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B市机场。
程亦降下车窗，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搜索着他要找的人，他咬着一根烟，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漫不经心，抬手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副驾驶上坐着的姑娘拿出气垫补妆口中念道“B市这天就是干的可怕”一会又抬起头问旁边这人“我说，这大早上的你到底来接谁啊？这可都等一个小时了”程亦这人说好听了是玩得开说不好听就是我行我素混不吝，能让他大冷天跟这等一个来小时的人真的是让她有些好奇。
语气中略略带些试探。
昨晚程亦带着她一起去参加聚会来着，一行人闹得有些晚，等他送她到家的时候她含糊问他要不要留下，他只拍了拍她的脸让她好好休息。今儿早上却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接个人，似乎是为昨晚拒绝她给些甜头。
程亦是谁，当下便听出这姑娘试探的意思，只好笑挑眉，用夹烟的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脸“接个漂亮姐姐，等会见到人记得嘴甜些。”
“哎”
齐恩典下了飞机刚出机场便吹了一阵冷风，紧了紧羽绒服，拿出手机就看到程亦发来的短信。她把行李箱递给旁边冻的直跺脚的乔治，后者接过却不停抱怨“齐，你们的首都太冷了”
齐恩典不为所动“在澳大利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
“好吧”他一想确实也是，只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姑娘是让他用心感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来着吧。
合着中国的雪都这么神奇的。
程亦眼尖，离老远就看到一身灰色长款羽绒服的齐恩典，相较三年前这丫头看起来越发有气质了，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浑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清贵气息，一眼望去便看到旁边来往的人都对她行注目礼。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对那姑娘挥了挥手，“这里”
齐恩典看到程亦，便指挥着乔治带着东西过去。
程亦接过齐恩典手里的东西看到她旁边金发碧眼的乔治挑了挑眉，“这位是？”
“我同事乔治，澳大利亚人，在英国实习的时候认识的，一直想来中国看看，听说我回国想着我给当导游来着”
程亦不置可否，乔治伸出手“你好，我叫乔治”
程亦淡淡点头“程亦”
乔治一口纯正的汉语令程亦眉眼清列了几分，他看向齐恩典，自己却对带来的姑娘说“傻愣着做什么，叫人不会吗？叫姐”
小姑娘似被他突然的不悦吓到了，反应过来后甜甜软软的叫了一句“姐姐好”
齐恩典撇了他一眼，随即对有些拘谨的小姑娘点了点头说“不用客气，叫我恩典就好，他这人说话就这样，跟你没关系。”
程亦轻嗤一声，没说什么，上了车，问她“回哪？”
“华恩镇”
程亦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把手机扔到储物格，随手点了一支烟，从后视镜里看到齐恩典微皱的眉头，他下意识把烟掐灭了，惹得旁边的姑娘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烟瘾可是越来越大了。”
程亦撇了眼后面坐着的“黄毛”似笑非笑的道“可不是，你都走了三年了，好些本来不吸烟的人都快变成老烟枪了，我这算什么！”
果然！他话音刚落齐恩典脸色微变。他看了一眼，不再多言，专心开起车来。
卓然是正在开会的时候收到程亦短信的。散会后他将外套递给身后的警卫员周沉才打开了手机。
“接到人了，顺带还接了一个品相优良的澳洲黄毛。”
他看了两眼，对身后跟着的周沉道“回去之后把这次会议的内容发给沈醉一份，让他负责这次的新兵训练。”顿了一下，他又说“明天我回家一趟，你不必跟着了”
周沉面色一肃“可是长官说……”
卓然转过头打断他，“不用担心，家里老爷子身边也有人，况且他们现在跟下线失去联系，轻易也不敢动手。何况……你觉得我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吗？”他神色轻松，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也让周沉知道他的决定不会更改。
两人刚进，卓然还没进办公室，就被一脸坏笑的沈醉拦住“我说，卓队，会开的还顺利吧？是不是上边又有什么秘密文件下达？”
办公室今日没开暖气，周沉此刻适时递上卓然的外套，卓然接过，搭在手肘上，看着一脸玩味的沈醉道“是发了一些文件，一会让周沉给你。”
说罢，撇下沈醉进了办公室。
不一会，外边响起了沈醉的怒骂“我操！”
卓然拿了一份文件看了会，发现自己并未看进去多少，他微蹙眉头揉额，余光瞥见办公桌上的照片，他转头去看，照片里的女孩笑容灿烂，拿着一朵花偎在少年怀里，脸色微红。
“发什么呆呢？”沈醉脸上还有气恼，却明显熄了几分，只是卓然这样失神的时候不多，所以他乐得看会。
卓然收回嘴角余笑“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沈醉撇了撇嘴，知道这人性情严谨，自然不跟他争辩这些，只将文件拍到桌子上“这就是军区那些人想了一个月想出来的法子？”
“有什么问题吗？”
沈醉被他无所谓的语气气笑了“有什么问题吗？他妈的有了大问题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要说这背后没你的手笔我可是不信的，你明知道那些老头子不会拿你冒险就用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
他显然是不意外沈醉会看出他的想法，“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只是做回诱饵引蛇出洞罢了，那些人筹划多年已经远比三年前要危险，如果不趁他们没准备好出手以后会很麻烦。”
沈醉切了一声，听了卓然的话有些烦躁，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们敬爱的长官”
西北军区长官叫沈耀军，是沈醉的父亲，只是父子俩不太对盘，彼此又都是火爆性子，碰面常常没说几句就能吵起来，沈耀军把沈醉安排到卓然手底下既有冷处理未尝没有希望卓然开导他之意。
卓然看了他一眼“他是你爸。”
“你觉得他是我爸，人未必希望我是他儿子。”他吐了口烟吊儿郎当的说“你别想转移话题，我就告你，这事别说我看出来了，就我没看出来我也不会同意，而且你信不信，只要我点出你的心思那些老头子能把你禁足”
卓然走至窗边，看着外面一株怒放的红梅笑了“你不会。”
沈醉弹了弹烟灰“卓老大，我有没有说过，老子他妈最讨厌你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了。”
许久，就在他以为那人不会开口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昨晚我梦到秦时了。”
沈醉也知道这人心里一直有道坎，是荣华富贵，声色犬马，位高权重都趟不平的坎。当下也不废话，秦时也是他沈醉的兄弟来着，他掐了烟“想我保守秘密也可以”他转过转椅望着窗边那青松一样的身影语气难得带了正经“带我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