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彤第N+1次将头探出帘子外问:“怎么还没有到啊?”
“我说你这人,赶车的人都不急,倒是你一坐车的,一天到晚瞎嚷嚷,你就不觉得累得慌?”古月真恨不得在她的嘴巴上车条拉链,好消停会。
白彤垮着脸,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是真的真的觉得闷得慌闷得慌闷得慌,要不你一掌批晕我算了,也好过我时时刻刻坐在马车里发呆。你是不知道,我就差没干出数头发丝的事来了。”
古月拍掉她伸过来抢马鞭的手,说:“别捣乱,自个在马车内唱唱小曲。约莫再十天半个月就能到魔域了,到时候我还怕你不折腾呢?”他的如意算盘早计算好,以白彤的性子,还不得把那怪老头气得吐血。
“十天半个月?”白彤尖叫道:“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就算今天才从京都出发,也不至于要走十天半个月。”
古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我怎么不认得路了,我方向感那么好,错不了。”
“不可能。”白彤大声地说,“我走南闯北,南方魔域这么出名的地方,我会记错?从京都出了城,往北走个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什么?吁……”古月勒紧缰绳,吃惊地问:“南方魔域怎么会往北走?”
“什么?”白彤叫得比他还大声,她狮子吼道:“你别告诉我,你这一直在往南走。”
古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识时务地拍拍马屁,掉头往回走。他说:“你别急你别急,很快就到了。“
白彤见他那德性,差点没再喷口血,直接倒回马车里数羊,睡着了才不会被他活活气死。
“白彤。”古月在帘子外,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南方魔域会在北边啊?”
白彤屈起左腿,抬起右腿,搁在左腿膝盖上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永乐’年之前‘安康’的皇城世世代代都在最北的胡里,后来‘永乐王’见南方地理位置好,民丰物足,才迁都‘京都’的。而南方魔域早在几百年前就有了,当时因此它地处胡里之南,所以叫南方魔域并没有错。”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你忘了我之前一个人天南地北到处去吗?就算没去过,那么出名的地方怎么会没听过。那个时候,我闲来就喜欢去听说书人讲故事。”
“原来是这样啊。”
“其实关于当年‘永乐王’迁都之事,民间还流传着不少的传说呢。”
“怎么?莫非还有隐情?”
“隐情我就不知道是不是了,只听说,”白彤伸出脑袋,四下张望了下说,“听说那个胡里非常邪气,不论是哪个朝代当家作主,都免不了一朝一代的命运。”
“啥意思啊?”
“就是说,在那建立的朝代经历一个皇帝都会被人推翻,再直接点就是,那些皇帝的儿子都做不了皇帝,明白了吧?”
“这么邪门?”古月就想不明白了,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做皇帝,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天下人怎么就好谋朝篡位这口?“拜你所赐,‘安康’朝躲过一朝一代的命运了。”
“看你说的。”白彤拉开莲子瞪他一眼说:“我有那么大能耐?是人家都迁得好,诅咒不攻自破。”
古月摇摇头,没说什么?
忽然,白彤一个鲤鱼打挺,窜出马车,问:“对了,为什么我会去帮大皇子出谋划策?我怎么,想不起来?我觉得奇怪,我怎么会吃力不讨好去管这种闲事?”
冷汗,冷汗,如果白彤眼睛好,肯定能看到古月此刻全身发汗。他故作镇静先声夺人地说:“你忘啦,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伤得太重了,影响脑筋了。”
“是吗?”白彤傻傻地摸着自己的头说:“可是我也不觉得会头痛什么的呀。”
“那是因为现在还是早期,要是到了末期,就完蛋了。”
“你找死。”白彤从背后踹了他一脚,凶巴巴地说:“你当我得了癌症了,什么早期末期的。”
古月忽然停下了马车。
“喂,说你两句就甩手不干啦。”白彤伸出脑袋说:“我们赶时间,你停下来干吗?”见他不搭腔,白彤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她皱着眉头,偏着头。
远方的铁鹰勒住了缰绳,坐在马背上,远远地,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彤,她蒙着头巾,一身粗布衣裳,让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白彤忽然站起身,激动地说:“言铁鹰,他是言铁鹰!”
“白彤,你快坐下,危险。”马车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古月着急地拉着她,要她坐下。
白彤用力甩掉他的手,吼道:“你拽我干什么?还不杀了他?”说到后面,她明显压低了嗓门。
“杀了他?”古月吞了下口水,问:“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你不是武功很高吗?趁着这是荒山野岭,还不快动手。”白彤小声地低下头,对他说,同时忍不住推了推他,要他快行动。
古月看了铁鹰一眼,昧着良心说:“我可能打不过他。”真的可以杀了铁鹰吗?万一有一天白彤想起来了,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铁鹰远远看着,除了那句“言铁鹰,他是言铁鹰”外,他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奇怪他们两人在推搡什么?
“这个好办。”白彤窝进马车里,顺手将古月的脑袋拽进去,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将它们均匀涂在古月的佩剑上,满怀期待地说:“你再怎么打不过他,也不至于近不了他的身吧,只要你用这把剑在他身上制造出一道伤痕就行了,这个不难吧?”
古月接过佩剑的手明显在发抖,他说:“可是?”
“可是什么?”白彤双手插腰,凶巴巴地说:“某非你还当他是朋友?你说过站在我这边,你承诺要替我报仇的。”
“是,我是说过。”古月安抚她说:“我一定替你报仇,只是,这么做,非君子所为。”下毒,终究是卑鄙了点。
“君子?”白彤气得浑身发抖,她凑近古月的耳朵说:“他都对我这样了,你还跟我说什么君子。”
古月自讨苦吃地闭上了眼睛。是,他是想替白彤教训下铁鹰,他是和如风给他下药将他绑架了,可是他们并没有要杀他,真的要杀他,他怎么下得了手?他连挑人手脚筋的事都做不出来,更何况是杀个大活人。
“发什么呆?你不去,我去。”白彤边说,边从马车的棉被下拿出一柄匕首,说:“这是皇上给的,削铁如泥,用来对付这个铁老鹰真是名副其实了。”
“等等,我去。”古月将她拖回马车里,说:“这种粗活当然是我去了。你乖乖在马车里待着,一会可能会见血,你要是害怕就藏好。”
“知道了,啰嗦,快去!”
就在铁鹰还在纠结着要不要下马上前的时候,古月跳下了马车,朝他走来。见状,铁鹰也下了马,走上前去。
古月回头的时候,看到白彤双脚也着了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他迫于无奈,剑锋出鞘,直指铁鹰。
铁鹰的眼睛像是瞎了一般,不管不顾地朝着剑锋而来。
古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搞什么鬼,他出现在这做什么?这不是给他添麻烦吗?眼见那柄剑就要插上铁鹰的心脏,古月剑锋一转,一百八十度举剑。他冷冷地问:“怎么?自己送上门找死?”
这边铁鹰没有说话,那边白彤气得直跺脚,古月疯了不成,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把握。她忍不住喊:“费什么话?还不动手?”
古月不为所动,他对铁鹰说:“走,马上走,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他救过尤昙,帮过他,他下不了手。
铁鹰的眼神穿过他,看向白彤,他自嘲地笑了下说:“动手吧,我绝不还手。”
古月差点没气炸,言铁鹰就这么小看他,认为他打不过他吗?
“我想和白彤说几句话。”
“不可能。你别做梦了。”古月欺上前,一字一句地说:“这辈子你都别想再伤她一根汗毛。”
铁鹰皱着眉头,满脸伤痛。他静静地说:“我不想伤害她。”
“不想伤害她?”古月像听了莫大的笑话一般,说:“别逗了,言铁鹰,你不觉得你说这样的话很无耻吗?”看着他厚着脸皮说这样的话,古月彻底失去了耐性,他说:“打赢我再说!”
“一定要这样吗?”
“是,想和她说话,除非问过我的剑。”古月说完,摆出POSS。
铁鹰见状,抱拳说:“得罪了!”
“可恶,你竟然想赤手空拳打赢我。”古月的男性自尊大受打击,疯了一般杀过去。
见铁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白彤开心得手舞足蹈。她欢呼着:“古月加油,砍死他,杀了他,剁了他!”
“老大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打起来了?”
“管他那么多,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最好!”
“就是。”
“就什么是?还不想办法绕过去杀那个女人。”
“不行啊,他们会听到的。”
“听到个屁,你没看出来,他们都生死相搏了,哪里还顾得上用耳朵。”
“还是老大英明,我们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