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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只差一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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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今天有点走神,或者说是力不从心,我呆呆地看着教室里那十来双明亮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我,跟着我的动作学习新的课程,我的思路却突然飞远,飞到了千万里之外的那个陌生的国度,以及和那个国度相比距离比较近的这里居住的一个女孩子身上。

我看了看表是放学时间了,就协助带队回家的老师帮着孩子们背起来了他们表示听障儿童的橙黄色的醒目书包,今天中午不是很饿,我突然想着去图书馆里消磨一个下午,毕竟我觉得我很久没有看过书了,我发送编辑了一条关于我生病要请假一个下午等等的短信,开始收拾起来我的书包,突然发现这个小城市我还没有逛过,也不知道这里的图书馆在哪里。

我晃晃悠悠地背着书包走到了昨天碰到爱语的那个路口,今天是个阴天,灰色的天空阴沉着自己的脸,冷风嗖嗖地吹过,我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风衣,路口竟然有着一个卖无皮烤地瓜的小摊,我过去买了一个,坐在小摊旁边的一个被砍伐不久的树桩上吃起来。

烤地瓜真是个好东西,我觉得浑身温暖了起来,无皮的烤地瓜更是赞,上面还很贴心地加上了白色的芝麻,吃起来很香。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索性就坐在这里吃了起来,我觉得外人要是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觉得我过得极为寒酸。

我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一只轻柔的小手拍了一下,我以为是班里没有找到妈妈的孩子来请求我的帮助,没想到一回头却看到了我刚才想看到而不想现在看到的那个人,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我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我最英俊潇洒的时候她没有看到,反而是我在这萧瑟的路边坐在一个脏兮兮的树桩上毫无风度地啃着烤红薯眼睛里全部都是迷茫无助不开心的样子被她看到了。

“你又迷路了?”她打着手语问我,我立刻点了点头,稍微一迟疑,又像拨浪鼓那样摇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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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总是和她求助有些丢人,可是我还是慢慢地向她比划着:你知道图书馆怎么走吗。

我看到她突然笑了起来,也同样是慢慢地向我比划着:真巧,我也要去那里。

我慌乱地咽下去我口中的烤地瓜,没想到烤的已经发软流油的内心富含着无穷的热量,即使是外面已经凉透了,里面还是把我给烫到呲牙咧嘴,我被烫的眼泪汪汪,连忙转过头捂住我的眼眶,不让她看到那因为过于滚烫而满含着泪水的双眼。

一张洁白的纸递过来,我知道是她,因为我看到了她那小巧的手指,我把那张纸擦的一塌糊涂,过了好久感觉自己已经收拾整齐了才转过身子来。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做着手势比划着说:图书馆离这里不远,我们步行就可以过去。

又一次安安静静地,我走在她的身后,因为已经是接近中午一两点的时间了,所以小城里的人们还都在家中吃饭或者睡觉,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种着那些上了年纪的梧桐树的街道空空落落的并没有什么人来人往,偶尔会飘落一片已经黄透了提前凋零的梧桐叶,我同样是跟着她后面走着走着,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这样能走一辈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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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她转过去打着手势告诉我,脸上的笑容是今天这个阴翳的天气中最暖的那抹色彩,我顺着她的手指呆呆地看过去,确实是图书馆,只不过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

我们两个人把包寄存在门口,自然而然地,她熟门熟路地接下来我的包,把两个人的包放在了一起,这个动作让我有一种错觉,就是我们一起生活过好久的那种默契。

这确实是一个古老的图书馆,里面的书籍陈旧而不破旧,我想起来我的童年,有多少个夜晚个白天都是在一堆又一堆的书中度过,那个时候的我总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成为一名图书管理员,守望这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

她回过头寻找我,发现我在一排儿童书籍那里止步不前,她打着手势告诉我:这里的书她小时候很喜欢看。

“我也很喜欢,”我在心里默念着,手指不舍的抚摸过那一排又一排的皮皮鲁和鲁西西舒克贝塔淘气包马小跳系列的书,“我现在也很喜欢看。”我闭上了眼睛。

而我想起来的却是小时候偷偷看书的场景,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看书是着了魔,是的所有人都对着我极其糟糕的成绩说三道四恨铁不成钢,这种状态一直贯穿了我的童年少年以及半个青年,直到那么一天,一所外国知名大学的录取信息传来,我也终于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

“我小时候都是偷偷的看,”她仍然兴高采烈地比划着,“家里人不让看,我就偷偷的看,”她指着这一排书,“我最喜欢这些书了,现在也很喜欢。”

我像刚从梦中惊醒的那样一个激灵,宛如触电之后的浑身酸麻,木讷地比划着:我也很喜欢,一直都喜欢,非常的喜欢,会喜欢一辈子。

稍微一低头看到她那亮晶晶的目光,我觉得有一种东西在我的心中萌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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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我那所租的房子的时候我满足而幸福,躺在床上回忆着自己的一下午的快乐时光。

“签证说的是一个月到,”我的心脏突然紧缩起来,因为一个月的时间快满了,“不不不应该还有几天的日子吧,”我安慰地摸着自己的心脏的部分,“还有几天吧。”

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是那首我突然忘记又记起来的曲子“只差一步”,我看到又是妈妈打来的,伸手把手机扔到了离我有一臂远的地方。

可是小提琴曲还在继续,声音就像是在哭,我终于还是接起来了电话。

“儿子,”妈妈的声音喜气洋洋,“你的护照已经寄过来了。”

我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所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今天晚上她对我认真做出来的手势“明天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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