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萱菱站在最后一扇纯白色的门前——萧子泉所在的研究室。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后在密码锁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密码正确，舱门将在十秒后开启。”
*
“我去找他！”
“让我去吧。”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梁婉怡神色紧张，“现在的我虽然是公司的安全系统，但是除了这间房间之外，我对其他房间的情况一无所知。其他的研究室屏蔽了我的观看权限。”
“除了……你，之外，他们还有别的实验体？”范萱菱有些明白梁婉怡的意思了。
“我不清楚。但是，”梁婉怡偏过头开始回忆，“当时的我，并不是第一个以'不会感染病毒'名义来到公司的人。这也是我偶然间听几个研究员提到的，他们对我守口如瓶，我也是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才隐约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那，婉怡，”一直沉默的王筱暄开了口，“疫苗，我们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疫苗，公司真的在研发了吗？”
“——啊。”范萱菱睁大眼睛，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处在生命倒计时中。范萱菱马上看向自己胳膊上之前起了红疹的地方，那里已经开始出现溃烂的情况，她瞪大了眼睛，之前一直没有感觉到的疼痛感也变得清晰起来。
“你被感染了？”梁婉怡敏锐地发现了范萱菱的变化，看到范萱菱胳膊上的伤口后，她沉思了片刻，“她的情况不容乐观……疫苗，也许有的。直到我的身体彻底异变、思维混乱之前，他们依然告诉了我疫苗的进展情况。不过，究竟是安抚我继续他们的研究，还是确有其事，我也不能确定，也无法取证了。”
“难道说——”
梁婉怡点点头，“两天前，公司紧急转移了。由于公司上下转移得非常突然和匆忙，这座研究所里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怪不得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别的研究员，还有那只出现在电梯的丧尸……”范萱菱恍然大悟，“既然东西没有全都带走，我也许可以碰碰运气，总不可能那么倒霉吧……”说着说着，范萱菱也没了底气。
“——萧子泉还在公司里，”王筱暄说，“在看到婉怡之前他也出现在了屏幕上。他为什么不走？”
“我不知道。”梁婉怡回答，“他是主动留下的。从公司转移后的那天开始，他一直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我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那就还有一丝生机，范萱菱。”王筱暄看着范萱菱，“就算用强迫手段也要他把东西交出来！抓紧时间，我们一起去。”
范萱菱马上摇了摇头，“不行。”
她认真的看着王筱暄的眼睛，“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们两个好不容易重新见面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多聚聚更好。”
“……”王筱暄看着她坦然的表情，没有选择反驳，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撇开头。
“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帮你破解大门的密码锁，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梁婉怡说道。
“谢谢你。”范萱菱报以微笑，“很重要。”
“先说好，我们可不会在这个地方停下来等你，我还有一些想确认的事情。”王筱暄看着别的地方，淡淡地说道，“另外……如果，结果并不好的话，之前我说的那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范萱菱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虽然我是希望能幸运一点，不过还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你的枪我就拿走咯。”范萱菱拍了拍自己背着的枪。
“拿去吧。”王筱暄说，“子弹没几发了，要注意。”
“没事没事，只是用来威胁而已，要是开枪了我找谁要疫苗啊。”范萱菱打趣道。
“还有，我的左边有一个按钮，按下之后有一对对讲机，你拿上一个，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们会通知你的。”梁婉怡补充了一句。
范萱菱在屏幕右下角找到了她说的这些，拿到对讲机后，她对着梁婉怡展示了一下，“拿到了。”
“那，祝你好运。”梁婉怡为范萱菱献上一句祝福。
范萱菱挥了挥手，出了梁婉怡的房间。
*
“一。”
十秒转瞬而过，范萱菱面前的大门缓慢打开。
她端着手里的枪，不等门彻底打开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大也十分暗，似乎一盏灯都没有打开。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整面正在工作中的屏幕，屏幕微弱的亮光勉强照亮了前方几米处，在有限的亮处内，范萱菱看到了背对着她、正在敲打着多个键盘的男人。
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像没有发现大门已经打开、有人在他背后一样，依然专心致志地工作着。屏幕上，画面里显示的内容让范萱菱头晕目眩，敲打键盘的声音和数据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萧子泉。”被无视的感觉十分不爽，范萱菱忍不住出了声。
不知是被叫了名字还是被打断了工作，男人愣了一下，不断敲打键盘的双手停了下来。
萧子泉转过身，他找了几秒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范萱菱，透过微弱的光亮，范萱菱感觉他看过来的眼神是……诧异？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萧子泉的声音里带着责备。
“疫苗呢？”范萱菱无视了他的问题，把枪口对准了他。
“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范萱菱感觉到胳膊上的疼痛感更明显了，又疼又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挠，“别想转移话题，快把疫苗给我。”
“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萧子泉转头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的进程已经到了68％，“等信息转移完毕，我马上就——”
“孙奇卉！我们太天真了！”范萱菱挂在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王筱暄焦急的声音打断了萧子泉的话。
“怎么了？”范萱菱马上拿起对讲机，她只能将重要的事情先放下。
“我们被耍了！她根本不是婉怡，公司在转移之后就开启了自毁系统，二十秒之后就要——呲、呲——”
“什——”
“王筱暄？筱暄？喂？！”对讲机那边只剩下噪音。
范萱菱扔掉对讲机看向萧子泉，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转了回去，手底下比刚才更快速地敲着键盘。
“快……快……”
“自毁系统将在十秒后开启。”
“十、九、八……”
范萱菱下意识抬头看着平滑的天花板，“末日”即将到来，而她的心里却异常平静。
“一。”
熟悉的电子音话音刚落，范萱菱的耳边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量，好像飞了起来，睁大的眼睛同时失去了视觉，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