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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连三天,萨尔不是在房里练功,就是在花园走走。他真的不敢踏出亲王府一步,却不是怕被杀头,只觉公主势大,或许要找战斧还得仰仗她。府里的下人虽然都有跟他闲扯几句,却也不敢逗留太久,管家管教甚严。

萨尔在深渊中反而无忧无虑的多,整日里就知道练功,在这里一闲下来,立即闷得发慌。他好几次去问管家,亲王有没有回来,都是未果。若不是帝力斯经常跟他聊聊,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夜里,萨尔眼望窗外繁星,用意识传音道:“帝大哥,如今我又出不去,兽神战斧也没找到,练功也没什么进展,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帝力斯悠悠道:“那只是你年纪太轻,沉不住气。你且看看人家魔皇,明知道手下要造反,仍然整天悠闲,装作若无其事。自古凡成大业者,无不是意志过人,若是如你这般,将来怎么去重建兽人帝国,怎么去当兽人的统帅?”

萨尔黯然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急的,只是心里想着烦心的事,就按奈不住自己。”

帝力斯笑道:“你年纪还小,将来历事多了,自然就会好得多的。”

萨尔叹息道:“每一想起兽神战斧,我就觉得有如背了千斤的重担。如今大陆上,就我这么一个兽人子弟,若是不努力设法去找,恐怕兽人从此就永无重归之日。我自小而大,都是对兽神雷尔曼满心的崇敬,这般为民族而殉身的英雄好汉,是我所不能及万一。若是有一天当真找回战斧,破了遗失大陆的封印,我当尽力辅佐塔节大哥,好好的重造我们新的兽人国度。”

帝力斯一听,呵呵笑了起来,道:“你能这般为了民族大义,固然是好。只是你有一事给忘了,若是你当真受了兽神残存力量的传承,你就是新的兽人统帅,你们族长反而成了你的手下,恐怕到时谁辅佐谁还说不准呢。”

萨尔摇了摇头道:“我只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人,要我统帅兽人各族,我真的做不来的。”

帝力斯叹道:“正所谓形势比人强,你我都是命运之海的浮舟而已。若是到时你背负不再是寻找战斧,而是千千万万兽人同胞的性命,就算你不想统帅,也由不得你了。”

萨尔轻声道:“帝大哥,你知道我笨的很,很多事都想不明白。倘若有一天,我一个不小心成了兽人的统帅,你可得帮帮我。”

帝力斯道:“这个尽可放心,若是你能有战神功力时,你我都是不死之躯,千秋万世都注定了在一块的。我帝力斯虽然不才,却也是个忠心之人,一定会尽力辅佐主人的。”

萨尔道:“帝大哥,你别老是叫我主人,我是把你当兄弟的,咋们非要那么生分吗?”

帝力斯道:“你我有契约在身,规矩不能破,况且能做未来兽神萨尔曼的手下,那是万分的荣幸。兄弟,你大可不必介怀。”

萨尔道:“这些日子我光顾着自己,倒把大哥的事给忘了。咋们这一比完武,立即就回人族办我们之前说过的事。”

帝力斯问道:“你说我的事,是指帮我报血海深仇么?那大可不急,这些时日在你的气海中漂浮,魔力进展了不少,思绪也平淡得多,再也不似以前那么恨意绵绵。如今我只想做的事,只想把圣金教这种邪教覆灭,以免危害人族。”

萨尔奇道:“我刚刚遇到大哥之时,还对人族恨之入骨,怎么如今又对他们好了。”

帝力斯呵呵笑道:“正所谓近朱赤近墨黑,兄弟虽然脑子转得不快,很多东西是值得学习的。比如认为战争杀戳过于残忍,众人性命皆宝贵,当我成了不死亡灵,获得永生之躯时,才体会到生命真的很宝贵。短短数十载人生,本就十分的短暂,再加上战火洗礼,那就真的苦不堪言了。”

萨尔道:“其实我也没大哥说的,懂那么多的道理。我只是觉得生活的在一个大陆上,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何苦要互相残杀呢。”

帝力斯赞道:“你真是心地仁厚,将来必能成为一代名君的。”

萨尔哪有当什么名君的心思,遥望着点点繁星,想起族人平日对自己的好,不禁想的痴了。

次日,他睡了个天大亮。外面已经有人在那里敲门,传来管家的声音:“萨尔大人,华硕亲王有请!”

他朦胧着睡眼来开门,道:“管家,你怎么老是叫我大人?叫我名字不就行了吗?”

管家恭敬的说道:“凡是堕落天使,都是高贵的大人,这般叫法自然是应该的。亲王大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厅里等着你去。”

萨尔赶紧穿了外衣,一边问道:“亲王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管家道:“他也是刚刚回来,至于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萨尔快步走到大厅,大喜道:“叔叔,你已经回来了,太好了。”

亲王正背身负手站在大厅中,一听,回过身来道:“萨尔,这几日还住得习惯么?”

萨尔憨然道:“我以前都是天天练功的,日子倒过的很快,可如今这一停下不练,就气闷的很。”

亲王道:“看来你还是勤学苦练的人,难怪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萨尔道:“不知怎的,我练功总觉得慢得很,寻常苦练个几月都没什么进展。我听说许多人二十出头,就练到光明骑士的境界了,只是我却说什么也没法达到,心里可急得很。”

亲王一笑道:“练功要讲资质,许多人练了一生都达不到天空骑士的境界。另一个是讲机缘,我瞧你资质平平,一定是有什么机缘巧合才能练到这个境界的。”

萨尔不由得大为佩服,他说道:“叔叔你所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其实我也没怎么练功的,只是跟别人打了几次架,跟着斗气就越来越深厚。若是光是讲修炼的进展,恐怕一般的人我拍马都及不上。”

亲王沉吟道:“我这次进得宫中,除了跟皇兄聚聚以外,还帮你查了路西法的典籍。只可惜我翻遍了所有的典籍,只能找到粗略的讲述,这些早就熟烂于胸。不过我却找到了关于两百多年前,恶魔猎手尤迪安的记载。据说尤迪安当年从人族的地方回来时,练功走火入魔,神智不清,后来还是当时的魔皇圣君亲自出手,将他调息好的。可是其中运功的法门却一行片字也没有提起过,反而记载了尤迪安当年在人族时,肆意屠杀人类,手段残酷,从而打下了恶魔猎手响亮的名号,因此也成了我们魔人的英雄人物。”

萨尔问道:“那他当时是不是和我一样的,也是两种气息并存,不能融合?”

亲王道:“恐怕比你的还要糟糕,他两种气息互相的冲突,似乎有一股邪恶的气息占了上风,弄的他神智不清。后来在当年圣君的帮助下,终于把两种气息都融合了。只是我思来想去,总是想不明白这中间的法门,若是强行运劲融合,弄的不好会冲突暴体而亡;若是让你自己去融合,铁定又会像尤迪安那般。”

萨尔道:“原来要融合是这么难的,我想当年尤迪安一定是强行融合,才会变的那样的。”

亲王道:“尤迪安当年回来魔族的时候神智不清,圣君给他运劲融合的时候,根本就是浑浑噩噩的,如此可想融合是外人所施。再想想从前的魔神路西法,不也是冥王帮他融合的么,我想我该寻个法子,帮你也融合了。”

萨尔想起自己练功急切,不由一咬牙道:“亲王大人,无论有多大的凶险,我都清你帮我融合,就算有什么差错我也不会怪你的。”

亲王赞赏的看着他,道:“好,既然你有这样的勇气,我一定成全你。我想路西法当年受冥王帮助的启发,才创造了能融合死亡和神圣两气息的天魔诀,其中必定含有线索。我今晚就去考究一下,明日一早你来这里,我有把握帮你施展融合之法。”

萨尔大喜过望,赶紧跪下谢恩。亲王一笑置之,也不多加推让。

萨尔回去后,好不难熬,翻覆难眠。在房里踱了几十个来回的步子,寻思着自己如今已经有天空骑士的功力,再升上一阶的话就是黑暗骑士了,那时离剑圣之期也就不远了,长老交代自己的事也就有了着落,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又过得一夜,他天没亮就起了床,已经在大厅等候着。管家一时不解,让他再休息一会儿去,他却不肯,见他死活不走,只好命人备了早膳,请他享用。

一阵发愣过后,终于看见亲王从大厅屏风后,缓缓的走了出来。他喜道:“叔叔,你终于来了,我可等急了。”

若是旁人,亲王肯定会不悦,不过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反而甚为喜欢,故意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本王,难道我堂堂一个亲王,还会骗你一个小伙子不成?”

萨尔一时大窘,道:“不,不是的,只是不知怎的,心里有点着急。”

亲王笑了起来,道:“追求实力乃人之常情,也不是你这后生小子能把持的住的,若是你不急倒不大妙,那样便有机心城府,少了淳朴自然了。”

萨尔躬身道:“亲王真是英明,不但能知道我的心思,而且还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亲王轻声叫道:“好啊,你这傻小子也会给人带高帽子了,还真看不出来。”

萨尔愕然道:“叔叔,什么叫高帽子,我不懂,我只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是故意给你带那个什么帽子的。”

亲王一听大乐,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个开心果。好!本王就喜欢你这样的后生小子,不枉我一片苦心栽培。”

萨尔听了,抬头打量了他几眼,发觉他双眼有些疲惫,显然是彻夜不眠所致。这心里头实在是感动,单膝跪地道:“叔叔,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的!”

亲王虚空运劲,黑暗斗气一波动,立即就把他扶了起来,说道:“事还未成,现在谢我有些早了。我说了,你成事以后就去打败姓金的,就算是报答了我的恩情。”

萨尔点头道:“我一定会的,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打败他。我知道叔叔昨天夜里没有睡觉,想是思考了一夜,不知你身体还好么?可别累着了。”

亲王摇了下手道:“想我真值盛年之时,这一夜没睡的不碍事的。不过也是有所得,终于在天魔诀第九层心法处,觅得玄机。原来当年路西法得冥王相助时,确实是在天魔诀里留下运行之法。只是第九层从无人能练到,所以也就不得而知了。”

萨尔问道:“第九层没有人练到,那岂不是很厉害么?”

亲王道:“确是如此,练到第九层时已经是六翼堕落天使,相当于战神的实力。只是我们凡人都是肉胎之身,若是没有另一个战神的帮助,永远没有办法突破第八层的瓶颈,顶多只能达到四翼堕落天使,相当于剑圣的实力。”

萨尔即使再笨,听到这里也不禁想到一些端倪,他说道:“难道所谓的第九层心法,只不过是外人相助的心法?”

亲王道:“其实这也是所有堕落天使一族都知道的,六翼堕落天使不是修炼所得,而是需外人帮助的。不过魔神路西法留下这一心法,本意也是让人有机会获得战神功力,只是要看造化和机缘而已。”

萨尔道:“原来如此,都是我太孤陋寡闻了,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

亲王脸色肃然道:“我今天早上已经打定了主意,你若是准备好了就随我来,我带你去个隐蔽的地方。”

萨尔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两人随即离开大厅,在院里绕了几弯,进了亲王府的书房。只见亲王关紧房门,将一个不显眼的花瓶转了一圈,柜子后面响声传出。又见他将柜子轻轻移开,露出背后的一道暗门来。

亲王指着暗门道:“这是一间隐蔽的地下石室,我们进去罢。”率先走了进去,下了台阶。

萨尔刚刚走到里面一点,柜子竟自行移动回位,那暗门也跟着关上,不禁大为惊奇。他跟在后面,下了台阶后,一间幽暗的密室映入眼帘。里边有个石床,茶壶坐几样样俱全。他问道:“叔叔,你带我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亲王让他盘膝坐在床上,道:“我要给你运行融合之法,生怕有人打扰,是以带你来了这里,等一下你可得收敛心神,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否则就会走火入魔。”

萨尔道:“我一定记住你的话,不会乱想什么的。”

亲王又道:“等一下我们双掌相抵,你左手运起死亡气息、右手运起神圣气息,分别注入我体内。待我把它们融合之后,就会返还你的体内,到时你把这股气息导入额头灵台处,会聚成球。”

两人随即两掌抵住,按着天魔诀第九层心法所述,运起气息来。萨尔一运起两道气息,输出体外,立即感觉像是洪水缺堤般汹涌而出。眉心处的两个气息球,越来越淡,最后变成雾状,又变得透明,接着消失了。

亲王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如此庞大的气息进入经脉,若是功力稍差些早就暴体而亡。萨尔感应到他体内正在融合气息,犹如长江大海般汹涌,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稍稍寂静了片刻,从他手掌里传来一股黑暗气息,一如经脉里冰冷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萨尔赶紧把这股气息导入灵台处,汇聚成球状,没过一会儿已经成了黑色的液体状流动起来。只是这时传过来的气息还没有停止,仍旧无穷无尽似的。他感到十分愕异,怎么比从前还要浑厚多了。等到经脉、灵台各处都充盈了黑暗气息时,还在不停的向他体内传来。膨胀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受。

他赶紧试着把黑暗气息压缩起来,只是这种压缩的速度远远没有比传的快,他痛苦的抽搐着,斗大的汗沾满了额头。这时,两人都知凶险,若是将气息留在亲王体内,势必暴体而亡;若是将气息继续传过来,更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危险。只是已经骑虎难下,惟有继续硬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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