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波折,两人终于到达了山顶。眼前出现了一座庙,看起来人迹罕至,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有一种萧瑟的感觉。
“我们该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瑶山上只有一座庙,这里的地理位置和环境都吻合,进去看看再说吧。”
杜若抱了抱手臂,紧跟在高风身后。“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庙里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出现在眼前,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院子中央的一棵大树,那树两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拢,枝叶繁茂,一看就有几百年的历史。
杜若看着眼前的树,心下惊叹,对高风说:“我妈妈说在百年古树下许的愿能够成真耶,快许愿!”杜若小跑到树下,面对着大树,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高风在心里腹诽她的无聊行为,径直在院里转悠,林林总总拍了些照片。他站在庙门口,对着庙里不知名的神仙拍了一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合意。
“高风,快过来!”
耳边传来杜若的声音,他转身。女孩站在树下,阳光斑驳撒落在她纯真的笑脸,她双手合十,目光看向自己,眼神清澈。他鬼使神差地被她叫了过去。
“你不许个愿吗?这种古树很难得一见。”她的语气满是激动。
高风闭上了眼睛,忽视突然加快的心跳,双手合十掩饰般地做了做样子。
“你许了什么愿?”她的眼里有好奇。
她的眸子太亮,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傻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高风直接拒绝。
杜若气闷,刚才还好好的许愿,一下子又变得冷冰冰的了,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你先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高风语气一转。
“我偏不告诉你。”杜若故意和他唱反调。
“杜若,”高风突然一脸正经地看着她,“你不是总说要报我的恩吗?”
杜若点头,“我是真心想感谢你的,我可以满足你两个要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那么危险,你愿不愿意……”高风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了蔡尧的叫声。
“若若,高帅,你们在这里呀!”蔡尧冲上来一把抱住杜若,声音焦急中带着哭音,“我们还以为你们走丢了呢。”
杜若抱着蔡尧,安抚道:“没事,我们路上遇到了一点问题和大家走散了,好在高风找到了另一条上山的路。”
“没事就好,”瑶长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座山上没什么人来,庙也荒废很久了,还好你们没遇上什么意外。”
“让大家担心了。”杜若向众人道歉,见高风在一旁不为所动,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却不理她的暗示,拿起相机走开了,一脸被打断好事的不爽。
“人没事就好,”姚姐温和地对杜若说。
“这座庙看起来很普通,我们为什么上这儿来?”杜若问姚姐。
“瑶镇的文化只被开发了一部分,真正的精髓都在山上呢,这也是我们来瑶镇的目的。”
瑶长带领大家走到主殿,虔诚地跪了下来拜了几拜,之后站起来对大家说“这是我们瑶族人信仰的神,密洛陀,她是创造世界的女英雄,是我们瑶族人的祖先。”
“既然她是瑶族的神,为什么这座庙荒废了这么久呢?”蔡尧提问。
“原来我们的族人都住在山上,后来条件好了,大家都搬下山去,密洛陀也逐渐被人遗忘了。”瑶长的声音里有遗憾。
“我们调查瑶族文化,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它,老瑶长,我们一定尽全力帮您宣传,不让瑶族的根源断绝。”姚姐安慰老瑶长。
“瑶长,您就没有想过开发瑶山和密洛陀庙的旅游资源吗?”杜若疑惑地问。
“不想让她被人当做景点来参观,因为她是我们的神,总觉得她会被亵渎,可是如果没有人来拜祭,她就要被人忘记了。”瑶长声音里有犹豫。
众人沉默了一阵,姚姐对老瑶长说:“您给我们讲讲这座庙和密洛陀的故事吧。”老瑶长一下子来了精神,带着众人边游览边讲解,摄影组、编辑组认真做着记录。杜若认真地听着,脑中浮想联翩,构思出一幕舞台上瑶族男女虔诚地参拜着密洛陀的场景,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瑶长讲完之后,太阳已经快下山,他向众人吩咐:“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在太阳落下之前下山去,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众人收拾停当,一行人在老瑶长的带领下往山下赶。
杜若留恋地看着这座庙以及院里的古树,众人一个个离开,她还舍不得走。她往院门口的方向一看,高风站在人群的最后。
“高风。”她叫住了他。
“怎么了?”高风回头。
“你可以给我拍个照做个留念吗?”她语带恳求,“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这里。”
高风走了过来,举起相机:“快点。”
杜若欣喜地跑到树下,踮起脚,双手捻着兰花指,双臂往上托,摆了一个舞蹈里的经典造型。“咔嚓”快门声响起,“好了。”高风干脆地说。
“这么快?”杜若还没回过神来。
“快走吧,又得掉队了。”高风转头就走,余光扫过夕阳照射下着急地追赶自己的女孩。
杜若好不容易追上他,有点怀疑地问:“你是不是没有认真拍,拍得这么敷衍,按一下快门就结束了!”
“找好角度,一张就够。我不喜欢一连咔嚓一串照片,结果挑挑拣拣一张满意的都没有,拍得好一张就够了。”高风回答地很随意。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拍照技术怎么样。”杜若向他伸出手,“给我看看。”
“照片洗好之后给你。”高风拒绝让任何人碰他的相机。
“好吧。”杜若只好一脸不满地缩回手,跟在他旁边继续往山下走。
走着走着杜若突然问他:“之前你要对我说什么?”
高风的脚步一滞,随即故意岔开话题,“你在树下许了什么愿?”
杜若沉默了一下,随即说:“希望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编导。”
“然后在你编的舞剧里跳女主角吗?”高风继续岔开话题。
“不,舞剧的女主角一定是最优秀的舞者,我不是,”杜若有些黯然,“不过让最优秀的舞者跳自己设计的动作,应该也很有成就感吧。”她轻松地一笑。
“你为什么不是?”高风有些疑惑,“我看过你跳舞,你跳得很好。”
“你什么时候看过?”杜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次晚会啊,外行看热闹吧,”她笑笑,“不过谢谢你的肯定啊,谢谢。”
高风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不知说什么好。
“快到山下了,我去找小蔡了。”杜若向他告别,随即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折回来,从上衣兜里掏出一袋东西递给高风,“集市上买的,没来得及吃,给你了,全当感谢你今天帮我拍照。”
高风接过,还没说什么,杜若已经跑开了。他打开包装纸一看,是一袋麦芽糖,捏起一块放在嘴里,甜甜的。他的眼睛满足地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