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修行是什么啊?没有根基就一定不能修行嘛?不也是有‘梦笔生花’的励志典故嘛?其实,我感觉修仙也没什么大用处,不是有句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嘛,修行修行,要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守护不了,那又有什么用啊。”
少年皱眉,摇头不语。
“这里的灵气真的很好闻啊,不像天行山那般乌烟瘴气,我记得就是从那里,误打误撞的逃进了天行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竟是进了最深处,现如今回想起来,当真后怕至极啊,不过还好现在出来了。”
少年皱眉,摇头不语。
“这三个月以来,自从出了天行山,我与你说话,你也爱搭不理,只知道摇头皱眉,小心长皱纹的,要多笑笑,我记得上次你笑的时候,还是你丢下我,一人前去找寻那顶我不曾见过的小草帽呢,上上次笑的时候,是……是……唔,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就……就像太阳一样。”
少年皱眉,摇头不语。
“你……你说你叫做苏良,是真名字嘛,苏良苏良,感觉挺好听的,就像……就像从书里面走出来的一样,我……我叫方水,这个名字,可是真的哦。”
少年扶额,叹了一口气,望着一旁还在喋喋不休的某女,苦笑一声,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挺文静挺呆萌的一个少女,竟是这么地聒噪呢?
他忍住心中的郁闷,伸手敲了一下仍旧呶呶不休的少女,后者明显呆了呆,就欲发怒,却又瞥见了苏良无奈之下的丝丝怒气,心中猛地就没了底。
这个秉性聒噪的少女,说到底,还是比较畏惧苏良的。
她乖乖的安分了下来,却又是撅着嘴,煞是可爱,忍着委屈把不满强压于心底,不敢流露出半分,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可是明晓面前的这个羸弱少年,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善主,要真是惹急了他,再怎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方水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话唠毛病,而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死于荒郊野外。
“如果你没有虚报消息的话,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天黑之前,我们应该可以到达青城,我苏良自然不会是吃力不讨好的主儿,至于护送你的报酬,谅你也不敢欺诈蒙骗于我。”
苏良突然停下来,回头冷冷的看着撅着嘴的少女,便就是当即吐出了一番言语,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赤裸裸的威逼,霸道直接。
方水唯唯诺诺的颔首应答,倒也不知其哪里来的勇气,霍然高昂着其洁白无瑕的天鹅颈,对着少年委屈巴巴的轻轻说道。
“苏……苏良,我们从天行山走出来,也相处三个月之久了,一路上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怎么……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朋友了吧,你难道就这么对待朋友的嘛?”
少年皱眉,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认真的思索着,终是好似心中有了答案,眉头舒展,他看着方水,轻勾薄唇。
“半个朋友的话,就算半价吧……”
方水一头雾水,她呆滞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随之轻摆着,茫然的摇头晃脑,傻傻开口。
“那……那朋友怎么算?”
苏良漠然转身,不做回答,便自顾自的忽视了那个无关轻重的问题。
一寒酸少年,一落魄贵女,俩个年纪相仿的穷光蛋,一前一后,前者皱眉不语,后者茫然四顾,却正是趁着光阴似箭,仓促赶路。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不过几个时辰,乌云密布的天空忽地雷光闪动,下起了点点滴滴的毛毛细雨,旋即又是越下越大,电闪雷鸣,也是惊动了栖息的飞禽走兽,一时间都是奔着树洞石穴四处流窜,慌慌忙忙,不肯停息。
雨蒙蒙,雾迢迢,有个少年咬着牙背起崴到脚的少女,猛冲向前,张眼四顾,正是寻觅着避雨的好去处,雷电交加,电如火龙,倾盆大雨,泼洒直下,淋湿了人间,也淋湿了逃窜中的少年少女。
歇斯底里的暴风雨降临到了人间,就像一尊雷神降世,惊着天地色变,雷鸣电闪,风驰电掣,少年一口吞咽下流经嘴边的污水,低声叫嚷了一句:“怎么这么胖……”
风雨飘摇,雷声隆隆,淹没了那句低声细语,也掩盖住了少女悄无声息伸出的那只不知所措的小手……
……
黑黢黢的洞穴之中,陡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火光,这火光忽明忽暗地摇曳着,照亮了一片漆黑的洞穴,伴随着滴滴答答的流水声响起,些许水滴一丝不漏地坠落到地上石块,外头一声惊雷炸响在天地之间,雷光一闪,一张粘满泥水的面孔清晰的呈现而出。
“这么烫,怕是患了温病,体质这么差吗……”苏良伸手碰了碰方水的额头,便感到微微烫手,下意识缩手回来,又耐不住脸上的瘙痒,抓紧袖子用力擦拭干净其混杂一团的泥石污水。
躺在少年膝盖上的方水,蓦地动了动身子,紧紧蹙着眉头,面色微红,嘴里很不自然地重重喘气,鼻腔中更是发出难听的重声,精致无比的脸蛋上浮上几分痛楚之色,神色黯淡,微弱至极,却凸现出一股别样的魅力。
“治愈温病的药方我自然是知道的,但这荒郊野外的,要我去哪摘取草药呢?”
少年自问一句,锁紧了眉头,苦笑一声,又自答般的看着方水回应了自己一句。
“姓方的,能不能熬过这场病患,就看你的造化了,要是实在熬不过,我就只能动用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话音刚落,少年挑了挑眉,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转头望向后边的一片漆黑,他冷笑出声。
“不知是哪位道友藏身于此?”
苏良细心地护住手中火光,又轻轻的掂量了一番,认真的细想而过,好似联想到了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脸上刹那间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方才添上几句言语。
“道友若真为光明磊落之人,便不必躲躲藏藏,出来一叙,这般为人处事,岂不是自掉身价,成了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