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结?”
“回郭娘娘,美人一直念叨着,说她无意冒犯娘娘,请娘娘原谅她,不要责怪她。”
“原来是怕我追究她的责任。”郭曼心里冷笑,面上却平静的说道:“你去告诉她,只要她平安的诞下皇子,我不但不会追究她的责任,还会念她诞育皇嗣有功,奏请皇上封她为妃,由她亲自养育皇子。”说着看向皇上。欧阳冥也很给郭曼面子,他直接摆摆说,说道:“去吧,就按皇贵妃说的去回禀。”
那妇人一怔,抬头震惊的看着皇上,然后缓缓的低下头,回答了一个“是”字就退了下去。郭曼敏锐的看到,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偷偷的看了淑妃一眼,而淑妃在片刻的震惊过后,立马起身,走到欧阳冥和郭曼的面前,跪地道:“恭喜皇上,恭喜姐姐荣登皇贵妃之位。”
“起来吧。”欧阳冥微微点了点头,平淡的说道。而郭曼只回了一句“淑妃客气了,坐。”
三人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产房还是没有一丝的消息传来,郭曼见夜色已深,就对欧阳冥说:“皇上,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朝呢。”
“你呢?”
“我还要再待一会,等李美人平安生下皇子再回去。”
“我陪你。”
“可……”郭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陪他打断,他又说了一遍“我陪你”,同时攥着郭曼的手也紧了紧,郭曼微笑点头,说道:“好,我们一起等着皇子的到来。”
“嗯。”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好消息传出来,而李美人的声音却越来越轻了,郭曼心里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转头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李美人的声音越来越弱了,臣妾有点担心,要不让太医进去看看吧。”
“好。”
太医进去片刻就出来了,说李美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前期使劲太过,又没有用对方法,产道虽然打开了,但体力消耗太大,怕支撑不了多久。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李美人难产吗?”郭曼心里有点慌。她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好像在鬼门关上走上一遭,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但真正听到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有可能会失去她宝贵的生命时,她的心里还是很惶恐的,即使这个女人在几个时辰前还试图阻止自己,更试图伤害自己的孩子,她都无法做到坐在这里听天由命。“皇上,我想进去看看。”
“你要进去?”
“是,就想淑妃说的那样,最起码我有生孩子的经验,就是在旁边鼓励她也好。”
“好,你小心点。”
“我知道了。我想带太医一起进去,万一发生点什么,也好及时救治。”
“好。”
郭曼一个人进到帷幕里面,而太医就在帷幕外随时待命。郭曼刚进去,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热浪扑面而来,现在是六月下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几个月份之一,产床的边上还摆着几个热水盆,正升腾着滚滚热气。郭曼大概扫视了一下里面的情况,除了支着双腿躺在产床上哑着嗓子喊的李美人,还有两个宫人分立在床的两边紧紧的攥着李美人的手给她打气,同时不停的拭去她脸上的汗水与泪水;床尾也有两个妇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出去对欧阳冥说李美人有心结的那个接生嬷嬷,她不时的俯身探头朝搭在李美人腿上的红绸下看上几眼,说上一句“美人使劲啊”;除此外还有几个围在旁边随时待命的宫女以及端着铜盆来回换热水的宫女。
郭曼的到来,引起了小小的混乱,她们都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郭曼,然后就要跪地行礼,郭曼摆摆手制止她们说道:“不用管我,李美人要紧。”然后看着接生嬷嬷问道:“怎么样,宫口开几指了?”说着走了过去,接生嬷嬷让开了位置,说道:“回娘娘,已经全开了。”
“开多久了?”
“回娘娘,有一会了。”
“羊水呢?”
“羊水?”
“就是从产道里流出来的水。”
“奥,回娘娘,有,一股一股的不停的流。”
郭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走到李美人的旁边,看着她说道:“刚才接生嬷嬷应该已经把皇上与我的意思转告你了,现在我再重复一遍,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只需安心生产,只要你平安诞下皇子,皇上就会封你为妃,并许你亲自养育皇子,你应该知道的,低等嫔妃是没有资格抚养皇子的,即便是亲生的。”说着停顿了一下,确保她有时间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听进心里去。
李美人含着泪朝郭曼点点头,郭曼接着说道:“刚才接生嬷嬷的话你也听到了,宫口已经全开,羊水就流了不少,如果等羊水流完了孩子还没有出生,那孩子就会有窒息的危险,所以我们必须让孩子在羊水流完之前降生。”
李美人含泪点头,被汗水打湿的一缕缕头发粘在脸上,再加上疼痛让她的脸有点扭曲,一点也看不出先前的美貌。
郭曼继续说道:“你想让孩子早点出生吗?”
李美人郑重的点头。
“那你信我吗?”
李美人迟疑了片刻,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先闭上眼睛,闭上嘴巴,用鼻子深深的吸气,吸气,再吸,直到吸不进去为止。用嘴缓缓的吐出来。再重复一遍。”见李美人照着自己说的做了一遍,郭曼问道:“有没有感觉好点?”
“嗯,”李美人点头。
“那好,现在你不要喊,积攒力量,等阵痛来临的时候,趁着羊水往外流的时候憋住一口气再努力的使劲,用腰腹的力量使劲。”郭曼的话音刚落,就见刚平缓下来的李美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郭曼赶紧问道:“是疼了吗?”
李美人顾不上回答,只模糊的“嗯”了一声,郭曼赶紧说:“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使劲用力。”李美人使劲的时候,郭曼问接生嬷嬷,“看见孩子的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