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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萨尔悠悠醒转之时,看见贷尔就在身边,道:“爷爷,我要去学武技,我测试通过了。”

贷尔看见他醒来,喜道:“你这孩子,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想着学什么武技,肚子饿了吧,该吃饭了。”

萨尔全身虚脱无力,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茫然道:“我睡了一天一夜吗?我怎么觉得刚刚才睡的。”

“你睡得迷迷糊糊的,当然不知道了。你睡着的时候怎么还说梦话,说什么懦夫啊弱男啊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送他回来的的几个家伙没跟他说那天的事,只说是在测试的时候用力过度晕倒了。

萨尔也不想跟他解释,含糊搪塞了一下。左手受伤的地方一动就剧痛无比,身体上每一块肌肉都感到不适。想起昨天学的硬斗气心法,暗暗运了起来,热气流满全身肌肉过后,有如身处温泉中的温暖舒适。待到运行了四十九周天,天色已经微亮了,屋外传来雀鸟的鸣叫声。他走出屋外,吸了口新鲜空气。一伸展四肢,一下子发现自己稍稍的变壮了些。他心想,这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变这么粗?

忽然身后有人大喝“看招”,萨尔吓了一跳。转身之际,有人挥拳打过来,慌忙格开,毛手毛脚的挥出拳头。

来人“啊”的惨叫一声,下颌挨了一记拳头,忍不住狂喷口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一看,原来是麦西的小儿子比奇,这个家伙平时不是比我厉害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弱?

比奇痛道:“萨尔你这家伙,今天怎么力气这么大?差点被你打成肉饼。我的两颗牙齿掉了,你赔我啊!”

萨尔不好意思起来道:“比奇,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从后面偷袭我?你刚刚打我是什么拳,我以前怎么没看见你打过?”

比奇好象忘记了疼痛,得意忘形的道:“就是昨天学会的狂狮拳,怎么样厉害吧?你瞧,刚刚打你的那招就是这样打的,应该这样挥拳头,对了脚步应该这样走。”说着比手划脚,把学会的拳法演练了一遍。

萨尔看那拳法精妙,似乎还有很多变招,不禁心痒痒,求道:“比奇,教教我好不好?我想学。”

比奇摇摇头道:“我才不干,你刚刚打了我一拳还没赔我呢,这么吃亏的事我不干。”

萨尔忙道:“大不了我让你打两下,打完你就教我好不好?”

比奇得意洋洋,道:“那好,可是你说让我打的,站好别动了,我要出招了。”说完摆了狂狮拳起手式,又在他面前舞了一团拳花,看得他眼花缭乱,待得舞完一个直拳打了过来,正击中肚子,蛮以为他会抱着肚子喊疼,谁知道仅是后退一步就没事。

这狮人硬斗气一旦练得有些底子,就能消耗自身能量来抵御拳脚攻击。

萨尔只觉得这拳的力道不是很大,以为他手下留情,道:“不要担心打伤我,尽管用力好了,这是我欠你的,打完你要教我哦。”

比奇以为是在说反话瞧不起他,气的嚷道:“不算不算,刚刚那你打我左脸,我打了你的肚子不能算的,我也要打你左脸。”

萨尔往脸上一指道:“那你打吧。”

比奇见他说的爽快,反而犹豫起来,这小子怎么回事,挨打还这么爽快?

萨尔急道:“你到底打不打,你倒是打啊,快点打。”又戳了几下左脸。

比奇被他催的急了,大声道:“打就打,想催死人啊,我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少废话,看招!”用足了十二成的力量,心想这下你这小子还不给我吐出两颗牙来?谁知萨尔只是微微侧过头去,脸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比奇有点沮丧了,这小子两天前还跟他相差无几,今天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居然这么厉害。既然说过打了两拳就要教他拳法的,只好将狂狮拳演练一遍,接着又演了一遍,要演第三遍的时候萨尔已经叫住他,“比奇,不用练了,我已经会了。”

萨尔憨然道:“这拳法其实简单的很,只是其中有些变化还要琢磨一下。”依着拳路打了一遍,口中道:“是不是这样,还有这样对不对?”一下子让他傻了眼。

比奇道:“学是学会了,不过打的不对,你瞧这起手式左手比的太高,应该这样才对。”跟着又纠正了一下,“咋们师长大人说了,狂狮拳只学招式、不学心法那就是花拳绣腿,不管用的,没有心法你打的拳法就会错漏百出。”

萨尔眼睛一亮,道:“还有心法吗,你教教我吧。”

比奇摇头道:“牙齿都被你打掉了两颗,还要教你心法我不干,你去找别人教你吧。”

好声好气的死求活求,终于把他说动了,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先让我打几拳。”也不管萨尔答不答应,抡起拳头毫不客气的锤起来,这小子打人打上瘾了,只是没修炼过硬斗气,力量小的紧,却如何伤得了他?

比奇打得气喘个不停,稍休息一会儿,将心法跟他说了一遍。只说一遍萨尔根本记不住,况且他又说的那么快,叫道:“你能不能说慢点,我记不住,你再说一遍。”

比奇眼珠一转,道:“要我再说一遍也行,不过你要让再打一次。”说完就扑了过来,挥拳又打。

萨尔每听一遍就被打几次,有的时候忘了哪一句,居然又要一句换一拳,打打问问的,没几下子反而把心法背熟了。

此时已是早上,到了集训的时间,两人一声不吭的朝议会大厅走去。萨尔还在体会心法的妙处,不时比手划脚的;比奇见他挨了一早上的拳头居然毫发无伤,郁闷了起来,暗想:“自己连狮人第一弱男也打不过了,这个死萨尔不知哪学来的邪术,居然戏弄了我一早上!”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即刻就到议会大厅时,萨尔已经回过神来,见比奇还是闷闷不乐的,以为是他的伤势,安慰道:“你的脸上的伤还疼吗?牙齿掉了不打紧的,以后还会自己长出来。”

比奇郁闷了半天,老早就对他恨恨的。这一听说,心想这个可恶的萨尔,居然还敢来戏弄我,再也忍不住,指着他劈头破口大骂,兽人骂人没什么创意,无非是骂些“你是猪啊”,或者“你被猪咬死”。骂了半天还不解气,推推骂骂的进了院子里,旁人见了感到莫名其妙。

院子里的墙上挂着壁画,一些少年人正在观看。一打听,原来是狂狮拳的拳谱。

狮人文化落后,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所谓的典籍无非是些壁画,或者特殊的图腾而已。

萨尔好奇的看着这些壁画,只见每幅壁画里都有一个人物摆着不同的姿势,画的下端还有图腾讲义,他刚刚学的招式只是学了个像模像样,许多精妙的地方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画中讲义,顿时一一领悟。

当看到一幅画着一个人凌空跃起,一拳击打对方头部的时候,他心中一动,这招叫“暴雨式”,正是比奇偷袭他的那招。

这“暴雨式”的讲义是指出拳时配合特异的斗气运行路线,打出有如暴雨一般的攻击,让对方躲无可躲,势必要和你硬拼。他心中生疏不明之处一一豁然贯通,如痴如醉的一幅一幅看起来。狂狮拳共有三十六招,分三十六幅壁画,是为了传授的方便临时摆出来的。

萨尔只觉得狂狮拳精妙之处有很多,每一式似乎有千万种变化,而招式的形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拳法的神髓。正在想得入神的时候,有人在肩膀上一拍,道:“萨尔,原来你在这里啊,害我找了你半天。”

原来是少族长塔节,忙道:“塔节大哥,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那天他测试虚脱晕倒,师长塔里送他回家后,命塔节负责把狂狮拳的心法教给他,还叮嘱务必要教会。塔节虽是刚刚成年的狮人,思想还是很幼稚,少年人贪玩心性,一时把这事给忘了,等到想起的时候,已经到了今天早上了。急忙中来找萨尔,心想不管如何,给这狮人第一弱男讲一遍心法,至于有没有记住,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叔叔塔里问起的时候,就说已经教过了,他记不住是他笨我也没有办法。又道:“萨尔,我来给你讲一遍狂狮拳的心法,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你记不住我可不管。”

萨尔刚想告诉他已经会了,谁知塔节急不可待,已经朗声念起狂狮拳的心法来,等他念完后,道:“等一下子师长大人问你的时候,你就说我已经教过你心法了,懂吗?”

萨尔不知何故,只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塔里一进了来,众人纷纷行礼。等到大家坐好的时候,一些少年人在窃窃私语,萨尔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然塔里一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道:“相信前面两天大家的狂狮拳的心法都学的差不多了,今天我们来轮流背背狂狮拳的心法,今天背不出来的不准回家,好了,现在由塔节第一个开始。塔节,你的年纪最大,应该给大家做个榜样。”

塔节拍了拍胸口,叫道:“没问题,看我的,你们听好了,可是一字不差哦。”

萨尔瞧见有好些人都皱紧了眉头,更有的人紧张地直跺脚,心道:“这心法很难背吗?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还搞的紧张兮兮的。”旁边比奇得意的看着众人,掩着嘴在那里窃笑,不由得大奇,一拍他的肩膀问:“比奇,你笑什么?”

比奇“啊”的一声痛叫出声,道:“大哥,你轻点好不好,碰到我的伤了。”挽起兽皮衣,手上一条条红色的伤痕横七竖八的。

萨尔惊奇的问:“比奇,你的伤哪来的,谁打你的?”

比奇白了他一眼,道:“这还问,还能有谁,要学武技难免要付出点代价的。”

萨尔明白了,麦西大叔平时管儿子管的很松,不过武技方面却半点也不含糊,一定是这家伙背不出心法,麦西又怕儿子给他丢脸,用家法伺候了。哎,他都伤成那样了,今天早上还把他打落了两颗门牙,真是过意不去。萨尔愧疚的想着时,忽然感觉大家都在怪怪的看着他,师长塔里在首座上大声道:“萨尔,你在干吗?叫了你三声了怎么还不过来?”

萨尔忙道:“啊?没有啊,我没干吗啊,叫我什么事?”

塔里肃然道:“塔节已经跟我说他教过你了,现在轮到你来给大家背一背,小心别背错了,否则要被罚的。”

萨尔点了点头,浑不知塔节已经在盘算着该怎生找个借口推搪过去,他一丝不漏、从头背到尾的背了下去。

他这一背出来,真是一字不差,让大家十分的惊讶。

到最后一人背完的时候,塔里道:“很好,大家用两天时间就把心法背完了,实在是难得,接着咋们来学一下拳法的招式精要。”说完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每打完一招总要附上一些精要的讲义和一些个人的心得。

众少年人刚刚背心法之时个个无精打采,现在有拳脚可以耍精神马上来了,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比划着模仿,萨尔也看得入神,塔里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牵引着他的心,当看到塔里使出一招“狂狮双喜”的时候。不禁“啊”的一声叫出来,塔里双手并拢直捣对方胸口,左脚微浮,右脚向前跨一步,旁人只注意他的外形好照搬模仿,萨尔却看出这招使出后还有千百道变招,前可进攻退可防守,实在是妙不可言。

塔里本来就是族里数一数二的好手,虽然没有用硬斗气,拳法使起来仍能呜呜生风,老练沉稳。

待到精义讲完的时候,又让他们去看外面墙壁上的狂狮典籍去,自己站在石阶上或观察或沉思,偶尔遇到有难题的少年人就出手指点一下,缓步走过萨尔身边时,喃喃自语道:“二十多年前,我和你不是一同在这里学拳法么,老兄弟啊老兄弟,你争个虚名要争到什么时候?”

萨尔叫了下“师长大人”,叫了几声塔里才回过神来,道:“刚刚老师耍的那招‘狂狮双喜’很深奥,不知道我学的对不对。”说完将这招耍了一遍。

塔里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道:“你这娃儿学东西倒学的很快,这么快就能悟到招式的精妙,实在很难得。不过这招使的还是有点不对劲,你瞧我只需这样攻你用脚这样踢你就胜了。你这招可以算攻有余,防御上的变招还有待提升。”

塔里一番话让萨尔恍然大悟,暗暗决心要将师长的指点记在心里。

精妙的拳法每一招似乎可以化成千万招,刚刚学的拳法在他脑中浮现。已经是傍晚时分,众人散了去,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街道上,想

起了几招拳法,体内的硬斗气跃跃欲试,想到深处忍不住亲手演练。

他的身影十分的灵动,一拳一拳伴着助势的呐喊,脚下尘土扬起。身后有人道:“好一招‘狂狮双喜’!”

萨尔一看,原来是麦西大叔,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麦西大叔可是族里难得的高手,在他面前舞拳简直是自取其辱,咧开嘴傻笑道:“麦西大叔,我学的不好,你别笑我了。”

麦西手提着豺狼肉,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拳打的不错,比我年轻时好多了,刚刚学两天就能打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萨尔道:“都是师长塔里叔叔的功劳,是他教的好。”

萨尔怕麦西不知道师长是塔里,话中特意加了名字,不料麦西脸色一变,呸的一声吐了一下口水,道:“塔里这家伙无学不术误人子弟,什么教的好我看就是稀疏平常,瞧你那招‘狮子搏兔’使的就有点不对,不信你打我看看。”说完向他招一招手。

萨尔哪敢跟麦西动手,被催得急了,只好硬着头皮蹬脚跃起,双拳分成两边打左右脑,正是那招“狮子搏兔”。

麦西一招“直捣星云”瓦解了这一攻势,把他震的倒飞出去,又道:“你这也叫‘狮子搏兔’么,我看是‘兔搏狮子”,塔里这家伙误人子弟,稀疏平常,稀疏平常的很。”跟着又将错误之处一一指正,道:“你明天按照这样去耍给塔里小子看看,告诉他少出来丢人现眼,好好的练武材料被他糟蹋了。”

从小到大麦西都把他当自己儿子,现在他吩咐不能不照办,第二天萨尔向师长塔里请教拳法,只使完几招后塔里突然问:“麦西还让你说什么没有?”

萨尔大吃一惊,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提麦西大叔的名字,不料几招之下,塔里居然知道是谁指使他来的,尴尬的道:“麦西大叔说,他说,他说你教的学员稀疏平常的很,少出来丢人现眼。”

塔里哼的一声道:“恐怕是说塔里稀疏平常的很,少出来教坏学生丢人现眼吧。”

说的八九不离十的让萨尔张口结舌,塔里又道:“麦西这老小子教的就很好么,你瞧那招‘直捣星云’使的就有点不对,攻势有余但嫌变化不足,你瞧应该这样使出来不是更好么?”说完又演练了一遍,萨尔看的连连点头,钦佩不已。

塔里背着双手道:“你把这招学会了,然后去耍给麦西这老小子看。”

萨尔获两大高手指点喜不自禁,于睡梦中也偶尔会拳打脚踢,每每把贷尔老人惊醒,又摇头帮他盖好兽皮被子。

次日又照塔里的吩咐去做,直看的麦西火冒三长,连声呸呸呸,道:“塔里小子不自量力,居然敢说我教的不对,萨尔来来,我教你几招厉害的给塔里小子瞧瞧。”

冬冷夏凉,不知不觉萨尔已经过了十五岁,踏入成人年龄了。四年来他每天晚上修炼硬斗气,功力越来越深厚,硬斗气是一门外练工夫,功力的加深会让肌肉膨胀变壮,他的身段已经接近一般的狮人青年了。白天有空的时候练练拳法,把狂狮拳打的精纯熟练,舞起来呼呼生风,有不明之处就分别请教塔里和麦西两人,融合两大高手的心得,仔细思量比较。

每次请教麦西,他总是暴跳如雷脏话连篇,大骂塔里差劲;而塔里只是铁青着脸二话不说,把拳法精妙的地方一一演练。

到后来更夸张的是塔里一大早来找萨尔,双眼红通通的,似乎有一夜没睡。逼着萨尔学会一夜苦想的招式才肯离开。

麦西也不示弱,熬到满天的星星还不肯走,贷尔老人几次来劝他回家睡觉,可他哪肯,每次不逼得萨尔筋疲力尽不罢休。

在两大高手的折磨下差点吃不消,好在萨尔的拳法越来越熟练,很多精妙之处已经能够融会贯通了,他如今拳法之精深,不论体力的话,已经是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好手了。那两个死对头也因此脾气慢慢的变好了,最后竟然没有再起什么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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