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天梁洪强开着电三轮去给人家搬家，中午没回来吃饭。
下午回来时，有文化问她为什么中午不回来吃饭，他说是搬家的那家人请客，馆子里吃的。
有文化觉得他闷闷不乐，有什么话没说，也不好问他。
张婷也觉得他脸色不正常，就说：“是钱给少了还是怎么样？”
他说：“那老板人好，叫我别累着，慢慢搬，中午还管了一顿饭。我开车不敢喝酒人家还叫我喝饮料。这么早就叫我休息了，还叫我吃晚饭，实在不好意思吃了。钱不会少我的，明天搬完就给。”
张婷说：“那你还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梁洪强使眼色叫张婷到房间里说。
2
张婷跟着梁洪强走到房间，关上门，对张婷说：“撞人了，不但白干，还倒贴！”
张婷大吃一惊：“啊？”
梁洪强说：“幸好又没有死又没有残。”
张婷说:“那你愁什么？”
梁洪强说：“人家要的不少！”
张婷说：“总不会10万100万吧？刚买了房，哪里还有钱啊！唉，倒霉！”
这时有文化在房间外面打门：“打开打开，什么事瞒着老娘？”
张婷和梁洪强打开门，但都不说话。
有文化说：“不说是不是？等那日不烂回来我让他来问，缠死你们！”
张婷说：“快别让他来掺和，他和千刀万一样，一件事给你闹出几件事来！还要成天阐理论，懒得听！”接着他指着梁洪强说：“他撞人了！”
有文化“啊”了一声，马上问道：“把人家轧死没有？造孽！”
梁洪强连忙说：“没有。”
有文化说：“没有出人命就好！不造孽。”
3
梁书美和张定坚先后回来吃晚饭，梁书美是在楼下同学家玩，张定坚是到袖珍广场去了。
寒假马上结束，要报名了。
4
第二天，梁书美要去报名，张婷要送她去，她却缠着有文化送。
张婷请张定坚送，张定坚说：“她不习惯，你不信你问她。”
有文化说：“问什么问？我送。反正家长些也混熟悉了。”
有文化和梁书美报名回来，吃了午饭，张定坚要去袖珍广场，有文化叫他带上梁书美。
等张定坚和梁书美下楼，有文化问张婷：“撞得凶不？”
张婷说：“不凶，但是人家要9万！唉，哪里去拿啊？刚买了房子就遇到这样的事，不买房子还没这种事:”
想不到有文化高兴起来：“9万？这么便宜？”
张婷说：“还轻松？妈不要开我们的玩笑。”
有文化说：“开什么玩笑？我刚好给你们赔得起呢！”
张婷说：“谁叫你赔啊！实在没法了也是他家里赔。”
有文化说：“这么多年你们拿的，加我退休工资，9万也是拿得出来的了。”
张婷想到她的妈妈照料梁书美不计报酬，梁洪强出了事还拿出钱来，更想到她妈妈在建筑社是改工大娘，成天拉锯辛苦，她妈妈做饭，一粒米掉到地上也要捡起来，从来不下馆子，从来不买零食，买了水果也几乎不吃，都让梁书美吃，有些衣服几十年不肯丢弃，烟圈就红了。
5
谁知道张定坚终于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天到晚到处控诉有文化对他“不忠实”，说有文化“是骗子”，把自己说得很可怜，妻子存了多少钱、用来做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他还说梁洪强和张婷：“你们剥削改工大娘工人阶级的血汗钱！”
有文化姓游，叫游万禾，张定坚给人家取个新外号以代替旧外号“有文化”，这新外号是“游9万”，他要让大家一提起这个外号就想起有文化隐瞒这么多收入，想起她对丈夫“不忠实”。
有文化真是有苦难言，自己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钱自己又没用，拿来救女儿的急，怎么就成了坏人，又隐瞒收入又不忠实？你张定坚真的会说！怪不得人家建筑社的人说你“会干的不如你会说的”！
你张定坚的钱就是什么“谷种”，我们的钱就是该拿出来吃的“粮食”？我连你拿去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你这又是“忠实”吗？怎么社会上只知道我不忠实？我在张婷那里吃饭，人家没要过我钱，有时候人家还给钱，你说人家剥削工人阶级，你日不烂太会说太能说了！
有文化想了这么复杂这么多，却总是在张定坚面前和社会上说不清楚，社会上谁都认为9万太过分太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