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闭着眼躺着,长长的睫毛,平静的表情眉宇如画,单薄的身形透着精致。
病床边上的吊瓶顺着细管为少年输送着营养液,维持她的生命力,葱白的手背贴着针头有些青紫,这模样好让人心疼。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到刺鼻,少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想个精致脆弱的洋娃娃,美好的不可思议。
睫毛轻轻颤动,床上躺着的少年悠悠转醒,手指僵硬的摆了摆却发现力气全无。
柔和温润的眸子染上一层郁色,一滴泪划入枕头,干渴的嘴巴张了张喉咙却撕裂般的疼,艰难的无意识说道。
“水,水”
也不知喊得是什么水。
病房门被打开,端着盘子的护士进来,看到少年醒了后惊喜道:“你终于醒了!你等等,我这就找医生来!”
说完,护士手中的盘子被放在桌子上后就飞快的走了,速度快的令人张目结舌。
少年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缓慢的转着脑袋打量四周,四面墙壁都是普遍的白色,床边的一些设备她从来没有见过。
而且奇怪的是这个病房只有她一个人,各种各样的机械应该是医疗设备,但是她没有在哪一家医院看到过同样的医疗设备。
少年心里升起警惕,那个护士口中的老大是谁?还有七水呢?她在哪里?
不行,她要去找七水,去找七水…找七水。
祁弋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七水被带走的那一刻,心慌意乱的她没有顾及自己现在的情况直接掀开被子下床。
可是她忘了自己的腿也受伤了,她这急冲冲的动作直接让小腿扯到的疼痛传给大脑,祁弋瞬间白脸砰通一声跪倒。
手上插着的针头也连带着吊瓶乓的一声掉在地上碎开了花,玻璃瓶的碎片又给祁弋带来了新的伤口。
“嘶”祁弋疼呼出声,喉咙立马如被火烧似的疼了起来,她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这时候刚刚的护士回来了,待看到地板上跪着的少年立马惊了,“你好好的下床干什么?不知道你的腿现在不能行动吗?”
虽然嘴里指责着,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人重新扶到床上,可是看到祁弋的手背不仅空空如也还添了细细密密的血痕后顿时气红了眼。
“真是疼不死你,活着不好吗?受伤了还这么自虐不怕死!”
训完,护士给祁弋消毒包扎,又重新给她换上吊瓶。
祁弋傻愣愣的听着训,待喉咙恢复后一脸无措的道歉,“对不起。”
她只是太着急了,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祁弋问道:“你知道我的朋友七水在哪吗?哦,她原名叫水淼淼。”
护士手中包扎的动作一顿,接着道:“她死了,那个叫水淼淼的女生我们还来不及抢救就没了呼吸。”
祁弋的脸色雪白一片,头也晕晕的,“她,死了?”
她脸上的神情似茫然,似不可置信,幽深的眸子蓄着泪,嘴唇嗦嗦,“她怎么,就死了?”
浓重的忧伤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眼底下是一片绝望。
她对不起七水,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那么七水就不会死。
护士移开眼,不忍心看她这副模样,惋惜道:“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地方干什么?”
祁弋一惊,她是女生的身份暴露了?
护士是没有看到祁弋古怪的神色,她接着说:“而且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怪熟悉的。”
祁弋不动声色的抽出包扎好的手,惨白的脸苦笑道:“你可能看错了。”
虽然面上一派镇定,但是祁弋的心里也在打鼓希望蒙混过关。
护士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祁弋却抢先一步把人堵住,“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嗓音沙哑的她有气无力,眼底的疲惫不似作假,护士不疑有它的出去了。
“但是总感觉忘了点什么”护士出来后盯着门疑惑,下一秒说:“算了,管他呢。”
待人走后,祁弋才得以放松的呼出一口浊气,看着两小腿上的绷带,眸子里的迷茫,不安,自责悔恨尽数涌上来。
就这样,祁弋在这家医院修养了半年的时间,她的腿上的伤已经痊愈,已经可以行走了,只是要注意不能进行跑步之类的剧烈运动。
这期间,她好像失忆般的没有再提七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没有资格提七水了。
祁弋除了和她第一眼看到的护士说话接触就再也接受不了别的护士,也不知怎么的这家医院还真如她所愿只让护士来照顾她,半年来救没有换过。
有一次问护士,她的医疗费是谁付的?护士一言不语,祁弋也打算再问下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好歹知道了护士的一些性格,问她一遍问题第一次不说的,那就表明以后都不会说的。
今天,她出院了,护士说什么都要送她,无奈之下,她答应了。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身上的衣服还是护士帮她买的,一套女装,这半年里她头发长了不少,已经到肩膀了。
这身中性的女装穿着,女性化的魅力自然而然散发出来,护士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说道:“同样是女人,你就不给点其他女人活路吗?”
一路上都是护士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祁弋半天都不说一句,护士也不觉得自己被冷落,因为祁弋在半年前就查出了社交恐惧症。
对于护士来说,她还是唯一一个可以和祁弋说话的人。
虽然她提出帮她治疗,可是被祁弋倔强的拒绝了。
“好了,就送到这里了。”护士停下顿住脚步,舍不得的用语重心长的说:“你在外面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她的担忧让祁弋心下一暖,“谢谢。”
谢谢你在这段时间里的陪伴。
两人分道扬镳,祁弋回到了她的公寓,回来的小区路上受到了许多人的打量。
那些好奇的目光让带着口罩遮面的她手心里都冒汗了,心里的平静被紧张淹没。
加快脚步进电梯,按楼层,叮的一声。
按密码。幸好这门的密码她还记得。
终于进来了,祁弋背靠着密码门深呼吸。
平静下来后,来到自己的房间她顾不得看一眼,直接打开衣柜收拾东西。
她现在身无分文,唯一的财产只有这栋单独公寓了,为了饱肚她已经联系房产中心的把它卖了,又在他们那租了一个两室一厅一厨两卫的房子。
租金已经从这栋公寓的钱里扣了,剩下的钱已经放入一个银行卡里,就放在那租的房子里。
她今天下午就得收拾好东西过去。
祁弋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收拾完了,她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
她的目光触及到床头上的巨大玩偶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