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
雷牧风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的另一头便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随后，便是一连串“嘟嘟嘟”的忙音。
与此同时，远处也遥遥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座办公楼都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喂？喂？喂！”
齐麟一脸的愕然，紧接着，他纵身跃过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在黑逵他们惊讶的目标之中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冲到了外面的阳台之上。
雷家的驻地在赫伦斯镇的中心，齐麟极力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那条身躯庞大的寄生龙蜥的残骸正趴在这个地方，浑身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发生了什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齐麟一把拉过阳台上站岗的一名卫兵，大声地问道。
那个卫兵显然也被惊呆了，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刚、刚刚……寄生龙蜥突然从空中掉了下来，一头撞到了地上，然、然后就爆炸了——”
“寄生龙蜥？爆炸？”
要不是那真真切切的爆炸声，齐麟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
那条寄生龙蜥……难道是一颗特大号的“活体炸弹”？？
寄生龙蜥的骨骸伏在火海之中，除了颅骨还算完整之外，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都是支离破碎的，齐麟完全无法想像，赫伦斯防线内有什么武器可以拥有这样的威力。
胖子核弹或许可以轰杀一条龙蜥，但也绝对无法将其变成这个模样，而且，如果联盟方面动用了胖子核弹的话，恐怕现在半个赫伦斯都已经毁了。
难道说，是自爆？？
齐麟抬头看向空中，只见那些撒旦级寄生者已经开始向着北方撤退，双方的战斗似乎在寄生龙蜥坠落的那一刻便已经结束了。
那雷牧风呢？那家伙……难道挂了？
如果齐麟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只有一次复活机会了吧？
这也就是意味着，雷牧风是真的死了——无论游戏舱有多么高档，又经过了多少次改良，依旧无法保证玩家的绝对安全，因为主脑将玩家抹杀的手段，并不依赖硬件，而是靠着强大的数据流，直接将玩家的意识给吞噬掉。
刚刚死亡的玩家一般身体都还会保持着正常的运转，但是大脑却是已经彻底死亡。
脑死亡和植物人很像，但是两人却又有着巨大的差别，植物人的脑干是活着的，那是一种类似于冬眠一般的特殊生理状态，拥有着本能的反射行为，会自己呼吸，会吞咽食物，对于疼痛和刺激，也会有着对应的反应——并且植物人是有醒来的可能性的。
但是脑死亡的人却不同，他的整个大脑都已经彻底停止运转，只有依靠营养液和呼吸机也才能维持躯体的存活，当然，这毫无意义，因为脑死亡的人是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齐麟呆呆地站在阳台的边缘，直到一个裹着米色长风衣的身影走了过来。
那是刚刚上线的程砚秋，他看了眼远处的那具龙蜥骨骸，拍了拍齐麟的肩膀，说道：“下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
现实世界，第1627号避难所。
这是一座程氏财团控制下的小型避难所，这座避难所在核冬天开始之时都还没有出现，直到人类进入地下避难所一年零两个月后，程氏财团才将这个被挖空的矿洞改造成了一处新的避难所，用来安置一些处于社会底层的贫民。
第1627号避难所的面积很小，大概也只有钢铁之城之中四五个街区连起来那么大，但是在这么一丁点儿的空间之中，却是生活了大约一万多人。
这里的基础设施十分地简陋，电线和光缆都是从临近的避难所拉过来的，空气净化机只有两台，其中一台还发生了故障，这里的居民哪怕是在自己的住所内，三分之一的时间也必须戴着呼吸面罩度过。
程砚秋带着齐麟穿过了一条逼仄的巷道，巷道的两侧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物和生活垃圾，时不时有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鼠横穿过巷道，钻进某个阴暗的角落中去。
第1627号避难所是一整个被挖空的矿坑，所以里面没有贫民区常见的坑道结构，而是一个完整的空间，大量的窝棚挤在建筑的空隙之间，将整个避难所给塞得满满当当。
“就是这里了。”
程砚秋在一间挂着“计生用品领用处”招牌的小屋前停了下来，从布满尘土的窗台来看，这里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呆过了。
程砚秋将压着门口的两块破木板搬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卡片，在插进了门缝处一个不起眼的卡槽里面。
齐麟这才注意到，程砚秋用来开门的，竟然是一张灰卡。
小屋的木门被打开了，齐麟用手指轻轻叩击了一下门板，果不其然，在木板的包裹下，里面是一层厚实的金属，而以这个厚度来看，就算是定向破门弹也不一定能够将其炸开。
两人走进了屋子，一阵沙沙的声响传来，一些小虫子被手电筒的灯光一照，飞快地缩到了更深处的黑暗之中。
程砚秋转身将门关好，然后绕到了那个满是尘埃和污渍、空空如也的玻璃柜台后面，将地面的一扇暗门打开，看了齐麟一眼，率先弯腰走了下去。
……
下面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室，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和地面全部都镶嵌着金属板，靠墙摆放着好几张桌子和文件柜，在桌子上，摆着一叠叠纸质的文件，还有一台充满着复古气息的机械打字机，但是却看不到任何先进的电子设备，就连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或是PDA都没有。
光是将地下室包裹起来的金属板，恐怕就要花费数十万的资源点，就算电子设备在地下世界都是稀罕玩意，十万资源点也够买个上百台计算机了。
再说了，程氏财团可不缺那点钱，舍得用如此大的手笔改造这间地下室，却难道连一台电脑都舍不得配？
就在这时，程砚秋将一个沉重的大箱子从桌子底下拖了出来，对齐麟说道：“如果你身上有什么精密仪器或是电子产品不想被毁掉的话，最好现在拿到上面去放着。”
“没。”齐麟摇了摇头，程氏财团给他配了一整套的个人智能设备，包括智能手机、PDA终端和智能手环等等，但平时齐麟都懒得佩戴那些玩意，全部都丢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面。
“这是什么东西。”齐麟指了指程砚秋从箱子里搬出来的那台笨仪器。
“这是一台老古董，机械式干扰发生器，也被称为‘黑伞’屏蔽系统，，是上个世纪的产品，它可以生成一个电磁干扰场，将这个房间整个覆盖住。可以干扰范围之内所有的电磁信号，并且将工作中的电子设备统统破坏。”程砚秋一边调试着那台仪器，一边对齐麟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