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双随着她的话一愣,瞬即似是明白过来一般抱着她闷声笑了出来,他唇齿舒展,胸腔“嗡嗡”地震动,良久,他笑着捧起宁微笙又羞又恼的脸庞,轻轻吻向她含水的眸子:“今日,我定不会像昨夜那般了。”
宁微笙的脸瞬间又出现一个新红度,她躲开他的吻伸手去推他的胸膛:“你,你不会再有机会了。”今夜要闪离魔族,他怎么可能还会有那时间?宁微笙细细念着,竟是越想越开心。
“会有的。”宁折双俯身追向她的脸庞,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瓣。
宁微笙捂着嘴,眸子睁得极大,心中隐隐钻出了不安的芽:“这偌大的魔界难道没有防守吗?”如今宁折双已成了魔族公认的下一任王,他们又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地跑掉呢?尤其是那个檀亦终,他难道不会猜测到今夜的逃离之计吗?
“有啊。”宁折双弯着眸子抱着她,漫不经心地揪起一撮她翘起的发捻在拇指和食指间,拨弄的好不开心,“只要你紧紧地跟着我,他们也不过都是些摆设而已。”
宁微笙不知说什么好,她靠在他的怀中呆了好一会,耳畔绕着的尽是他沉稳而缓慢的心跳,应是过了很久,她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的风光心间不断翻涌着那莫名的涩意:“折双,如今我可是会拖累你?”或许不只是现在,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红色木头的房子里,她就一直在拖累他。
话落,她感觉到他玩头发的手瞬间停了下来,还不等她去抬首瞧他,头顶便传来一阵痛意。“乱想。”宁折双轻笑着看她抱着脑袋的委屈模样,“凭你现在的修为,已经没几个人能伤到你了。”
“我只是怕,怕他们在你身上动手脚。”宁折双眸子微闪,叹下一口气抿着唇轻轻揉着她的头,“那样的话,我就只能认输了。”
“宁折双……”宁微笙觉得现下嗓子好像发起痒来,不然她的声音怎么会变得这么颤抖。她突然想起了几百年前宁折双被火吞噬的那一刻,想起了他想让她唤的那个名字,想起了他说他心悦她时的样子,“折双,折双,折双……”
“又在发什么痴?”宁折双看着宁微笙泛红的眸子,笑着再次吻向她。
“我以后每天都要唤上你好几十遍。”她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伸手紧紧抱着他,“这样就能把这五百年来欠你的呼唤全还给你。”
“想的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每天百遍,千遍,万遍都不会够的。”如果可以,我愿你能一直唤我,直到我离开这世间。
魔界的昼日总是短得离奇,还不到十二个时辰,魔界的天便又暗了下来,宁微笙靠在窗后,细细地观察着外面屋顶上成队蹿行的巡查侍卫。
蓦地,那群人似被控制了一般在屋顶上开始围着圈走动起来,可认真去看他们的模样竟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甚至还依旧在和彼此开着玩笑打趣,丝毫未察觉到自己异样的行为。
“笙笙,走吧。”宁折双一个闪身从屋顶的暗处回到宁微笙身旁,径直揽着她从窗前飞了出去。
就这样?宁微笙皱眉看着那些依旧转圈圈的人,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吗?”
果然,她就知道。宁微笙心一沉,转头紧紧盯向那正坐在屋顶上望月亮的檀亦终。她皱着眉看向身旁依旧云淡风轻的宁折双,这被人抓包的感觉让她觉得分外头疼。
“微笙姐,你们这是要走了吗?”温也欢从檀亦终的身旁向她跑过来,可怜巴巴地拽起宁微笙的袖子,“我还没带你在魔界逛逛呢,这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也欢,待我日后有空了,再来找你玩。”宁微笙昧着良心笑着摸了摸温也欢微鼓的脸颊。
“倒是没想过檀军师会亲自来送我们,我还以为你会在房间里静静目送着我们离开呢。”宁折双笑着望向檀亦终,眉眼微弯,冷意四溢。
“我自然知道我是拦不住的。”檀亦终缓缓起身向他们飞近,“与其大动干戈,还不如和平地送你们一程。”他伸手将窝在宁微笙身边的温也欢拉到身侧:“不过,还劳烦殿下把下在侍卫身上的法术解了,也好帮微臣省些事情。”自古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宁折双的修为高上他一等,若让自己去解这刁钻的法术,怕是还要花上几炷香的时间,如今战争正在紧急预备阶段,这几个时辰还是能省便省了吧。
“自然,檀军师这样帮我,我确是要报答才对。”宁折双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瞬即挥袖将法术收回,然后便大摇大摆地揽着宁微笙腾空向外飞去。
“你在干什么?”蓦地,檀亦终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站在一旁的温也欢亦被这满是暴躁的声音吓得一抖直往檀亦终身边躲去。司无沮握着拳头青筋尽露,他咬着牙双目怒瞪顾不得再与檀亦终对峙,恶狠狠地想要起身将那即将飞远的二人再次抓回来。
“司无沮。”檀亦终淡淡地瞧着眼前暴怒的人,很是冷静的施法将他绑了回来,“莫要轻举妄动,你打不过他。”
“什么狗屁理由,你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司无沮喘着粗气,挣扎着吼叫道,“你把魔界下一步的行动都已经告诉他了,现在你又这么轻易地将他们放走,檀亦终,你这是要将魔族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放心吧,他离开不了多久。”檀亦终敛下眸子皱眉安抚着化成猫形的温也欢,“那边的人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宁微笙趴在宁折双的怀中,看着身后那离得越来越远的魔界终于徐徐呼出一口气。她不由回头望向前方,任周身的漆黑慢慢被橙红色的光刺破,他们似是破晓而出一般慢慢从黑暗挤向光明。
但她却恍惚着知晓,或许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在他们的身边开始弥漫。
但她已决定随在他身旁,那么无论前方的路是怎样,迷茫也好,痛苦也好,她都要伴着他一起走过去。她认为她要这样,她也必须这样。
因为她爱他,似蜡身和烛火一般,一方得以燃烧,一方得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