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也能弄到银冠王蛇？”孔慕灵鄙弃地随手接过纸包，刚刚揭开一看，就立刻尖叫一声。
“你……你这个混蛋啊！这么珍贵的凶兽，你竟然就随便拿个油纸包着。就算没有玉盒，你弄个檀木盒也好啊。”
“天哪，我要晕过去了，胆汁流得满腔都是，蛇冠没有及时取下，蛇血也没有放出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让我看到这个！”
“你这个天杀的哦！”
古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又不是专门捕猎的，哪里知道这么多规矩。”
孔慕灵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极其精致的匕首，开始当场分解起蛇身来。
这姑娘一看就是没少干这种脏活，不大会工夫，就把蛇皮完整地剥了下来，蛇肉分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那至关重要的蛇冠更是小心翼翼地削了下来，没有带一丝皮肉，也没有留下一丁点残冠。
此时善解人意的贴身丫环已经捧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玉盒，一个瓷坛子，还有一方热气腾腾的毛巾。
孔慕灵收好匕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小丫环便接手把分割好的灵材分别装进盒子和坛子中。
“说吧，你想卖多少钱？”
“我也不懂行情，你看着给吧。”
孔慕灵白了他一眼：“自作聪明，以为我不敢杀熟吗？”
她说完就扳着指头，一五一十地算了起来。
“蛇肉两斤，虽然是大补之物，但是沾了胆汁就坏了药性了，算你五十两一斤，计一百两。”
“蛇皮能用的部分两寸多，不到三寸宽，长九寸，勉强可以做两只手套，或者是加点金属打个护心镜。王蛇皮手套在郡城有成交过，卖了八百两银子，主材大概占一半的价钱，但是进货肯定没有那么多，算你三百两。”
“至于蛇冠嘛，血线不够通透，应该是一条刚满一百年的王蛇，年份偏低，而且蛇冠的大小也差了点。再加上杀死王蛇后没能及时摘下蛇冠用蜂蜡封死切口，也没有很好地保存，药性已经流失不少了。”
孔慕灵越说脸色越难看，古剑心道你这么算下去只怕是一文不值了，干脆打断道：“反正我这也是意外之财，你就随便给个价钱吧。”
“那行吧。”
孔慕灵又掐指一算，痛快地道：“勉强也算是个朋友，我也懒得斤斤计较了，这蛇冠我就给你算个整数，纹银五千两。”
古剑登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孔慕灵以为他嫌少，解释道：“你也不要太过贪心，用王蛇冠炼成的芝龙丹虽然贵重，但是我们还得添上一株五百年的血芝才能成丹，而且炼制还有失败的风险。给你这个价钱已经不少了，你总得让我有点赚头吧。”
古剑第一次看到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感觉十分的有意思，不禁哑然失笑道：“我没有嫌少，我不过就是在山里捡了条死蛇而已，别说五千两了，就是五百两我都觉得值了。”
“信你才怪！”孔慕灵说着突然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狡黠地道：“刚刚我开价五千，你还价到五百，这开门做买卖的肯定得尊重顾客的意见，那咱们就按五百两成交吧。”
“好，没问题！”
古剑这样满口答应，孔慕灵反而不敢接这个话茬了，她背着手，狐疑地绕着古剑走了一圈，摇头晃脑地道：“不对劲，你小子没有这么好心肠，说吧，你是不是又在打我什么主意了？”
古剑神情严肃起来，很正式地低头拱手道：“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
孔慕灵顿时闭紧了嘴巴，不再调笑，凭借她对古剑的了解，她估计古剑这次的请求只怕是非同小可。
若是依着她一贯以来处事的原则，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请免开尊口，只是……
沉默半晌，她终于低声道：“什么事，你说吧。”
古剑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我想要弄死郭威，想请你帮我把他引到镇外去，最好是能引到荒山野岭之中。”
孔慕灵的呼吸急促起来，即便是有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存在，她也仍然不能接受如此荒唐的请求。
在她看来，古剑的态度就好像是吃定她一样的理所当然，这个表面不羁、内心无比骄傲的少女顿时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于是她冷笑一声，高傲地扬起下巴，道：“这种要担天大干系的事情，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凭我手中的剑！只要你帮了我这一回，我将来也可以无偿替你做一件事，当然前提是不能伤天害理，也不能伤害我的亲朋好友。”
孔慕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怎能如此可恶，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起来。
可是古剑却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软弱，又或许，还有着点点温度，他轻声说一句：“我只能来找你。”
满腔怨气，就像积雪遇到骄阳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孔慕灵退后一步，在心中恨恨地骂着自己：“孔慕灵，你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良久之后，她的神情终于恢复了平静，轻笑道：“你还真是瞧得起自己，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皮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她走到古剑跟前，微微仰起头，玉面朝着少年的脸庞缓缓逼近，最后几乎到了呼吸可闻的地步，古剑终于忍不住后退半步，脸上浮起几条血丝。
孔慕灵站直身子，乐不可支地笑道：“原来也没有那么皮厚嘛，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个买卖本姑娘接了！”
心软归心软，孔慕灵到最后居然再也不提钱的事了，等于是一文钱都不给就吞下了一整条银冠王蛇。
古剑却并不以为意，心情大好地离去了。
等他一走，孔慕灵立刻叫来了老朝奉，毫不避讳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老朝奉皱着眉头，斟酌着措词道：“三小姐，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位内门的执事。”
孔慕灵摆摆手，强装严肃地道：“您老有所不知，如果是要对付其他人，就算那小子说破天来我也不可能答应他。但是既然目标是郭家的人，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但是家里已经有了八、九分把握，郭长安那老小子去年出门公干的时候，曾经蒙面打伤了我九叔，抢走一枝八百年的龙须参。上个月三叔还来信说叫我们试探他一下，现在既然有他人代劳，又何乐而不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