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翘首以待,没等来萧云瑶和小狐,却等来了萧珝。
“我见宫里马车在此,便上来瞧瞧,云瑶呢?”萧珝诧异道。
“你怎不问小狐?”
萧珝惊讶地看阮绵绵,见她颇为反常,便顺着她问道:“小狐呢?”
阮绵绵起身,站到萧珝身前,刚到他胸前。抬眼处,便是那熟悉的音容,闭眼便可勾勒的身形,一切一切,都恰是她欢喜的样子。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说服自己,嫁给太子,便是她的正道。不提母仪天下,不求君心似铁,但求安稳度日,如母亲期盼的那般。但见了他,便觉得内心酸涩,觉得这一生已看到了头。
“子旌哥哥,你是来接小狐的罢?”
萧珝不置可否:“她惯常不懂察言观色,今儿才刚闯祸……”
“你不放心她?”
萧珝皱眉。
“子旌,骁王,无论是谁,不能是她。好不好?”
萧珝骇然。阮绵绵的颊边终于淌下两行清泪,微红的眼眶里还源源不断地滚落更多的泪。他一时僵住,不知哪里出了错。便是那日她勇敢地吐纳心事,却未曾如此。
“好不好?”
阮绵绵仍在追问。
“她很好,不拘一格,敢跟公主打架,敢在皇上面前射箭,也敢在你面前昂首挺胸……我也喜欢她,可是子旌哥哥,她配不上你,配不上……你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女子……她须得身份高贵,才情满满,娴静大气,就像你母妃那样……”
萧珝眸光渐冷:“我说过,此生,不求钟情。”说完,大步下楼。
阮绵绵无声地哭,不能自已,全然顾不得大庭广众。
***
“诶,这不是阮府么?”萧云瑶气喘吁吁地站在阮府围墙处,转头问小狐,“你们江湖人见多识广,你能说出来,那个公子……嗯,少侠是何门派么?”
小狐给她个白眼:“门派能写在脸上?”
“衣饰呢?佩剑呢?哦,对了,他吹的那曲子呢?”
“曲子嘛,我正好知道。西越临海,这曲子说的便是渔家女盼新婚相公出海速归的一日三秋之相思;西越多山,这曲子下半阙讲农家女在家煮了饭食等上山猎食的丈夫归来的柔情。公主,你可喜欢这曲子?”
“你是说,这个少侠是西越人?”
“配一把剑便是少侠?”
“你瞎吗,他通身气质非凡,却并未束冠配玉,分明侠士风流,不是寻常公子。”
“寻常公子,怎会入了这高门大户?阮绵绵可有庶妹?”
萧云瑶一甩袖:“话本子看多了罢?”
小狐未急着跟上,转头瞥了一眼高墙深巷的拐角,那里有一片衣袂。这高墙内的阮晋琛,身居高堂,其父原与王老将军交好,而他本人亦与当今魏帝乃至先帝颇有情谊。这样的人,必定藏着许多秘密。这只老狐狸如今是太子的入幕之宾,分明不与骁王一路。要挖太子的墙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方才夜束于茶楼窗边吹箫时,小狐无声地凭口形传信,夜束接收到了,也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