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不大好？”南柠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惊疑，还没多想，耳畔便传来了叶依若清媚的声音，“小阿柠乖啊，不要哭，姐姐带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清晰的触感自脸颊传来，唤醒了正在有些出神的南柠，抬手怔怔地向脸颊摸去，果然摸到湿意，愣了一瞬，这似乎是自己八岁以后第一次落泪，当然，是前世的八岁。
思绪诡异地漂移了一瞬，心中的担忧焦虑丝毫未减，南柠抓住叶依若的手，“好，去找哥哥！”
叶依若轻叹一声，将南柠小小的身子揽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南柠的后脊对外面的车夫开口，“福伯，进城，去清雪楼。”
一路无话，知道叶依若带着南柠到了清月楼的一个房间门前时，南柠却有些踌躇，抬头看了叶依若一眼，在对方微笑的神情中，南柠小小地抖了抖，推开了房间走了进去。
房间陈设并不复杂，里屋外侧的屏风上影影绰绰的印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南柠推开门的一瞬间，唐煊带着浓浓疲倦的声音便传出来，“叶姑娘？”
南柠抬头冲叶依若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抬脚往里屋跑去。
不是叶依若的脚步声。唐煊默默下了定论，不像仇家，顿了顿，开口问道：“是谁？”
听到问话的一瞬间，入眼便是唐煊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眸，在唐煊眼前蹦了两下，猜测中了的一瞬间，南柠脸上的血色尽褪，垂在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心中涌起一阵杀意，看不到，她家惊艳绝伦的哥哥竟然看不到了？是谁？究竟是谁做的？
眼前的少年似乎失去曾经的意气风发，脸上笑容未散，眉眼都是固定的弧度，看上去很开心的模样，南柠却从少年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温度，冷的像是一块千年寒冰。
“...叶姑娘？”听不到回答，唐煊皱眉，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
“......”南柠没有应答，此时的她心中被滔天的杀意填满，若是开口，必然会让唐煊担心。
“是......”得不到回答，唐煊压住心中的不安，开口说道。
“是我。”叶依若接过话茬，
垂手摸了摸南柠的头发，继续说道：“阿煊，今天如何？眼睛可有什么不适？”
唐煊扯扯嘴角，点点头，“还好，叶姑娘，可有景岚和阿柠的消息？”
叶依若看了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南柠，又看了眼脸上难得有些期待的唐煊，心下一叹，她临时改变心意，说不定真的可以给唐煊带来一丝希望。
中断思绪，叶依若提起南柠的后颈，将南柠丢进唐煊怀里，
“有，我给你带回来一个，阿煊，你为小阿柠好我知道，但是小阿柠有权利知道你的情况，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小阿柠知道你如今的经历，自己却被放在安全的地方享乐时，她会有多痛苦？”
唐煊只感觉一个肉嘟嘟带着淡淡奶香的物体袭来，熟悉的味道让唐煊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某物体，在听到叶依若的话后，唐煊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南柠回神之后，便落在了唐煊带着淡薄香气的怀里，伸出小胳膊，死死抱住唐煊，生怕自己被抛弃。
三人之间陷入古怪的沉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唐煊脸色异常难看，虽依旧僵着身子，还是抱住南柠，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叶依若只是静静地看着唐煊，同样没有说话。
“...哥哥...”终于调整好情绪的南柠，爬起来蹭蹭唐煊的瘦削脸颊，打破沉默。
“......”长长地叹了一声，唐煊伸手摸了摸南柠肉乎乎的胖腮，“…嗯，我明白，叶姑娘，可以让我跟阿柠单独待一会儿吗？”
叶依若眼角一抽，终究没说什么，转身关上房门，离开了。
房间内只留下兄妹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唐煊似乎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阿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身世？南柠奇怪地看着唐煊，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唐煊的“问责”，决定先认个错，却没想到唐煊会提起这个话题。
没兴趣吗？怎么可能，东芪提过，霁月也说过什么巫族，让南柠满腹疑惑，她是觉得唐煊大概知道一些，但是听她哥的意思，似乎他知道不少？
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南柠摇了摇头，“哥哥，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大概是不希望南柠知道那些黑暗，许多东西叶依若说的极其隐晦，南柠也只是知道大概。
“果然，叶姑娘告诉你了？”唐煊苦笑着摇摇头，他总想把所有在乎的人都护在羽翼之下，到最后，所有他在乎的人都受到了伤害。叶依若成收获那种痛苦，他不怪叶依若把这些事告诉南柠，只是恨通过自己让南柠过早接触那些阴谋。
唐煊将南柠身子转向自己放好，一脸正色地“看”向南柠，声音低沉，“只是阿柠，你要明白哥哥面对的不仅仅是唐家，萧家，还有……”
南柠却打断了唐煊要说的话，“还有妖族，奉天教…”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应该说不是奉天教，是附在唐跃身上的那个殿尊，哥哥，我已经长大了。”
唐煊的开场白选择这句话，想要说些什么，南柠门清好吗？六岁的小豆丁说自己长大了，这说法可信吗？南柠摇摇头，坚决否认这一点，她明明就是个六岁萝莉身成年“汉子”心，严格来说，她早就成年了。
“……”唐煊也没想到南柠竟然猜到，被她最后一句话给噎住了，眼角一抽，无奈地笑出了声，“好好好，我家阿柠长大了，长大了。”
随口应着，唐煊只是摸着南柠的脑袋，没有开口的打算。
“阿柠已经可以独自面对很多事了，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哥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眨眨大眼睛，笑得极为讨好，看着唐煊空洞的眼睛，南柠才恍惚想起唐煊眼睛看不到。
压下心中的失落，南柠抓住修长冰凉的手，执拗地看着唐煊。
“……”
“…好吧，那哥哥告诉我我盼兮哥哥去哪里了？”唐煊的倔，南柠比谁都清楚，知道他不愿说，便也不在逼着唐煊回忆那些灰暗时期，但南柠可没忘，唐煊身边有个顾盼兮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