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注意到了王思途身上的微妙变化,但少清并没有马上说出,而是继续自己的叙述。
“四大元灵从鸿蒙中诞生、得道、消散并且最终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整个过程,都发生在这个世界形成的最初阶段。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浑然一体的世界受到阴阳之理感召,瞬间发生裂变。其中的原理,要解释给你这个凡人听怕是对牛弹琴。你只要知道,这一场裂变,在凡人的字典里叫做宇宙大爆炸;而在我们仙家的词汇中,叫做......盘古开天!”
轰!一声震彻寰宇的巨响瞬间吓到了王思途的每一根神经。
王思途赶忙看向那巨响的源头,却发现有无数金光从那个方向四散而来。这些金光,和他刚才看到的四大元灵虚影一样,可它们的形状却破破烂烂,像是无数个碎片。
这些碎片散落开来,竟然褪去了金色,变成了各种不同的色彩。
“盘古开天?”王思途诧异,“你说宇宙大爆炸就是盘古开天?”
“不错。”少清点了点头,“开天也好、大爆炸也罢,名字只是个标签。你只要知道,那是一次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大裂变。裂变之前,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浑然一体;裂变发生后,所有的物质、能量乃至于规则,全都在阴阳之理的影响下一分为二。性别、酸碱、正负......所有的这些定义都是在那次裂变之后才诞生的。就连四个初生元灵,也在这阴阳之理的作用下变成了八个裂变体。”
当少清说到这里时,眼前的画面再次发生变化。之前那些五彩斑斓的碎片全都消失不见,四大元灵的金色虚影再次出现在王思途眼前。这些虚影在少清说出“裂变”二字的时候,便应声裂开。裂开的虚影逐渐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颜色各异的虚影轮廓。
在这八个虚影轮廓之中,有龙有虎、有凤凰还有人鱼。根据少清之前的叙述,王思途马上明白,眼前的这八个虚影轮廓,应该就是少清所说的八个裂变体。
“代表着时间的元龙,衍生出了主宰生命的青龙和主宰死亡的黑龙;代表着空间的祖凤,幻化出了不死的朱雀和不老的白凤;代表着变化的紫樁,孕育出了好战的白虎和仁慈的麒麟;代表着虚无的鲲鹏,幻生出东方的玄武和西方的海神。阴阳诞生,本来是天意所致。可这么一来,想要修仙的有缘者,就无法再从四大元灵那里直接获得力量了。”
“因为那四大元灵早已分化为阴阳两态,修仙者无论与他们多么有缘,都无法再与他们直接产生感应。”织炎补充说,“于是,这八个裂变体就成了修仙者们新的力量源泉。直到,有一个人出现......”
说到这里,少清和织炎的表情都有些怪异。从她们的脸上,王思途竟然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恐。看这表情,她们仿佛是回想起了一股压倒性的力量。
“那个人怎么了?少清你快说啊!”王思途已经听得有些出神。
“这个人拥有独特的修炼法门。他不但能够直接和四大元灵产生感应,更是在修炼后期同时得到了四大元灵的全部力量。”少清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传说中,这个人虽然是修真界的后辈,却能同时对抗我的师父通天教主,以及织炎的师父太上老君。自他修炼大成之日起,三界六道之内从未遇到过对手。”
“同时对抗?这么厉害?”王思途顿时目瞪口呆,“那这个人......到底是谁?织炎!你知道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面对王思途的催促,少清和织炎却只是摇头。提起那个人,两位神仙姐姐的牙根竟然都有些打颤。
“这个人......”少清说得一字一顿,“就是后来被许多修真者尊为天帝的传说。他,便是那天庭的创建者——伏羲!”
“伏羲?”王思途眼中一亮,“你是说,神话里第一个得到《河图》的圣人么?”
此前,王思途亲眼见到了《河图》在自己的意识幻境中出现。所以在这一刻,他便马上想起了“河出图,洛出书”的典故传说。
“不错。”少清深吸了一口气,“思途,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修真界一共有五大势力。然而在一开始,修真界只有阐教、截教、紫樁林和幽冥界四家。可那个人,硬是在我们四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劈石开山,强行造出了一个曾经让所有修真者敬畏的势力——凌霄宝殿!”
如此气动寰宇的强者,让王思途瞬间心潮澎湃。
“等等。”王思途若有所思,“你们刚才说,这个伏羲能够同时与四大元灵产生感应,还拥有自己独特的修炼方法。这个独特的修炼方法,该不会就是河图吧?”
不料,少清和织炎竟然真的点下了头。
与此同时,眼前的八个虚影再次变形。他们变成了八个串珠的形状,像是代表着八个数字。这八个串珠在王思途的眼前飘动、两两排列在一起,正好组成了《河图》上下左右的四组图形。
“传说中,威震寰宇的伏羲就是从河图中找到了感应四大元灵的方法。”少清凝眉,“于是,渴望变强的修真者便一拥而上,绞尽脑汁钻研这河图。遗憾的是,千百年来竟然没有第二个修真者参悟河图的玄机。众人苦思冥想,却只悟出了一个用河图占卜的法门,也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河图仙卦。不过......”
“不过什么?”王思途觉察到了少清语气中的转折,心中立刻迫不及待。
“一代代修真者的心血总不会毫无结果。虽然一直没有人真正参悟河图的玄机,却有人另辟蹊径,将这河图拆解变化,开发出了全新的仙术秘籍。”少清说着,伸出手指向前一点。
只见那河图上下左右的四组图案,被少清点了一下后立刻散开。散开的图形重新排列,然后再次扭曲变形。最终,这四组八个图案竟然变成了两个颜色不同的四象封印。
“啊!”王思途立刻认出,“这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阴阳两式两种四象封印!左边的是阴式,右边的是阳式......等等,你说这是两种仙术秘籍?它们不是封印术的图案么?”
“封印术?凡人,这只是一种主观上的误解。”织炎立刻摇头,“实际上,这个图案原本叫做四象咒。只是它刚好有很强的封印功能,才有许多仙人称其为四象封印。事实上,四象咒的用途很广。封印、献祭、呼风唤雨甚至是人造妖怪,都可以通过四象咒来进行。再到后来,我们又发现,如果将这阴阳两式的四象咒融合并重新排列,就能得到无数个充满玄机的图案。我们将这些图案统称为......八卦!”
随着织炎的解释,少清继续控制着幻术中的场景。在她的控制下,阴阳两式的四象咒再次散开。八个符文快速重组,一个标准的先天八卦出现在王思途眼前。
接着,先天八卦里的八个符文再次被打乱了顺序,并以全新的位置布局排列在一起。八个简单符文,就这样在王思途的眼前排列出无数种组合,看得王思途眼花缭乱。
“八卦的每一种排列,都暗藏着许多法术要领。”少清一边操控着幻术场景一边解释,“毫不夸张地说,关于八卦的种种研究,几乎奠定了后世所有常用法术的理论基础。之前遇上厄吞灵的时候,我急于教你八卦阵法,就是因为这八卦理论的博大精深。甚至到了三千年前,周文王不拘泥于这八种符文的形状和数量,竟然演算出了《周易》六十四卦。借此,周文王开发出了一系列全新的法术体系,这才让他们阐教......”
少清的话还没讲完,王思途却立刻想到了别处。他还记得,少清刚才说过,杜凡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想让王思途右手的阴式四象封印与另一个阳式四象封印融合。而如今,少清又说这八卦也是由阴阳两式的四象封印重组而成的......
“难道说......”王思途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杜凡他们是想造出一个新的八卦么?”
“准确来说,他们想要造出来的,应该是《河图》——真正的《河图》。”织炎回答,“周文王的创举,让仙人们意识到,八卦的使用不一定要拘泥于简单的排列组合。同时,这也让仙人们产生了一个猜测:当年伏羲流传下来的《河图》或许是假的,又或许并不完整......真正完整的《河图》,或许就是像《周易》那样,以一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将八卦的图案重新构造、组合。”
“再到后来,到了两千多年前,修真界又出现了一个传言。传言说,只要将阴阳两式的两个四象封印,用特殊的方式感应融合,它们便会自己变形、重组并最终排列成《河图》真正的样子。”少清绕有深意地看了王思途一眼,“思途,这个传言出现的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耳熟?”
“嗯?”王思途立刻开始琢磨,“两千多年前......西汉......啊!王莽?王莽篡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