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心记得,每日每日地,莫老师在都会在花园里教苍苍读书,有时也带着无心一起摇头晃脑。在书房时,苍苍缩成小小地一团趴在桌案上练字,写得累了,她就会撅着粉红透明的薄唇喊着,“苍苍手痛!”然后莫老师就会轻轻地敲一敲苍苍的头,笑着说,“那就换无心写罢!”
莫家是林家的恩人。
莫忆苍与林无心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莫家花园。
那时候,莫忆苍正奶声奶气地背诵着大学之道,林无心干巴巴地躲在狗洞里,张着耳朵听,口中呢喃地跟着忆苍背,和着和着自己却卡着了。不想莫忆苍背的滚瓜烂熟,林无心焦头烂额时,她便不知不觉地背完了。
林无心心里急躁,搔搔脑袋便钻出狗洞走了过去,胆大地指着莫忆苍命令似地说道,“你再给背一遍!”
莫忆苍一脸不明所以,莫子木一惊,这个男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蓝色粗布马褂,打着补巴,洗得泛白,可是他长得却是可爱至极,特别是一双凤眼,清澈无比,像极了某个人。虽不知家中何时多了一个生人,但是生性宽厚的他却没有为难林无心,只是笑着问,“你这个娃娃,从哪里来的?”
“她背一遍了我就告诉你我从哪里来!”林无心私闯莫家却不惧怕,一脸凛然地说道。才多大的孩子,头还不及莫子木的腰际。
还未等莫子木开口,莫忆苍歪着脑袋,背着小手,一句一踱地背起了大学,而林无心也跟在莫忆苍地身后,像模像样地学着,跟着背了起来。
直到天黑之际,莫子木亲自送了林无心回去。原来林无心是没有父亲的,只有一个母亲叫林云漪,住在小巷的弃房里,家境贫寒,只得每日做些女红换来些钱财过活。
莫子木并没有多问,也许是这个母亲每日为了生计做工无法教诲孩子,也许是没有余钱替这个男孩儿请老师教学。
莫子木忽略掉林云漪的尴尬,叹息地转身离去。
没想到第二日一清早,莫府便遣来下人,将林云漪母子接进了莫府,林云漪莫名地成了莫府的管家,而林无心竟成了莫子木的学生。
至于莫子木,他并不是个简单的教书先生。他是官居一品上御夫子,御赐的太傅,是当今太子的师傅。
这对于林家来说,是莫大的恩赐,林云漪感恩戴德,却不知如何报答,只得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莫忆苍,超乎了亲身儿子。
奇怪的是,她从来不叫莫子木为大人,总是尊称他为莫先生。莫府的人都以为,林云漪是个读诗书,识礼仪的人,觉得只有莫子木才配得上先生这个称呼。而林无心也是一样,只喊他为莫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没有父亲,莫子木就是他的父亲。
不过这一切都是莫府的人所以为。
可是,为何如此好的人却要被病痛如此折磨呢?
只是突然间的,一向健朗的莫子木莫名地病倒了。他只是咳嗽,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像要咳碎五脏六腑一般,然后就开始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