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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清

夜已深沉,窗外皓月皎洁,月光洒在窗前,微风轻轻牵着窗帘跟随大自然的节奏摇曳着。

窗前一位年轻的女孩合上手上那本粘着泥泞,被撕毁过的旧笔记本。

她已经看完最后一页了……

女孩的手指纤细修长,不知道是月光的功劳还是天生优势,手上皮肤洁白如雪。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外套开襟处,露出睡衣的卡通图案。

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女孩抬头看向窗外,此时月光可以清晰看到她的容貌。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左右,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尖脸高鼻、柳眉桃嘴,灵动的眼珠子正呆呆看向夜空的满月,这是一副迷倒多少热血青年,招惹多少女性羡慕的容颜!?

这女孩名叫云清,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是一家杂志的社实习小记者。

此时她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不久,云清低头再看了看桌子上的笔记本。

刚才看完记录着艾雪他们的笔记之后,不禁回想下自己有时熬夜之后,半夜朦朦胧胧中感觉被人压住,动不了又喊不出话的感觉,有点不寒而栗!双手抱着双肩上下摩擦了一下。翻开到笔记本的封面,上面大大地写着三个字:艾向平。

这本笔记是云清在老家祖屋找到的。云家的祖屋其实已经荒废二十多年,门锁之类设施早已被破坏掉,前几天云清的伯父云仕源说要重新修缮一下祖屋,摆放新的祖先牌位,让云清等几个年轻小辈和他一起回去看看,云清无意中在架子上看见这本旧笔记本。

云清隐约想起里面提到‘艾家村’。他们乡下的村子附近好像就有个村子叫艾家村。

云清的父母在多年前交通事故中去世,是伯父云仕源抚养她长大,一直到她大学毕业。现在虽然搬回原来父母的房子住,但是几乎每天都到伯父家吃饭。毕竟刚毕业,独立生活还是有压力。搬回来是因为确实不想跟堂姐再挤在一个房间睡觉了,也不用老帮堂哥当做跑腿。

云清的伯父和伯娘都很疼她,一直当她亲生的孩子一样,跟堂哥堂姐没有什么区别。伯父云仕源女儿叫云向盈,儿子叫云向荣。之前云清在他们家住的时候,云向盈很疼爱堂妹,和云清睡一个房间,还时常让着云清。云向荣却比较耍性子,老爱欺负云清,但也只是兄妹间的小打小闹。

这晚,云清在伯父家吃晚饭。她想起了笔记里面的内容就想在伯父那里探听一下。

她卖着乖,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云仕源,然后问道:“伯父,我们乡下附近是不是有个村子叫艾家村?”

云仕源听她这么一问,稍微想了一下说:“嗯,是有。不过离我们村子挺远的,好像在我们村子北面,跟我们隔着一座山。”

云清暂时不想把笔记的事情说出来,就随便回话说:“没有……呃……我有同学是那个村子的,我就问问。”

云仕源忽然眯着眼笑着问:“男同学?”

云清马上回答:“不是不是,女同学。”

云仕源打趣说道:“哦……我以为我们三小姐看上哪位帅哥了。”说完呵呵地笑着。

云清嘟了下嘴:“我想一直伺候伯父伯娘身边,不找什么帅哥。”

云仕源听见虽然觉得是孩子哄自己的话,但是也很感动,伸手摸摸云清的头发说:“傻孩子,早晚你都要离开我们找属于自己的天地的,你们仨过得好,对我和你伯娘来说才是最好!”

云清从小就受伯父疼爱,听见伯父把自己跟堂姐他们放在相同的位置来看待,心里很受感动,头靠在伯父肩膀说:“谢谢您!伯父,没有您跟伯娘,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活,你一直当我亲生女儿,我会好好孝顺您俩。”

云仕源怜爱地看着这个自小失去父母的侄女,说道:“小家伙嘴这么甜,伯父不需要你的一辈子伺候,我和伯娘都只希望你一辈子幸福!”

云清内心又是一暖。

云仕源这时突然问:“你突然问起艾家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云清忽然坐直,敲敲自己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她立即问道:“伯父,那你认识艾家村的人麽?艾盛业,艾雪,艾冰或者艾向平,还有还有武平,你有认识麽?”

云仕源一下听到这么多陌生的名字,都被问懵了说:“什么?艾什么冰雪?”

云清再次说道:“哎呀……艾盛业,艾雪,艾冰,武平,艾向平?”

云仕源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说:“嗯……好像没什么印象,艾家村离我们有点远,而且我跟你爸十几岁就出来城里打工,村里的人没认识多少。”

云清有点失望地点头道:“哦,这样啊!”

“姐他们呢?”云清见从伯父这里问不到什么,就转移话题问道。

“进房去了,说明天出差去收拾东西。你哥个野孩子吃完饭就溜出去,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云仕源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回道。

“哦,那我进去帮姐收拾行李。”

云仕源点点头嗯了一声,云清就走进云向盈的房间了。

走进房间,看见云向盈正在衣柜里面左挑右选的,边上放了一个大行李箱。听见云清进来连忙说:“哎……小清快来帮我选几件好看的衣服,我要出去几天。”

云清做了个俏皮的鬼脸拉长声音说:“姐……你这是出……差……?”

云向盈一下捂住云清的嘴嘴里“嘘……”

接着神经兮兮地说道:”小丫头,声音小点!我是出去玩几天,不跟老爸说出差,他又问这问那的,烦死了。”

云清挪开向盈的手说:“伯父那是担心你。”

云向盈轻叹一下说道:“我知道,但是你看我都二十好几了的人啦,还不让我自己出去住,整天什么都管着,我可烦死了!”

云清心里其实羡慕极了,因为自己想父母管都想不来。

云向盈瞄了云清一眼,看见她一副失落的模样,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妹妹,放下衣服搂着云清说:“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全世界都不关心你,都还有姐我,何况爸妈相比我,还更疼你呢,向荣那小子也嘴里不饶人,但是也很关心你的,之前他还问我你喜欢什么东西,说今年生日给你个惊喜。”

云清伸手抱着云向盈说:“我知道,你们都很在乎我。”

“那当然,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呀!”

两姐妹就忙碌着挑选衣服。当晚云清没有回家,和云向盈同床而卧。姐妹天南地北聊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云清醒来发现云向盈已经不在房间了,行李箱也不见了,知道她已经出门了,床边桌子上留了个小字条:小清,好好睡会,姐去玩咯!

云清笑了笑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噼里啪啦窜起床,洗漱完毕,飞奔出门上班去了。

这几天她有空就拿出那本笔记本出来看看,她觉得上面写的虽然像个故事,但是也让她充满好奇。笔记里提到的艾家村,自己老家附近刚好也有一样,巧合吗?事情后来怎么样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各种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大脑周围打转。

寻思了几天,这天早上她终于忍不住,找到主编毛庆军。

她敲了敲门,毛庆军隔着玻璃看见她,就招手示意她进去。

云清进去坐下后对毛庆军说:“主编,我找到一个不错的新闻题材,我跟师傅说了,但是她在跟一个大案子,暂时没空,让我跟你说说,看能不能自己去发掘一下。”

毛庆军往椅背一靠十指交叉,看着云清说:“什么题材?要经费得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云清进来之前已经想好开始胡说起来:“我在老家的老房子,发现了一些关于古文化的记载,里面有些关于农村地方奇闻异事的记载,我觉得嘛现在的人不都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吗?我想这是不是可以收集一下,然后在杂谈栏目刊登一下。”

毛庆军不咸不淡地说道:“什么古文化、奇闻异事的?都说了什么?”

“嗯……什么都有。我乡下是那种很古老的村子,里面有好多流传下来的故事,各种怪谈,离奇事件呀之类的。”云清晃着脑袋尝试着说服主编。

毛庆军瞅了她一眼说道:“哼……!现在写这些迷信的事情,谁会看?”

“不是迷信,就是……一些离奇的事件。让我去找找看吧!如果最后资料出来是不进主编您法眼的,那经费折半好不?”说完,云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毛庆军。

毛庆军想了一下看着云清说:“不行……”

云清失望地垂下头。

“如果没有价值,经费你自己全部负责。”毛庆军追加了一句说道。

云清转忧为喜,兴奋地说:“主编你答应啦?谢谢主编。”

“你还在见习,难得你有勇气提出自己去找找题材,机会我给你,但是怎么把握你自己看着办吧。”毛庆军整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说道。

云清一本正经说:“遵命!保证努力做好!谢谢主编。”

云清兴高采烈地刚要转身离开,毛庆军忽然喊住她说:“等一下,你一个人去吗?”

云清愕然,自己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确实自己一个人去乡下地方,有点怕应付不来。

没等云清回话,毛庆军接着说道:“叫上跟你一起来实习那个在第四组的明凡一起去,经费处理和你一样,去吧。”

云清一听明凡,心里有点不情愿,那家伙长得倒是很帅气,不过孤高冷傲。只要不出外采访,他是从来不和任何人打交道,除非有必要事情,否则没人会去惹他。

进公司短短数周,知道多少男女同事主动和他搭讪,每次都只报以对方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吝啬得一个字都不会吐出来。

云清给他的评价是:自以为一副迷倒众生的大神模样,拽!个!屁!做事肯定不靠谱。

云清又挤着笑脸说:“主编,我找搭档这件事,可以再聊聊麽?”

毛庆军神色颇为平静地说道:“可以!再聊的话,谁都别想去,这件采访案取消。”

云清眼角抽搐,马上摇头摆手说:“别别……”

思量、挣扎片刻,云清嘟嘟嘴,很不情愿地说:“那就……和他搭档呗!”

毛庆军也不理会云清那副勉强得几乎挤出眼泪的脸,挥挥手没有回话示意她出去。

云清气鼓鼓地回到座位收拾好东西,心想:和那黑脸神去,还不如自己去算了。打定主意她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转身走人。

刚一转身,一个身影几乎跟她撞上,定神一看正是那个黑面神,明凡!这五官轮廓,如果不是整天一副臭脸,那该多好。

云清看他差点撞到自己还是那副扛棺材的脸,生气说:“吓死人了你!”

明凡扶了一下挎包说:“主编让我找你。”

云清哼了一鼻子说:“哼!知道了。”

云清心里暗骂主编狡猾,既然已经没法卖掉他,那也要争取主导才行,别让他不听话。于是她一副前辈的模样说:“这个案子你给我好好协助,打打下手,别拖累我。”

谁知道明凡面无表情说:“主编说了,这是合作办案。”

云清心里把毛庆军骂了个四脚朝天,嘴上却说:“这是我发现的案子,你要听我的。”

明凡翻了翻眼没有说话。

云清差点被他那副臭脸气死,但是眼看要一起做事了也只能将就下,她又问:“你会开车不?”

“会。”冷,冷得想抽他嘴巴。

但是云清只能忍着,因为不能去主编那里闹,不然事情走成不了,她深呼吸一口说道:“那你……来开车。”

明凡又翻了翻眼不说话。

云清被憋得脸都红了,心里放着鞭炮般骂脏话,脸一下黑起来,却依然无奈地说:“走吧,小黑。”是在气不过来,故意安了一个外号,心情立马舒畅了些许,把车钥匙一抛,大步走在前面离开了报社。

明凡全然不理会她叫什么,拿着钥匙跟随着离开。

按照云清伯父所说的找到艾家村的大概位置,打开了导航地图,果然在自己老家附近找到叫艾家村的地方。定好位置,俩人就驱车前往。

路程挺远的,早上出发走走停停,到下午三四点才到了附近。前面出现一条难行的小山路,云清看着都发愁,明凡却依然一副石雕一样的脸驾着车进去。

一路上,就中午时候,云清说了句:“吃饭吧。”明凡回一句:“嗯。”他就没有说过第二个字了。云清是个比较活泼外向的人,平时打开话匣子是关不上的。遇到这个闷石头,真是憋都快憋出烟来。

刚上车那会儿,云清还不时想打开话题聊聊天,但是说什么都像自言自语一样,明凡半个字也不回,后面觉得憋屈纳闷。心里一堵气,就决定如果明凡不先开口自己绝对不再说话,难为她这沉默的一路了。

山路有点崎岖,两边路上都是高高的芒草。天色跟云清的心情一样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了。颠簸了一路,前面终于看见有村子了。

云清看了看导航,是这里附近了。她把手机递到明凡面前,手指故意用力戳了两下手机显示屏上的导航画面。明凡没理会她,到了村子前面看见村路比较窄估计车子进出不方便,就在村子前面找个空地泊好车。两人下了车,云清把器具包往明凡手上一扔,就背着手径直前行。明凡也不跟她计较,背着东西跟在后面。

俩人走向村口,天已经越来越暗,隐隐约约看见村子里面亮起星许灯光。这村子不大也不小,鬼三四百户人家。两个人走到村口,发现房屋都很有条理自东往西一间紧挨着一间,形成一层层大墙壁一样,然后每间房子的南北两边都有一条可以通行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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