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星云港可谓投入庞大,耗资巨多。除了经济风暴时期的家财政投入,还有后来不断更新,入股,外资参与。零零总总的资本,如果可以兑现,说是富可敌也并不夸张。
因而,星云港总部的建设即便是极境奢华也并不为过。毕竟财力摆在那里,任谁也不能忽视。可洛封眼前的景象与他本人所理解的却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可能在超越了世俗意义上的奢华之后,本身的与环境的脱节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极境了。
星云港总部主楼采用柱形构造,以圆心为轴,半径十米的圆柱空间作为电梯,其余的庞大区域都是各种各样的餐馆,酒吧,实验室,体育馆,电影院,居住区等等。
每一层给人的感觉都像是一座小型城市,每一层的建造中都涵盖了当今城市所有的功能分区,有些楼层甚至还要更加完善,全面。
然而,在这样的空间里,完全看不出和奢华沾边的物件,所用所需都是外界最常见的。不过科技水平确是要远远甩出外界九条街的。
大厦中的天花板采用人造星空科技,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大楼里都能模拟出与外界相同的感官体验。所有的光源都是生物光源,不仅光感充足,而且不会感受到被污染。可移动式的城市布局,使得在一层区域里可以容纳远远超出空间极限的人们。游行在路上的随处可见的各种各样的功能型机器人。
总部大厦十八层,一层一片天。每一层都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如果可以将每一层的细枝末节完全了解,就可以发现,十八个楼层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层。即使粗略看起来每一层都相差不多。
完全如同现代都市一般的企业大厦,令洛封无时无刻不充满着对世界的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有莫那样的拥有神话能力的人,一会儿又有如这里一样只存在于科幻小说里场景。
“先生,您需要休息吗?这里有最好的休息室,设备完善,体验舒适,绝对能让您短时间内恢复最佳状态。”一个格式化中略带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蛋型机器人来到洛封跟前,如此问道。
洛封转身,对于对方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丝毫不觉得惊讶。两只兔眼睛,谁看见都知道。对于机器人在经历了最初的不知所措后,现在他已经开始习以为常了。
看着这个一体蓝白相间的机器壳子,在它脑袋的位置有两条蓝光,粗略模拟人类的眼睛,与地板接触的是一个自动滑轮,将滑轮表面润滑到一定程度后,摩擦力可以忽略不计,走起路来,润物无声。在身体两侧有着圆形的隙,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伸出两条机械模拟手臂。不过因为会影响平衡,所以平时是不会伸出来的。外表看起来呆呆的,萌萌的。
洛封看了好一会儿,在那对蓝光呈现出娇羞的形状之前,停止了这种行为。“你,有名字吗?”
“自助型机器人,0526为您服务。”机器人上体前倾,和鞠躬的姿势相差无几。
洛封微微一笑,说道:“你刚刚说,这里有世上最好的休息室,如果骗我,我把你拆了。”说着,还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姿态。
0526头部显示器的蓝光变成了圆形,“首先,对于您资料的查阅显示,您是一名文科生,并不可能掌握拆除我所必备的理论实践技能。其次,在您的面部表情里,角裂开的弧度已经超出了自然表现所能呈现的弧度极限,所以,您是装出来的。最后,我以我的生产编号起誓,我绝对没有欺骗您,世上最好的休息室,正在等待您!”
洛封角抽搐,从这件事里他得出一个道理:不要在机器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表演能力。
“那去看看吧。不能让我满意,我叫人拆了你。”说完,洛封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没能看到洛封的面部,无法识别表情的真实,0526有些慌。不过对于休息室的信心,是毋庸置疑的。
“先生!”0526怯生生地叫道。
“又怎么了?”洛封回头不耐烦地说道。
“您,走错了。”
“……噢,是吗?刚刚是为了考验你,你过关了。嗯,前面带路!”
0526直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洛封了鼻子,在后面跟上。
……
在护士离开之后,莫也起身下床了。在经历过心灵的悸动后,她对于洛封的映象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许多。每每想起,他守在自己床前寸步不离,日夜不寐,心里就甜得淌蜜。
在整理好心绪后,莫从房间里走出来,第一时间去寻找洛封,当务之急是赶紧让他休息。自己不知道是一回事,可知道了就应该为他考虑了。
走出房间,走出廊道,出现在洛封身上的一幕同样出现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莫身上。不过,本身素质的差异,莫并没有考虑太久。向着一个方向离去了。
在一间密室外,刚刚从莫房间离开的护士来到这里,输入一连串数字后,门轻轻打开。护士进入里面,内里的桌子后坐着一名头发乌黑的中年人,他旁边站着一人,却已不再头发花白,看起来英姿飒爽。
“,莫小姐已经醒了,洛先生在0526的带领下去了六区的休息室。目前公司里没有任何人与他们有过接触。”此时的护士已经不复刚刚的随意,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谨慎。
“嗯,你先出去吧!”李拓看了宇文护一眼,说道。
在护士离开以后,李拓悠悠说道:“这帮人还真沉得住气。”
“毕竟昏迷了一周,没准还没反应过来。”
“那你也太小看他们的根系了。等着看吧,马上就有反应了。”
宇文护撇撇,不置一词。
……
跟随着自己残留在洛封身上的气息,莫很快找到了洛封,在看清楚他的状况后,悬着的心才轻轻放下。
洛封躺在一张按摩椅上,身体不自然的起伏,呼吸匀畅,表情享受,显然已经进入了梦里。
“女士,…”0526来到莫身旁,还没说完,就被莫止住了。蓝白相间的身躯覆盖上了一层薄。
待莫看到这堆被封的铁皮,淡漠的扫过。从另一侧搬了张椅子,安静的坐了下来,看向洛封。就这样看着,似乎可以看到时间尽头,天地荒芜。
……
“先生,我不认为这种拙虐的手段可以……”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一名身穿黄色西装的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神态严谨,面向着那被阴影吞没的死角。
“史密斯!首先,在这里,我才是话事人。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而我,随时可以把你辞退,让你重返你的颠簸里去。但是,谁让我好心呢?”角落里的黑影似乎颇为不满名为史密斯的男子说话所用的语气。
“您的厚待,我一直铭记。可是,这一次是……”史密斯愈发恭敬了。
“怎么了?难道你要听那些老头子的话了,而不打算效忠于一直厚待你的主人了吗?”角落里的黑影一阵晃动,好像要脱落而出,终究在光与暗的交界停下了。隐约可见,是一件黑色帽衫。
“不敢!”
意义非凡的对话,简短的结束了。在这栋大厦里,不知在那一个角落,又会有那一片阴影,进行着相似而又相异的交流。
……
“啊~,舒服啊,还真没骗我!”洛封从按摩椅上悠悠醒转,伸了个懒腰,一周的疲倦似乎都在这一觉里脱去了。
“咳咳!”这时,旁边某处传出声响。
正在放松的边界荡漾,忽然听到这么一声不合时宜的刻意的咳嗽声,洛封一阵哆嗦,慌忙转身,看到了一个正襟危坐,细细打量自己的倩影。
“呼!”洛封一边着口,一边喘着粗气,开口说道:“你要吓死我啊?这么突然,咳嗽什么?”刚说完,洛封就后悔了,换做以往,这样说话的下场往往很惨。然而今天…
“那个,我刚醒吗,不是,有点不适应吗,咳嗽两声不是才正常吗?”莫的语气充满了慌乱和不确定,这样的语言从她里说出来更添了许多少女的娇羞。
洛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仿若初识的少女,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她的额头。本以为莫会躲开,没曾想,莫竟然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以至于本打算放弃的洛封直接抚到了莫光洁的额头。
“嗯,没发烧啊?”洛封的手在莫额头上一触即逝,又回到自己的额头上了,比较了一番得出结论。
莫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内心的悸动此时已经被脸上的羞所取代。自己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吗?我的天呢!我还会这个样子?我十几年都白活了吧!
心脏的跳动在没有意识驱动的情况下缓缓加速,大脑的反应神经在迷茫中愈加没有调理,血脉的冲动呈现到了皮肤表层,精神的乱象在情急反应之下更加深远。莫只得低下头,在沉默中寻求出路,在羞涩中体会这种从未尝试的感觉。
洛封自导自演了一会儿,看到莫越来越羞涩,头也低得越来越低,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机械化室内建筑,忽而抬起手了莫垂下的头。
当手指触到柔嫩青丝的一瞬间,少女身体颤抖了一瞬,随后恢复如初。洛封的手掌随着手指落下,完全覆上了莫的头。“好了,都这么熟了,还害羞什么?这里可还不是家呢!有些事情,我解决不了,你帮我。有些事情,你解决不了,告诉我,找人帮你。不管有什么,还有我。”
洛封用尽量轻缓的声音慢慢说完,莫一直压抑着的颤抖的身体也轻轻放松下来。微带啜泣的少女声音传出,“嗯,我陪你。”
洛封和莫相视而笑,莫眼睛角落里泛着微光,那是泪水经由光线照射而折射出的光芒。洛封眼睛里含着光芒,那是在与过往的一段记忆相对比之后,学会取舍而绽放出的欣慰的光芒。
“啪啪啪。”一段轻缓的掌声从莫身后响起,“我真的不忍心打断这么温馨的气氛。哦!上帝,你会原谅我的,对吧!”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位置。
由于特殊的装修材料,休息室里的感觉是全部封闭的,以及全密式的设备的对感官的影响。莫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来。
莫转身看向这位不速之客,来人是标准的欧洲血统,大眼睛,翘鼻梁,以及一口一个上帝的特别的语气,无不证实了这一点。
“你是?”洛封也同样看着这人,心里多少也有些不爽。好不容易营造出这么温馨的气氛,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不过面子上总要过得去,这里毕竟还不是很熟。
“尊敬的客人,您好!我是迈尔斯,是星云港的上层主管之一。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敬请吩咐,我一定能令您满意!”在经过几天的缓冲之后,迈尔斯的情绪已经相对理智了,不过他看向莫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敬畏,以及一丝丝的恐惧。
如果不是为了家族的需要,他是绝对不会来直面这位女修罗的。在向家族汇报了在这边的所见所闻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家族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接触这位女异能者的任务。
其他外方代表也基本如此,只不过相对的点不同罢了。而迈尔斯作为这一层的高层管理者,知道洛封和莫在什么地方也是轻而易举的。基本上洛封和莫的位置信息在经过李拓之后,第二手便是迈尔斯了。
“哦,这样啊!要不,你带我们走走吧。第一次来,还不认识路。呵呵!”洛封看着迈尔斯那想要接近,但在莫的眼神下瑟瑟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莫早已不复刚刚的柔和姿态,恢复了平时冷漠不讲理的样子。但就是这样反倒令洛封有种熟悉的近感。
“如果您和这位美丽的小姐愿意,我将倍感荣幸!这是上帝赐予我的荣耀!”迈尔斯一边向后退去,一边虔诚地起誓。
洛封与莫对视了一眼,在迈尔斯没有注意到瞬间相视而笑。
“看看,这么怕你!”
“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的?”
“呵呵,好,真好!”
“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哎呀!别,别打脸,啊!”
“两位?”
……
洛封与莫嬉闹的时候,迈尔斯突然插入,搞得三人都很尴尬,莫还脸色发。直到洛封一把揽过她的腰,扶着她向前走去。“别推啊!你昏迷了那么多天,刚刚才醒,小心又伤了精神。迈尔斯,先去找找餐厅可以吗?我有点饿了。”
迈尔斯疑惑于一个异能少女被一个平凡小子扶着,一边细细打量起这个平凡少年,一边在前带路。
即便李拓有言在先,公司内部包括迈尔斯在内没有一个人真正认为是由洛封来接管公司。到了现在,迈尔斯才第一次正视起这个现实。
三人一前两后行走在人造室内街头,顶层的人造太阳散发着不算温暖的光,外层单位的大功率空调极力模拟着室内温度与外界趋同。迈尔斯不时回头献上谦逊的问候,适当地询问一些二人相关身份,这是所有人都关注的东西。
而洛封和莫则沉浸热恋状态里,两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时嬉笑打骂,眼中只有彼此,即便是这辉煌的室内都市都不能将对方的眼光移去半分。对于迈尔斯的提问,常常随意的抛开。实在避不过了,莫用那独有的眼神一瞥,迈尔斯也就自甘败退了。
“尊贵的客人,这里是公司内部的立交桥,采用复合结构,运用了多种特殊的合金材料。必要的时候,可以上下断开,重新接续,简短路程和时间。周围是平风玻璃,具有挡风,减噪,测速的功能,而且度堪比金刚石。”迈尔斯细心地介绍着对面的一座立交大桥,一边回头看看两人的反应。
“挡风?”洛封露出疑惑的目光,莫也是如此。
“是的,尊贵的客人。公司内部装备有特殊的天气模拟系统。外界的任何天气状况都可以百分之八十的还原,而都市里的一切建筑都是考虑到各种状况之后建造的。”迈尔斯为客人开始理会自己感到欣喜,也为自己成功找到话题感到自豪,深深鞠了一躬。
洛封只以为这是独特的西方礼节,没有多想,倒是莫多看了他一眼。
“模拟外界的所有天气状况?话说回来,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在外面可以找到原型的。有些是连外面都没有的。一个公司为什么要建成这个样子啊?”洛封露出了疑惑,这个疑惑在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出现了。
一个集团公司内部的区域要划分成区,规建为城。往小了想,可能只是拥有者一时兴起,可往大了想,这是要做什么?独立成一座城市吗?布拉尔小岛独立为也没过去几年,这样的先例是开过的。
“这个,难道李总没有向您提过?”迈尔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额。”洛封尴尬鼻子,悄然看了莫一眼。好像是说了吧,不过那时候我心里全是这丫头的安危,哪里有心思听啊?
“说,说了。不过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你能再讲讲吗?”洛封有些尴尬,不过面对着莫温和一笑,都随着而去了。
“当然可以。”迈尔斯想到,既然李总都说了,那我再讲就不算违规了。“是这样的,这里面涉及一个格局问题。一般而言,是不许对外说的,而且内部里也只有有数的几人清楚。但您马上就要接管这里了,所以早晚都会知道,也就不用避讳了。”迈尔斯陷入了回忆,似乎有一段历史盘桓在这所谓的格局当中。
“您知道星云港建立的初衷吧?”
“当然,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联系,呵。星云港原是为了度过经济危机而发起的项目,没曾想却开辟了一扇回流的窗户。意识到这一点后,负责星云港的计划人立刻决定建立星云港总部大厦,也就是这里,我们所处的地方。”
“起初,我们外方人员是持观望态度的。毕竟没有什么利益,无脑投资不是一个商人应有的作为。
直到,直到星云港的收益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是黑市里流传出的账目,疑大大减弱。所有的有实力的财团都摩拳擦掌,试图分一杯羹,只有一小部分还保存着理智。然而,在第一批野马奔向草原后,其他的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前赴后继。这就是资本的魅力,因资本而强大,也因资本而弱智。
在大规模外方投资,占据了星云港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后,第一次看到了账本。结果……”迈尔斯一副落寞的神情。
“该不会…”洛封试探道,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迈尔斯看了洛封一眼,似乎对于洛封的表情很满意,落寞都消缺了几分。“之后,星云港的收入远没有当初那么大,甚至一度亏损。外方在经历最初的茫然,愤怒之后,开始撤资,但是大规模的总量侵入,早已把星云港伪装成了庞然大物。几个巨头协商之后,决定把握星云港主控权,自己建设,让资本回流。同时,为了报复,启动了另一项议案,建立中。有了布拉尔的先例,过程要简单的多,从那时候开始,总部的改建就开始了。
再然后,就是网上传的‘大浪’,怎么可能允许土分裂呢?在一系列强制措施后,外方不告而终,但也留下了这个,即便是政府也没有资格拆除。这已经涉及到了底线。呵呵,说这么多,我也饿了。前面就是餐厅,请吧!”迈尔斯的情绪低落,随后莞尔一笑,向前走去。
迈尔斯说得压抑,洛封也听得异样,只有莫担忧得看了洛封一眼。
任何一种东西都没有表面那么伟岸,即便是也有这么多算计,利用资本驱使外方投入,实际确实是一场骗局,挽救了亏损,帮助自己建设基础设施。外方也不是好骗的,布下这样一个格局,只要出现一个契机,立马就能让分裂。之后双方还有什么算计尚未可知,但绝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早已在什么地方又布下了更为深厚的局。
而比更为庞大的蓝宇呢?内部的勾心斗角,算计谋划,会有多少。在这样的层面,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一败涂地,而且不会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蓝宇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天……此间种种,简直不敢想象。
洛封也是一脸沉重。还是小看了这个世道,这个格局啊!不过,也挺有意思。
“怎么,害怕了?”李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迈尔斯早已不见了踪影。
“啊,李总。”洛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莫冷眼看着李拓身旁的宇文护,眼神里透露一丝执念,迟早有一天,你会败在我手下。
“呵呵。”宇文护脸带笑意,那眼神温和而富有期待。
看着李拓看不出心思的面孔,洛封微微一笑,随意地说道:“害怕,多少有点吧!不怕是假的,不过我也觉得。呵呵,挺好的一盘棋,不能让我下臭了吧?李总,能帮我吧?”
“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