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夏瑾木也是郁闷。
这种感觉就像……嗯……到嘴的鸭子就这么给他飞了。
而且……她翅膀硬了，不飞回来了。
如果把白淼比作一只天鹅，那么现在的夏季就像一只……小小鸟。
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这个可恶的元枭，说着要带她去救人，现在还不准了！
虽然承认他说的是有那么些道理。
“她临走前放出这么一句，你以为她是在希望什么？你现在去，等于羊入虎口。”
元枭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给夏季了，说了这么多话，真的好累。
可是他说的这些，夏季又怎么不知道？
但是更重要的是，如果贝宝贝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多耗一秒，冯杰生存的可能性就越小啊！
她握着粉嫩嫩的拳头，往墙上锤了一拳。
看似轻飘飘的一拳，却把窗户给震了一震。
都怪她当时候只想着顺从这家人的心意，不忤逆他们，便就只安排了几个人在那守着，谁知道这群人这么丧心病狂啊，简直就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无缝不叮，还赶都赶不走。
她既然已经做错了一件事，那这件事，她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它给挽救回来。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现在贝宝贝也不好过。
眼前男人的威压就这么散下来，把她给紧紧笼罩着，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虽然这么多天的相处，早就让她看清了顾尘这个人的本质，知道他根本就谁都不喜欢，可谓无情无义冷血到了极点，也料到了这次回组织会不好过，但她是真没想到——她于他，只是个棋子而已，连玩物都算不上。
不是用完就丢，而是一刻不停地压榨她身上的每一丝用处，直到她死。
等到她想明白了这一点以后，看向顾尘的眼神，总是带着恐惧。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可是，就算这样，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为他做事，心甘情愿。
对于她来说，能够被他所利用，是她的荣幸。
“为什么……不动手呢？”
“杀……杀不了。”贝宝贝结巴道。
“呵，逗我呢？以你这么多天的训练，赶在元枭动手之前把夏季给捅死，还是做的到的吧？”
贝宝贝原本是跪着的，这时一下就摊坐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顾尘压根就没想让她活着回来。
似乎是看出了贝宝贝心中的想法，顾尘的嘴角牵了牵，讽刺道，“不要告诉我，你去夏家杀人，竟然还准备活着回来？你尸体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你还想活着回来么？”
贝宝贝手指抠了抠地面，脸色变得煞白，仍不死心地抬起头，“你……真的不希望我活着？”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嗤笑。
顾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为什么要希望你活着啊？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与其希望你活着，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让元枭死呢。”
“问这种白痴问题，你脑子瓦特了？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杀了元枭的女人？请慎重回答哦！”
他吹了吹烟灰，露出一些红亮色来。
看着滚烫的烟头不断被燃烧，然后变短，再燃烧，再变短……
贝宝贝忽的打了一个寒颤。
此刻两人都仿佛融入了这黑暗，只有顾尘幽深的眸子在奇异的闪烁着，还有贝宝贝的呼吸声，烟头的不断明灭……
静，很静，这让贝宝贝感觉像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一样。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女人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之情，那微眯着的危险眸子，让贝宝贝没有理由的相信，只要她一动，那烟头就会落到她脸上，发出滚烫的滋滋声。
他烟，多得是。
终于，在这样压迫的环境中，贝宝贝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又带了一种尘埃落定的绝望，“我是没打算活着回来。可是……你我明明都知道，我们要杀的那个人，她没有错。是的，她没有错。这么多天以来，我只是在自我欺骗而已，我真正该杀的人，早就被他们给弄死了，我对夏季的恨，不过是源于我不知道恨谁而已。她……没错。”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是来杀夏季的，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可是这些人为什么想杀夏季？因为夏峒。而夏峒为什么会惹上这些人？因为他要保护这些人想要杀的人……
追溯其根源，夏季反倒成了最无辜的那一个了。
就像老虎咬伤了人，人们都只怪这只老虎，却没人去想想老虎为什么要咬这个人……
兴许是他误闯了老虎的领地，他破坏了老虎的家园，他意图对老虎不轨……
万物有因才有果，可是人们总是只看得到这个果，而忽略了最重要的因。
说完这些，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半晌，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起了几声“桀桀”的笑声。
顾尘笑的狰狞而恐怖。
“贝宝贝，你还真是个好人……现在我该称呼您为什么呢？圣母？真可笑，你都已经这样了，还去思考什么是对错，还有谁是对与错……要是恨某个人，杀了就好了呀……”
贝宝贝仰头，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眼前这个男人，在心里一遍遍描摹他的唇，他的眼……就这样一遍遍，周而复始，突然有什么东西，冰凉的从她脸上滑下。
“顾尘，你知道沐凉凉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其实，你很善良。”
“她竟然在死的时候，都还在念着我善良。我多善良啊，要不是善良，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吗？可是……可是你不知道，肖妍妍她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她说……宝贝，你可以变好的，你应该比你现在更好……”她几乎是在哽咽着说了，“对不起，我杀不了一个无辜的人，特别是那个最可怜最无辜的人看着你，然后特别认真的说着她要偿命的时候，我真的下不了手……”
还有人在希望她更好，她还有希望更好的别人。
她是脏，但其实……也还好吧？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在清明待的每一天，做的每一个任务，她都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她……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