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途哥哥，你没事吧。”欣梦感觉到了王思途情绪的波动，赶忙上前询问。而欣雨也没闲着，她见王思途失态，便立刻弯腰收拾那散落的卡牌。
一旁的梁菲凡其实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和经过，却一直懒得说。如今见王思途因此而失落，她便立刻来了兴致。
“我说，你是有两年没来这里的漫展了吧？游戏王？这东西早就过时了！从一开始，那个小游戏的参与者就不多，难道你一直没有注意到么？所以到了后来，展子的官方干脆就不办了。毕竟，弄一个这么冷清的活动，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梁菲凡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观察王思途的表情。
听到连非凡这么一说，王思途才突然回想起来。的确，这里的游戏王活动从一开始就办得不理想。虽然王思途是一直对这个活动很感兴趣，但每一次到场，他都会发现身边的游戏王同好越来越少。
“面对现实吧！那个东西，已经没什么人玩了——至少在我们溟水是这样。”梁菲凡见王思途失神，还不忘补上一刀。
这下子，王思途算是陷入了“时泪感”的漩涡，再也无法自拔。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王思途一言不发，仿佛开启了“贤者模式”。为了让王思途打起精神，双胞胎便拉着王思途逛遍了所有好玩的地方。
高质量的活动，全新的娱乐设备，神还原的coser妹子，欣梦和欣雨的始终相随......所有的这些，本该让王思途开心一整天。
可事实上，这些当年没有的要素，反而催化了王思途心中的感慨——这个世界，变化得好快！
这番感慨在王思途的内心中不断转化成生物电流，一次又一次地流向王思途的左脚......
“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角色我都没见过？逛了这么久，就认出牧濑红莉栖，还是中学生cos的......话说回来，现在的展子里好多初中生。与他们相比，我是不是老了？我是不是，也该到了脱宅的年纪了？”王思途不禁开始思考。
一个小时后，王思途终究还是忍不住想一个人静静。
“欣梦、欣雨，那个......”王思途尽可能保持着笑容，“我想方便一下，这个相机你们帮我拿着。如果待会找不到我，你们就先玩，好吧？”
“哦，好吧。”欣梦接过了相机，却感觉王思途的眼神有些奇怪。
王思途也不给双胞胎多想的时间。他交了相机，跟四人打了声招呼，就飞快地朝展会的出口跑去。
这一刻，他仿佛是在逃。
冲出了会展，王思途便像是个丢了魂的野鬼，漫无目的地走着。刚巧，会展的门口有个便利店，王思途便想也不想就进去买了他当年最中意的“贤者套餐”——红牛和烟。
当冰冷的牛磺酸灌入胃肠，当粗暴的烟气浸润胸腔，王思途看了看漫展的方向。
“果然，比起什么漫展，这两种味道才更适合我。”王思途摇了摇头。
这时，熟悉的手掌拍到了王思途的背上。王思途侧身一看，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听到了那熟悉的少年音。
“怎么了，老王？为了琴筱，你不是早就戒烟了么？”杜凡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王思途的身边，“来，给我一支！”
这声请求，瞬间把王思途拉回了毕业前的时光。王思途也下意识地像当年一样，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害人的物件，递到了杜凡手里。
火亮，烟起，一切都是这么的令人怀念。
王思途不知该跟杜凡说什么，杜凡也一言不发。两个老烟枪就这样一边污染着肺和空气，一边踩着走不完的路边。
由于之前的种种经历，王思途甚至不敢把视线放在杜凡那里。于是，他只好低着头，呆呆瞅着手里的烟，
看着指尖飘起的烟气和亮起火光，王思途的思绪仿佛又被拉回到了四年以前。他转头看了一眼杜凡，便不由得回忆起杜凡四年前的模样。
若不是亲眼所见，王思途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陪自己走过四年时光的好友，突然就成了想要利用自己的“妖仙”。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不见人影的小巷。由于心中的回忆越积越多，王思途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如果我没记错，大一的时候，你就是这样陪我一起逃课的。每次逃了课，我们总要点支烟来稳定情绪......”王思途不禁感慨，“一眨眼，四年就过去了。”
“四年，对于人类来说，已经很长。可对于妖仙来说，无异于弹指一瞬。”杜凡也若有所思，“唉，老王。你真的打算这样撇下那两个小妹妹？她们可是很喜欢你啊！”
“她们，她们跟我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王思途苦笑，“以前我听人说，现在这个世界变化得很快，以至于每隔三岁就能产生一道代沟。以前我根本不相信这种说法，可现在看来......说真的！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回到十几岁，和她们一样。”
“是啊，世界变化得太快了。”杜凡吸了一口烟气，“这一点，我深有同感。”
空气再次安静。王思途望着天空，想着“逝者如斯夫”的无奈，便感到喉咙哽咽难堪。
“年轻真好......”王思途心中压抑，“再过几年，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唉！”
这时，有一句话在王思途的脑海中浮现......
......
“老王，你想不想，用你这右手掌控这世上的一切？”
......
忽然，王思途的双眼中，两团邪火一闪而过。
“杜凡，上次你不是问过我......”王思途的话刚刚说到一半，杜凡便警觉地打了个响指。一瞬间，无数透明的羽毛凭空出现。它们在王思途和杜凡的周围绕了几圈，又凭空消失。
“这......这是！”王思途被吓了一跳。
“别紧张，这只是个简单的隔音法术。”杜凡似乎已经知道了王思途想问什么，“怎么了？突然跟我提起这个，是不是你现在有了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
见杜凡一下子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王思途也只能点点头。
“我想要......永远的生命！”
当这句话从王思途的口中说出时，叼在杜凡嘴里的香烟也在同一时间滑落。暗燃的火光差点烫到了杜凡的衣裳，可他却是一动不动，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知觉。
“不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杜凡突然紧张了起来，“老王，王思途！你记住，即便是我们修真者，也只能追求长生，而绝不能追求永生！要知道，追求永生是修真界最大的禁忌！忘掉这个想法吧，老王！永生是不可能实现的，无论用什么法术都不可能实现的！不可能的！”
感受着杜凡焦躁的呼吸声，王思途硬是被这气势吓退了半步。王思途根本没想到，杜凡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但这样过激的反应，也瞬间让王思途看出了马脚。
“哦？是么？”王思途嘴角微微上扬，“可你刚才的话，实在是奇怪得很啊！既然永生本来就不可能实现，你又为什么要说这是修真界最大的禁忌呢？不存在的东西，是根本无法成为禁忌的，不是么？换句话来说，如果修真界有这样的禁忌，就说明永生不但能够实现，而且很可能......已经有人尝试过了！我说的对吧？妖仙！”
这一回，轮到杜凡被吓退了半步。
“没想到，你的慧根恢复得这么快......”杜凡心中嘀咕着。
“哈哈哈！看你紧张的，我就随口一说。”王思途突然大笑，“行了，我也不会有这么高的追求。既然你已经告诉了我这是个禁忌，我把这个想法忘了就是了。”
这样的回复，原本是杜凡最想听到的答案。然而，王思途那闪烁的眼神，却依然让杜凡感到不安。
“这件事可开不得玩笑！”杜凡依然绷着脸，“老王，你知道上一个妄图永生的修真者是谁么？”
“嗯？”王思途感觉杜凡问得莫名其妙，“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
“就是那个纵横六道的伏羲！”杜凡几乎是把这句话咬了出来。
“什么？”王思途目瞪口呆。这下子，他算是彻底对这伏羲当年的故事来了兴趣。可无论他怎么追问，杜凡就是不肯透露更多。
直到最后，杜凡也只是长叹一声，然后给王思途留了几句难懂的话。
“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我？”杜凡看着王思途的眼睛，“毕竟，我似乎是给你摆好了一条路，又什么都不肯跟你说。可，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不想看你继续颓废，更不想看你走上另一个极端......”
此时的杜凡，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本想劝王思途远离那危险的想法，却只是白白勾起了王思途的几分怒气。
“好了好了！”王思途有些不耐烦，“我不是已经说了么，我不会追求永生的。至于之前的那些事，你也无须再提。等你信得过我，再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说罢，王思途便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王！老王！”杜凡看着王思途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因为，这个固执背影，很想他见过的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参透《河图》，悟出八卦，却最终被自己的强大力量蒙蔽了双眼；那个人，曾经逆天改命，纵横寰宇，却最终被邪魔利用，失去自由；那个人，曾经是每一个修真者敬畏的存在，却最终给三界带来了灭顶之灾。
“老王，你终究还是变了。难道，真的是我太心急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