“我杨夭夭是睿王的正妃,毋庸置疑。不过这陆姑娘曾和王爷成过亲,自然要有一个适当的身份。王爷,让她做你的平妃,如何?”
龙煜点点头,或许这样是眼下最好的安排:“王妃做主便是。”
“陆姑娘以后就是睿王平妃,大家记清楚了吗?”杨夭夭宣布道。
“平妃。”众人叫着陆倾城,十分敷衍的口气。
陆倾城眯着眼睛,她发现杨夭夭不是一般的对手。在自己突然出现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杨夭夭真是不简单。
可是一个平妃称号于陆倾城而言,没有丝毫意义。她要的是重新获得龙煜的心,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本来热闹欢喜的宴席,因为陆倾城的出现,早早散了。
“听风,我们走吧。”杨夭夭转身离开,将位置留给龙煜和陆倾城。
“王爷。”陆倾城一脸歉意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不,看到你活着我很欣慰。”龙煜忙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王妃,是不是生气了。”陆倾城看着杨夭夭离开的方向,问道。
“不会的。”龙煜解释道,“夭夭不会生气。”
“王爷很了解她?”陆倾城问道。
龙煜点点头。
“倾城,这几年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龙煜问道。
“我掉下悬崖后,失忆了。之后一直和崖底的百姓一起生活。直到最近才恢复记忆。我一恢复记忆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你。”陆倾城伤感道。
“让你受委屈了。”龙煜拉去陆倾城的手,这一次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
“倾城,很晚了,早些睡吧。”不知过了多久,龙煜开口道。
陆倾城点点头,此时此刻,她表现地越柔弱,越能换得龙煜的怜惜。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屋顶赏月,别有一番滋味。
“夭夭。”蒋芳心坐在杨夭夭身旁,问道,“你可否有喜欢龙煜?”
杨夭夭摇摇头:“未曾。”
“真的?”蒋芳心问道。
“我从小到大,走南闯北,五湖四海,皆可为家。所以我并不期待为一个人停下来。”杨夭夭叹息道,“而且我不想像师傅一样,因错爱一个男人,丢掉了性命。与其将自己的幸福托付他人,我宁愿孤独终老。”
“你这性子,不知是好还是坏。”蒋芳心惆怅道。
“娘,如果这次成功杀了皇帝报了仇,我打算解除和龙煜的婚约。”杨夭夭说道。
“那怎么行。”蒋芳心反对道,“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就是复兴南国嘛。只要推翻皇帝龙影,推举龙煜做新皇,你就是皇后。然后再生下男孩,我们保举他做下一任皇帝。这样江山不是我们的了嘛。”
“可是娘,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们何苦要耗费一生光阴去维护那江山呢。”杨夭夭辩解道。
“夭夭,我看你是江湖待久了,性子野的收不回了。”蒋芳心生气道,“这江山本来就是花氏一族的,你是花家后人,理应扛起守卫江山的责任。”
“娘,为何江山是花氏一族的?”杨夭夭好奇道。
“这要从一百多年前开始说起。当年花氏一族的掌门人是花知晓,她有两个丫鬟,千珞和阿冢。花知晓是天命之女,嫁给了当时的南国皇帝钟几道。可惜觊觎花知晓的人太多,于是引发了内乱。其中大将军龙理兴势力逐渐壮大,还将皇帝钟几道赶出荣城,自立为帝,建立卑国。从此南国偏安西南一隅,百年之后国力渐渐衰弱。最终被卑国所灭。”蒋芳心难过道,:“若非当年那些人作乱犯上,花氏依然是这天下之主。”
“娘,天下兴亡,犹如这日月盈缺,哪有永恒不变的道理。就如这卑国江山,昔日何等风光霁月,如今不也一样日薄西山。我们何苦纠结过去。我们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杨夭夭反驳道。
“夭夭。你糊涂。”蒋芳心恨铁不成钢道,“我们并非纠结过去,我们是在缔造未来。”
“娘,高处不胜寒,若能做普通人不也一样幸福快乐。”杨夭夭不赞同蒋芳心的说法。
“你是花氏后人,你就不能做普通人。”蒋芳心正色道。
“娘,夭夭听你的就是了。”杨夭夭妥协道。
“你可知世上曾有一个预言,得花氏者得天下。”蒋芳心严肃道。
“娘,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预言,所以我们花氏不能只做普通人,对吗?”杨杨问道。
蒋芳心点头:“这些也都是我接手花间冢之后才知道的。”
“娘,你放心,我会谋夺这天下,把它给你当后花园玩。”杨夭夭玩笑道。
蒋芳心满意地点点头。
浩瀚宇宙,月光皎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尽,便是黎明。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快走,快走。”几个士兵赶着两个衣服褴褛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走进城里。
李后见状,问道:“怎么回事?”
“这两个女人被吊在城门口,今早开门的时候我们兄弟发现了,就把她们押了过来。”士兵说道。
“把二人押到王爷营帐。”李后吩咐道。
“是。”士兵抽打着二人,赶她们走。
来到睿王营帐,李后开口道:“王爷,王妃,这两个女人是早上守城门的兄弟发现的。”
“煜哥哥。”其中一个女子挣扎着,大声唤道。
“水冰柔,莲藕。”杨夭夭没想到她们被捉拿,还被送到龙煜跟前。
龙煜已经知道怎么回事,这是四大金完成任务,向他交差。
“煜哥哥,放了我们吧。”水冰柔舔着脸求饶道。
“自作孽,不可活。”龙煜站起身道,“李后,将其二人枭首示众。”
“煜哥哥,你怎么这么无情。”水冰柔被押了出去,很快就被斩首。
善恶终有报,水冰柔罪有应得。
因为水冰柔和莲藕臭名昭著,无人愿意给她们收尸,两名士兵遂将猎狗牵了出来。饿极了的猎狗将二人啃的尸骨无存,只余一片血迹。
陆倾城路过二人行刑的地方,竟然发现地上有一个小药瓶。
“无心散。”陆倾城喜笑颜开,她有法子对付杨夭夭了。
陆倾城来到厨房见听风正在做饭,搭讪道:“听风,在做饭啊。”
听风认识陆倾城,却并不喜欢她。所以淡淡道:“恩。”
陆倾城向前两步,故意撞倒桌上的碗筷:“哎呀。”
听风白了一眼陆倾城,弯腰去捡碎片。
陆倾城趁此机会将无心散撒在了汤里。
“你在这也是碍手碍脚,赶快走吧。”听风抱怨道。
“好。”陆倾城一脸阴谋得逞的笑意,转身离去。
不曾想听风把汤端给了龙煜,而不是给杨夭夭。原来今天的汤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是专门给龙煜准备。近日龙煜一直研究作战方案,整宿整宿没睡,听风心疼他,就给他做了一碗汤。
“王爷,这是奴婢给你做的汤,你尝尝。”听风把汤放在龙煜桌上。
“谢谢。”龙煜看着地形图,低头思索。
听风默默离去,不再打扰。
一刻钟之后。
只见龙煜双目通红,如暴怒的野兽,一手掀开营帐的门帘,手持佩剑,见人就砍。
“王爷疯了。”
“王爷杀人了。”
…………
众人大声叫喊,军营顿时沸腾起来。
陆倾城没想到喝下汤的是龙煜,有些心急。不过看到蒋芳心在龙煜右侧五六米之处,故意将石子往蒋芳心方向扔去。
石子的回响引起了龙煜的注意,快步向蒋芳心方向走去。
蒋芳心大叫不好,急忙奔逃。
奈何龙煜身姿敏捷,又武力高强。蒋芳心虽然武功不弱,却根本逃不过龙煜。
“睿王,你怎么了。”蒋芳心被逼墙角,急道“你快醒醒。”
“龙煜,你干什么,你快放下剑,不要伤害我娘。”杨夭夭匆匆忙忙赶来。
龙煜根本不听杨夭夭的话,一剑刺向蒋芳心。
“娘。”杨夭夭挺身而出,挡在蒋芳心面前。
噗,杨夭夭被刺中了胸口。
“夭夭。”蒋芳心大恸,扶住杨夭夭,“你坚持住。”
“王爷发疯了,赶快想办法把他绑起来。”李后赶过来,命令道。
几个大汉趁龙煜愣神之际,抓住龙煜,将其死死地捆绑起来。
“把我的血给睿王喝。”杨夭夭说完,竟然昏迷过去。
“少主。”林萧匆匆赶过来,扶着杨夭夭回屋。
喝了杨夭夭的血,龙煜体内毒性渐消。可是因为之前中毒,神经兴奋,全身紧绷。如今毒性解除,全身松软下来,反而疲惫。
回过神来,龙煜一脸茫然道:“发生何事了?”
“无事,王爷刚刚梦游了,现在回去休息吧。”李后眼神暗示身边的侍卫。
“王爷,你累了,属下扶你回去休息吧。”侍卫上前,扶着龙煜离开校场。
此刻一位老者正在龙煜营房验查喝汤的碗,他是军医孟祥。
“孟大夫,可查出问题。”李后走进来,问道。
“应该是迷心散。”孟祥得出结论。
“谁送的汤?”李后问道。
“是王妃的丫鬟听风。”卫兵回答道。
“把她押上来。”李后吩咐。
不久,听风被押进营房。
“说,为什么下毒?”李后审问道。
听风茫然:“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你往王爷汤里下迷心散,居然说不知道我们说什么?”士兵怒道。
“听风,你竟然谋害王爷。”陆倾城忽然冲进来,质问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听风辩解道。
“难怪王爷失去理智,原来是你这么恶毒害王爷。”陆倾城怒道。
“不是我,我绝不会害王爷的。”听风辩解道。
听风忽然想起陆倾城也去过厨房指着陆倾城道,“是你,你也去过厨房,一定是你。”
“我是王爷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会害王爷。你想栽赃陷害,也应该找对人。”陆倾城握住听风指认她的手,阴狠道。
“把听风押进地牢,不许她进食。”李后吩咐道,“还有,王爷中毒之事谁也不许外传。”
龙煜回屋,睡了一晚上,总感觉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自己完全想不起来。
此时李后进来报告军务:“王爷,北关城守将玉子谦领兵三万,千里奔袭,现驻军在北山,拦住了我们去路。”
“知道了。”龙煜点头,“玉子谦是友军,吩咐下去,见到北关军不许动手。”
李后错愕,没想到皇帝调来阻挡龙煜的北关军竟然也是龙煜的盟友,这皇帝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李将军,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龙煜问道。
李后斩钉截铁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