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什么问题，如果两千年都解决不好，那当然是大麻烦。
李洪见龙飞慌神了，打趣道：“刚谁说求之不得来着？现在知道怕了？”
龙飞一边抹汗一边辩解道：“那先不是不知道形势这么严峻嘛，再说这么大的事，不怕才不正常吧？”
李洪只是笑笑，起身到饮水机旁，边接水边直截了当问：“敢来吗？”
盯着老李的背影，龙飞挠了挠眉，犯难道:“这个……是个问题！”
来吧，金银虺发狂拼命，几方博弈，风险太高。
不来，错失千载难逢的降妖大场面，实在可惜。
“李老师，你是故意吓唬我的吧？”龙飞忽然说，“你不妨悄悄告诉我，学院是不是早就有万全之策了？”
“行了。不怕告诉你，要说对策，目前连我都没完全知情，你啊，就更别想了。”
李洪落座后悠然自得地喝了口水，说道：“反正一句话，这是见识修行界大气象的大好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老李一副言尽于此的模样，龙飞也不好再问，当下抿了嘴，又是一番权衡。
五秒。
亦或十秒。
龙飞的目光终究掩饰不住的火热起来。
他昂首道：“有什么不敢的！正想见识见识修行界的大气象！要知道我对学院可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老李闭口不提学院是何对策，不过言下之意，必定严阵以待——明知道金银虺的底细、意图，学院作为镇守方，哪里还有安然坐视的道理？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弄到水淹锦城的地步吧？
即便老李很有激将的嫌疑，龙飞那也认了！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想看书吗？明天来了随你看个够。至于说庞存范畴，”李洪笑道，“别说不给他们机会，你回去把我之前的话转述了，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明白。”龙飞当下心意已决，再不纠结，加之给范畴庞存他们争取到了入场券，比他们打擦边球的原计划可强多了，“不管他们来不来，我都代他们一起先谢过李老师了。”
李洪点点头，瞥龙飞一眼，转而问道：“对了，书看得如何了，有疑问没有？”
这里问的书，当然是指图书馆五楼修行藏书。
“有啊！”龙飞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二话不说赶紧吐露心中疑惑，虚心请教起来，“上午时间有限，我就看了七册论，照着《灵息诀》感应灵府，最后只连通了气府，紫府、宗府则毫无进展。我自觉是没弄明白念力和意气的原因。李老师，这个念力和意气有什么说道没有啊？”
李洪听了，默然片刻，说道：“要是传说中的‘一气统三’，这么容易就叫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做到了，那还有天理吗？”
“一气统三？传说？”龙飞怔住。
“很难理解？”李洪没急着解释，“顾名思义会不会？”
“那我要没猜错，一气当指元气，统三，该是统一调动三大灵府的意思？”龙飞开动脑筋，边想边说，最后总结，“一气统三，就是说以元气统一驾驭三大灵府？”
“差不多这意思，但有一点，三为虚指，人体灵窍成百上千，紫宗气三大灵府，归根结底也只是其中三个罢了。当然，因为三大灵府的修行潜力冠绝诸窍，所以才单独以灵府为名，加以区分。”
李洪引申道：“说到这，你不妨想深一些。百家先贤既然探索出三大灵府的修行体系，自然不会单纯追求一府至极，而是三府至极才对。这也正是一气统三的本义所在，也即是那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修行注解。”
“啊，原来三府同开的难度这么大？可我昨天听老校长的意思，好像不是太难啊，老校长只是说灵府间的协调特难……”龙飞原以为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现在听老李这么一讲，他才意识到自己又是在想当然了。
李洪笑道：“老校长那是不想打击你，你才接触修行，跟你说再多，都不比你自己去摸索体悟，而且知道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凡事喜欢追根究底，索性先告诉你，反而省事。”
龙飞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来老李对自己还挺了解的嘛。
李洪说道：“灵府间的协调统一当然难，不过再难那都是以后的事，你还早着呢。在这之前，紫宗二府能再开一个，那都算你本事了！”
龙飞有些不以为然，兀自追问道：“那到底难在哪啊？”
李洪摇摇头，无奈道：“难在灵府诸窍之间，一旦连通、开辟某座灵府、灵窍后，剩余灵府灵窍的开辟难度，将会不同程度的增加。而这，便是所谓的隐形壁垒锁！好了，这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好高骛远，等你以后惊蛰了自有体会。至于念力和意气，同样的道理，不是现阶段的你该考虑的，再说了，五楼藏书又不止七册论，其中也有提及，自己先去看去想。看了想了还不懂，再问不迟。”
“哦。”龙飞撇嘴。
“你撇什么嘴？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还要我教？”李洪见了，瞪眼训道，“修行要有主次之分！你既已开辟气府，那么当务之急，有且只能是涉及惊蛰的气府修炼，余者，皆不足论！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见老李生气了，龙飞赶紧端正态度，心说自己是有些着急了，恨不得一口吃成胖子，立马惊蛰……
房间陷入一阵安静。
龙飞很快反省完毕，开口问道：“李老师，那你给我讲讲惊蛰境呗，这总可以吧？”
李洪脸色缓和下来，却卖了个关子，不答反问：“惊蛰，惊蛰，你说说，惊的是什么蛰？”
龙飞不料有此一问，一愣之余，忽然想起《灵息妙诀》里边一笔带过的提过，说惊蛰二字意指觉醒人体灵性，至于灵性到底是什么，则没有详细叙述。
于是他有些不确定的说：“灵性？”
李洪挑了挑眉，心说这小子看得还挺仔细，又问：“你以为灵性是什么？”
龙飞直接摇头。
李洪解释道：“惊蛰境，曾经又叫做灵蛰境。蛰，乃蛰伏。灵蛰，即灵性蛰伏。惊蛰，即是觉醒人体灵性。灵性是什么？简单来说，灵性就是人体潜藏的元气属性，古时也称灵根，就像金木水火土风雷等，皆在此列！”
龙飞听了，联想到《精纯论》开篇的那句总纲，遂脱口而出，“至精则无滞，至纯则无邪？”
李洪笑道：“不错。元气精纯，对修行至关重要，可谓从根本上避免了异属性元气冲突，这一点你要谨记！”
龙飞认真点头。
李洪继续讲道：“当然，灵性不是那么好觉醒的，困难有二。首先要祛尽灵府中积存已久的污浊之气，就像久置的房屋要住人，免不了要好好打扫一番。随后还需按部就班的积攒元气。一般而言，这将是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快者一年半载，慢者两三年都未必能成……”
龙飞忍不住插话道：“这么久啊？”
李洪没好气道：“嫌久？你以为修行是有多简单？修行，一贵心静，二贵心恒。要都像你这么急躁，那还得了？早晚出事！”
龙飞讪然挠眉。
李洪补充道：“修行快慢，主要取决于元气亲和、功法，以及勤勉程度。元气亲和那是与生俱来的，《灵息妙诀》虽然算不得顶尖的筑基功法，可对于你们这些初学者来说那是绰绰有余了。所以修行要想快，你啊，目前只有少偷懒多努力这一条路可走。”
龙飞连忙说：“我肯定努力！”
李洪回以呵呵，继续道：“再一个难点，灵府干净了，元气蓄满了，便到了觉醒的关键时候，一旦起念，届时灵府中的所有元气就将迅猛凝聚，稍有松懈，就可能引发元气失控！”
“失控会怎样？”龙飞急问。
“炸成辣子鸡。”李洪难得开了个玩笑。
龙飞却笑不出来，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李洪见龙飞一脸无语的表情，不由轻咳了两声，然后肃然道：“轻者，灵府震荡，元气宣泄逆冲，导致经脉受损，辛苦储存的元气白费不说，修养起来也颇为麻烦。中者，灵府破裂，经脉大损，若无珍稀灵药修复，灵府便算废了。因为壁垒锁的存在，没有机缘，再开灵府几乎是奢望，只得退而求其次，转而开辟灵窍。而重者，最重莫过于一命呜呼，剩下的就算捡回一条命，只可惜灵府灵窍经脉都大面积毁坏，修行路可谓走到了尽头，彻底沦为常人，而且还是余生多病痛的那种……”
龙飞瞳孔一缩，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辛勤修行好几年，好不容易到了晋阶关口，结果一个元气失控，所有努力打水漂，还要落得个元气大伤，甚至于一命呜呼。
龙飞震惊又心怀不甘的神情，李洪看在眼中，不禁感慨道：“龙飞，修行艰难这四个字，绝非一句可以随口道出的空话。你想，修行六境，第一境便有这等风险，后边五境又该是如何险象环生？而这，还只是单纯的修行危难，修士之间的阴狠算计、血腥争斗呢？只能是更加……”
龙飞默默听着，然后不知怎么的，耳边老李的声音忽然有种漂离感。
恍惚间，龙飞眼前所见也是一变，呈现出来一幕可怕至极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