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敲了敲自己儿子的房门,在得到允许后拧动了门把手。
“德拉科,”卢修斯推开了他房间的门,“德拉科?”
德拉科正在书桌前看书,听到他声音后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不出去吗?”他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同时走过来,“我以为你今天会出去呢。”
他靠近自己的儿子,将手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
“不想出去吗?”他注视着自己儿子的眼睛,“还是说你有别的事?”
“并不是每天都需要出门的。”德拉科说,随即笑起来,“有时候我想在家里待一会。”
卢修斯注视着他,突然也笑起来。“那个很难喝,是不是?”
德拉科突然甜丝丝的微笑起来。
卢修斯伸出手去抚摸他,不,她的头发。
“他去做什么了?”卢修斯低声问她。
她笑出声了,“你发现了。”她伸出两只胳膊揽着他,“你怎么认出来的?”
“德拉科是个男孩子,”他轻声说却掩不住笑意,“男孩子不像女孩子那样爱撒娇的,他们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觉得我很爱撒娇?雷古勒斯没这样说过,我做什么他都觉得很正常。”她还是不懂,但是脑袋却越发偏了。
德拉科从来不这样偏脑袋,但是她妈妈几岁的时候经常这样做。
几岁的时候,很小的时候。还很喜欢在他的膝盖旁边靠着看书的时候。
“你哥哥很疼你……不,你们两个当中,是他从小就像个小大人,是不是?”他低声说,顺手试探性地抱了抱她,没抱动,他说,“你看,男孩子通常都不会要抱抱的,因为他们比你重很多。”
他什么时候开始没有把德拉科抱起来的呢?
不记得了。
但是德拉科到了一定年纪后突然就不愿意再和自己父母拥抱了。
“他小时候愿意抱我,”她说,“但是明明现在他抱我更轻松了他却不肯继续抱我了。”
“那是当然的,”他怀里的孩子一瞬间就矮了下去,她应该是嫌弃那个难喝只喝了一小口,她变回了金发的小女孩,而他一用力就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她笑起来,而他继续说,“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该那么亲近。”
“那你为什么要抱我?”她反问他,但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如果我是你女儿,你会爱我吗?”
“你不是我女儿我也爱你,”他微笑着把她放下去,“好了,你是个大姑娘了,我不该这样和你玩了。”
“再抱抱我,”她低声说,“我只被我哥哥这样抱起来过,你知道的,我只有哥哥没有爸爸。”
他心里一酸,把她又抱起来,顺手放在德拉科的床上,她穿着德拉科的衣服,袖子裤腿都偏长,更显得像是个穿着大人衣服淘气的小孩子,他问她,“他去哪里了?怎么让你扮成他在这里?”
“不知道,”她牵着他的手硬把他拉在床上坐下,用两只胳膊抱住他,“我真希望你是我爸爸。”
他把她金色长发连着脑袋一起搂在怀里,“好了,好了,”他忍不住微笑,“就算我不是你爸爸我也爱你。”
“真的?”她猫一样的眼睛看过来,他心软的要死,“嗯。”
她高高兴兴地又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还好吗?”卢修斯关心地看着她,“你被关了三天了,你难受吗?”
“不,他最开始想把我关房间里,最后又允许我在宅子里跑,我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但是我不想去。我才不要去认错呢,我没错。”她说,跳到德拉科床上去抱着他枕头,“他生气是生气,但我想我只要不表现的让他没面子就行,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是的。”他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拨弄她的头发,“你饿了吗?这几天你好像都没怎么吃饭,那些家养小精灵说你几乎没动饭菜。”
“我得让他觉得我在难受,”她说,“没人在禁闭的时候还能好好吃饭的吧,除非他根本不把禁闭当一回事。”
你就是在说你妈妈,她一难受起来就什么都不吃。卢修斯想着,但是还是说,“你总得好好吃饭。”
“我确实不饿。”她躺在他膝盖上抱着德拉科的枕头仰着脸看他,两手交叠在脸颊下方,像是一只正在袒露肚皮等着人去挠的猫咪,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颊,而她乖巧地看着他,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
她手腕上有一圈他主人的名字。
他握着那只手腕,低声问她,“痛吗?”
她摇摇头,“他知道我没有好好吃饭吗?”
“他知道,”他说,“他很不高兴。”
“我不管,”她爬起来,“是他要关我禁闭的,还非要我自己说出来,他不高兴就随他去吧。”
“可你也没有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他轻声说,“你小心他知道了更生气。”
“不会的,”她笃定的说,随即又和他说,“你帮我摸摸背好不好?”
他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的回过神来,“薇拉,”他低声叫她,“你是个女孩子。”
“所以呢?”她望着他,“不行吗?”
“不行,”他苦笑着,“你平常让你哥哥帮你摸背吗?”
“他现在不愿意了,”她嘟着嘴,“他以前什么都答应我的。”
“你是个女孩子,”他说,“你和男孩子不一样,你不该让和你性别不同的人触碰你。”
“他也是这样说,不过为什么?”她望着他,“连你们也不行?我很喜欢你们,你们也很喜欢我。就这样都不行吗?”
“不行。”他小声但是坚定,“那不好。”
“好吧。”她翻身爬起来,用两只胳膊揽着他,“可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他微笑着揽住她,抚弄她的头发让她露出脸颊来,他亲了亲她,说,“我爱你就像爱德拉科一样。”
“那我也爱他像爱雷古勒斯一样好了。”她轻声说。
他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我很担心你。”他轻声说,“你知道他不像一个正常的父亲……”
“他不是我爸爸,就好像我妈妈不是你妹妹一样千真万确,”她阂着眼睛,“你不用担心,我知道的。”她偏着头,“妈妈是黑头发,但是你爸爸和她妈妈都是金头发,这不可能,他们生不出她那样的孩子来。”
是吗?不可能吗?他继续抚摸着她那一头丝线一样的金发。
“他没有再对我用大脑侵入术,这是件好事,他出于某些原因不愿意折磨我,”她说,“但是我做了件错事,”她握紧他的手,“我不该那样讨好他。”她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他的眼神不对劲。”
他没有说话了。
“他……把我在当成别人在看,他把我当作自己的所有物在看。”她蜷缩起来,像是一只真正的猫,“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厌恶,我不喜欢被当成别人也不喜欢被当成物品。”
“你必须乖一点,”他轻声说,“但是不能太顺从他……”
他不对劲,他们都看出来了。
她轻声说,“我真希望你是我爸爸。”
然而那样他更加无法保护她了。
“亲亲我。”她要求他。
他低下头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会好好的。”
“就算我可能会死掉,我也会保护你的。我会用我这条命保护你的。”
他注视着她扑闪扑闪的绿眼睛,低声说,“他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在这里。”
女孩搂住他的肩膀,吻了他的下巴,他下巴刮的十分干净,一点胡茬也没有。
他愣住了,一时间来不及反应。
他肌肤白皙又带着须后水的味道——她的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出现这样的味道就是来自于他。
她不讨厌,只是好奇,她嗅闻着,用指尖轻轻抚摸他的那块皮肤。
她低声说,“你爱我吗?”
她的声音像是钻石王冠上划过的水滴。
他的心剧烈的跳起来,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出按在床上,他站在床边,“我想我该走了。”
女孩侧躺在床上,金发垂在背后,红唇白肤,足以溺死人的一双碧眼里闪烁着银星。
她向他伸出手——像她母亲经常做的那样。
百合花一般的手指,纤细却又骨肉均匀的小臂。
她美得如同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