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九天飞仙舞”让杨夭夭声名大震,大家都以结识她为荣。
龙煜许诺娶杨夭夭,这个消息也传的很快。
如果说要娶索殷是皇命难违,如今龙煜亲口允诺娶杨夭夭,水冰柔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龙煜正在书房写奏折,内容自然是关于迎娶杨夭夭为妃之事。
此刻水冰柔推门而入。
“煜哥哥。”水冰柔一脸委屈道,“为何要娶别人。”
龙煜看着水冰柔,不知道如何劝慰。
当年年少,怕伤了彼此青梅竹马的情分,不忍拒绝其心意,任她留在睿王府,造成如今的误会。如今要是开口拒绝,恐怕会让她更加伤心。
曾几次隐晦劝她回鬼医谷,可是都不成功。
“我喜欢她。”龙煜放下笔道。
“可我喜欢你呀。”水冰柔哭泣,难过道,“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你知道吗。”
“对不起。”龙煜已不是少年郎,不懂拒绝。如今他知道给不了就不要给别人希望。
“我等了你十年,十年就换一句对不起,我的青春如此廉价吗?”水冰柔大吼道。
“我一直把你当亲人。像妹妹一样。”龙煜自责,如果能早一点说清楚,或许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妹妹?所有人都知道我在等你,你却把我当做妹妹?”水冰柔怒道。
“冰柔,对不起。”龙煜不想伤害水冰柔,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我问你最后一遍,娶不娶我。”水冰柔忽然拽下自己的发簪,抵在脖颈处。
“冰柔,你做什么。”龙煜没想到水冰柔如此决绝,如此负气,劝道,“快把簪子放下来。”
水冰柔竟然以死相逼,龙煜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她了。
龙煜眼神微微看着房外,一直在门外的听雪读懂了龙煜的心思,悄悄地走进房间,一掌打在水冰柔背上,水冰柔吃力,重心往前倾,而龙煜趁此机会,迅速夺过簪子,叹气道:“听雪,送冰柔回去。”
听雪拉着水冰柔,强行带她离开。
水冰柔出了房间,羞恼至极。听雪对她并无好感,毕竟认识她时间虽短,可是她在睿王府作威作福,欺压奴仆的事情他全知晓。所以听雪根本没有正眼瞧她。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水冰柔这些天承受下人的风言风语,说她是“弃妇”,心中早有怨恨。如今龙煜戳破那张虚幻的窗户纸,水冰柔再也无法自控,失去了理智。
负我者,即使我负天下也要让他灭亡。曾经期盼的爱人,因得不到他的爱,水冰柔决心报复。
玉河街,永和酒馆。
一杯又一杯,水冰柔醉意朦胧。
“姑娘,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酒肆老板好心劝道。
“滚。”水冰柔猛地抛掷酒杯,打在老板脚上。
老板躲不及,脚被酒杯砸的通红,看着碎了一地的碎片,老板怒道:“你这样的女人我都不要,别说睿王了。”
“你找死。”水冰柔被激怒,信手从荷包里掏出一颗药丸,趁那老板正顾着看脚的时候丢进他的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店老板大惊。
“你……”店老板掐着自己的脖子,却再也说白不话,直直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杀人啦,杀人啦。”食客见状,惊慌跑了。
“杀人泄愤,有用吗。”一位在水冰柔看来是奇装异服的女子并未逃跑,反而走了过来。她就是西番了公主索殷。
“你是谁?”水冰柔问道。
“索殷。”索殷戴着珠串头饰,一身彩虹色百褶裙,样貌清秀,虽算不上好看,但是有种强大的气场。
“你来做什么。”水冰柔对索殷没有好感,毕竟她是之前被赐婚给睿王的女人。
“与其借酒浇愁,不如奋力反击。”索殷声音轻柔,却仿佛能蛊惑人心。
“如何反击?拿什么反击?”水冰柔有几分醉意懒洋洋问道。
“用你的命。”索殷看着酒醉脸红的水冰柔,继续蛊惑道,“如果你死在杨夭夭手里,睿王和她还能成亲吗?”
“怎么,你不敢?你怕死?”索殷嘲讽的语气。
“现在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水冰柔一脸怨恨。如今她已经是荣城的笑话,大家都笑她自作多情,不自量力,麻雀还想变凤凰。
“既然如此,就看你的表现了。”索殷说完,嘴角一勾,带着自己的侍女阿兔离开了酒馆。
“公主,那水冰柔能上当吗,她真的会用自己的命去阻止睿王的婚事?”阿兔跟在索殷背后,问道。
“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的出。你瞧着吧。”索殷一脸自信,大步向前。
因为酒馆里闹出了人命,官差很快就来了。看到杀人凶手竟然还在若无其事地喝酒,领头官兵怒道:“大胆狂徒,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罪大恶极。”
“想抓我?你们也配!”水冰柔站起来,醉意更浓,脚步虚晃,踉踉跄跄,自己指着自己道:“我可是睿王妃,你们知道不知道。”
“老大,抓还是不抓。”手下官兵问道。
“抓。”领头官兵大声道。
正当官差要出手抓人的时候,一阵迷烟飘散而来。
“捂住口鼻,小心有毒。”领头官兵吩咐道。
当迷烟散去,已不见水冰柔身影。
显然水冰柔被救走了,救她的人就是云澄。
一座偏僻的宅院,水冰柔躺在床上。
“冰柔,你怎么这么傻。”云澄知道水冰柔离开睿王府,四处寻找,结果发现官兵要抓她,于是出手相救。
“我是睿王妃。”水冰柔醉倒,口中呓语。
“冰柔,你为何不能回头看看,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你身后。”云澄有些悲伤,自言自语道。
二皇子回荣城,皇帝立刻封他为安王。因为受自己的母妃敏贵妃被打入冷宫的影响而一直没有分封的大皇子被封为恭王。
睿王主张亲事一切从简,问名纳彩等仪式也省略了。
一个月过后,正是十五。宜婚娶。
因为杨夭夭没有双亲,只好从李府出亲。睿王龙煜成亲并没有通知生父福王,而是请了秦嬷嬷做主婚人。
“宫主,大事不好了。”慌慌张张闯进杨夭夭闺房的是一名妙龄女子,此时脸上微汗,显然是因为赶路,她就是杨夭夭在游云宫的侍女星雨,杨夭夭不在的时候,就代为管理游云宫。
“宫主。”在一旁伺候杨夭夭梳头的听风心里诧异,宫主,应该就是游云宫的宫主。
“怎么了?”星雨很少会这么慌张,杨夭夭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去北漠,在金城救了一个被人欺负的酒鬼。他就是北漠大汗侬槡,现在他在游云宫,说是要娶你。”星雨着急道,“他说如果不能娶到你,就要灭了我们游云宫。”
“什么。”意外来的太突然。杨夭夭震惊。
“宫主,我们回去吧,他带了军队来。”星雨焦急道。
“今天小姐成亲,怎么能走呢。”听风闻言,自然不干了。
杨夭夭沉思片刻,看着焦急的星雨,决定先和她回去。
“听风,你穿上我的新娘服,代我去成亲,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杨夭夭脑子里转过来转过去,认为游云宫的事情刻不容缓。
“我替小姐成亲……”听风还在懵懂状态,杨夭夭已经和星雨离开了。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听风无奈,只能假扮新娘了。
成亲是喜事,自然处处透着喜庆的气息。
睿王龙煜一身红袍,胸前戴一朵大红花球,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
相貌堂堂,气质凛凛,这样俊朗的郎君,只要让人看一眼,就存在了心底。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即将成为睿王妃的杨夭夭。
他的身后跟着两对整齐划一的士兵,游走在繁华大街,威武霸气。
围观龙煜的人堵满了大街两侧,有人尖叫,有人呐喊,好不热闹。
噼里啪啦……爆竹在李府门前炸开了花。
龙煜等在门口。那种心情,很奇怪,焦急,忐忑,又兴奋。
为何要娶杨夭夭?其实有一个最隐秘的原因。因为杨夭夭的眼睛和一个人的很像,那个人就是陆倾城。
陆倾城是龙煜在军中的副将,在一次偷袭敌军的时候被困,最后为龙煜挡了一箭,掉下悬崖后不知所踪。
所以龙煜自从第一眼看到杨夭夭开始,对她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或许他把她当成了陆倾城的替身,想要把亏欠陆倾城的弥补在她身上。
李府门前,喜乐铮铮,双狮争舞,看热闹的人纷纷拍掌叫好。
听风对镜梳妆,不慌不忙。一直以来都是穿的破烂兮兮,如今终于可以穿上最华贵的衣裳,心里滋生一种莫名的激动。
听风一边化妆,一边对镜自夸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些评书先生夸的绝世美女不就是我嘛。”
吉时将至,蒋芳心过来催促。
听风急急忙忙盖上盖头,不然让蒋芳心看到自己的脸,那就穿帮了。
“夭夭,今天是你出嫁的好日子,娘亲没有什么送你的,这只玉镯就当是你的陪嫁。”蒋芳心摘下手上玉镯,给新娘戴上。
“娘亲?”听风有些发愣,小姐杨夭夭不是李府表小姐吗?为何李夫人自称娘亲。
“走,娘扶你出去。”蒋芳心欢欢喜喜,扶着听风出了房间,根本没发现已经李代桃僵。
“新娘子出来了。”看热闹的人大声喊道。
凤冠霞帔,红衣似火。
众人看着新娘子,艳羡不已。有人叹道:“新娘子一定很美,不然睿王怎么会看上她。”
听风沉浸在众人的赞美中,心里美滋滋的。
“你这个毒妇,有什么资格嫁给睿王。”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迅速吸引了众人目光。
只见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血琳琳的女人。
“怎么回事?”众人议论纷纷。
“这个女人,妒忌我家小姐和睿王是青梅竹马的情分,竟然派杀手追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已经不和你争睿王了,你为何不放过她。”丫鬟放下背上的女人,指着新娘大骂。
看见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女人,龙煜噌的翻身下马,急道:“冰柔,你怎么样了。”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快,找大夫。”蒋芳心第一时间吩咐下人去找大夫。不管怎么说,救人要紧。
“那不是水冰柔吗?”有人认出了水冰柔,窃窃私语。
“大家看一看,就是这个女人,不仅勾引睿王,还心狠手辣,要置我家小姐于死地。”丫鬟咄咄逼人,口吻不善。
“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蒋芳心早已经看出对方是来闹事,自然不甘任人欺凌,正色道,“我家夭夭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光明磊落,她根本不可能派人杀你家小姐。如果你非要诬陷,那就请荣城府尹来断案。”
“断案?”丫鬟丝毫不惧,拿出一只玉佩,展示在众人面前。玉佩上面刻着“夭”字,那是皇帝的赏赐,“这是杀手留下的东西,不正是杨夭夭的吗。”
“难道真的是杨夭夭派人杀水冰柔?”有人开始议论道。
蒋芳心脸色难看,那玉佩的确是杨夭夭的,只是不知道何时被偷走。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呸。”正当大家开始相信丫鬟的话的时候。新娘子掀开盖头大骂道,“你胡说八道。我家小姐根本不愿意嫁给睿王,更加不会因为嫉妒去杀你家小姐。”
“新娘不是杨夭夭,天啦。”众人吃惊不已。
“怎么是你。”蒋芳心也未曾想到新娘子早已经偷梁换柱。
“小姐有事,只好是我代她出嫁。”听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
丫鬟见状,急忙想出应对之策,大声道:“既然是你假冒的新娘子,那刚刚刺杀我家小姐的肯定是你家小姐杨夭夭本人。这样就好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
“也有道理。”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一番。
“冰柔,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了。”龙煜此刻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枉顾水冰柔的性命。
此时一名老大夫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快步走到水冰柔跟前,摸摸其脉搏,忙道:“快,把她抬去医馆,此人还有救。”
水冰柔被两个丫鬟抬走,地上留下一摊血迹。
“王爷,我家小姐没有杀人。”听风一直和杨夭夭在一起,她知道杨夭夭不可能有时间去杀人。而此时杨夭夭已经在去游云宫的路上,更加不能分身去杀人。
“你家小姐杀了人躲起来了吧。”水冰柔的丫鬟依旧咄咄逼人。
听风看着一脸怒意的龙煜,有些怕怕。她知道自己的这个王爷主子在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就不得而知了。
“姑娘,是非曲直会由府尹大人评判,如果真的是夭夭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自有王法处置。”蒋芳心此刻不慌不忙,她相信杨夭夭没有杀人。如果真的要杀水冰柔,凭杨夭夭的本事,怎么会留她活口。从种种迹象看,都是水冰柔和她的丫鬟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阻止睿王成亲。不过用自己的性命来演戏,真是够胆却不够聪明。
“王爷。夭夭顽劣,做事糊涂。还请降罪。”蒋芳心向睿王告罪道。
睿王龙煜撕掉身上的红色花球,一把扔在地上,冷道:“你告诉杨夭夭,她是我向皇上求来的女人,生是我龙煜的人,死是我龙煜的鬼,这一辈子都别想逃开。”
蒋芳心叹口气,知道睿王真的生气了。只是这件事确实是杨夭夭有错在先,她也无从辩解。现在她都不知道杨夭夭去哪里了。不过肯定的是,若不是因为十万火急的事情,杨夭夭不会逃婚,毕竟让她嫁给龙煜,是一直计划的事情。
一直待在龙煜身边的听雪看一眼听风,跟在睿王走了。
听风低着头,她知道自己的哥哥生气了,可是她也不是故意替嫁的。她以为先替小姐拜堂成亲,然后告诉王爷事情原委,他们都是自己人,万事好商量的。她可没想到会有现在水冰柔闹婚这一出。
睿王走了,凑热闹的人也纷纷散了。
水冰柔的丫鬟偷偷挤在人群中溜了,蒋芳心暗中命令跟踪她的人也把她跟丢了。
水冰柔的丫鬟溜走,很快到了一家偏僻的客栈,等在那里的是公主索殷。丫鬟揭开人皮面具,漏露出了真颜,她就是索殷公主的丫鬟啊兔。
“事情办妥了?”索殷问道。
阿兔点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
“睿王,你不娶我,我也不会让你娶心仪的女人。”索殷淡淡笑着,笑容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