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出宫门时,却有太监来传旨唤走了萧珝。小狐没有腰牌,只好寻了一棵湖畔的柳树,立在下面等着。等着等着,眼皮儿发沉,鼻子却灵着。
“何人在此?”浓浓的龙涎香。
小狐屈膝行李,脑袋低垂,语气恭谨:“骁王府中婢女,见过太子殿下。”
“三弟府里的?抬起头来。”
小狐抬首,垂眸。太子略瞧了一瞧,对左右道:“稀奇得很,子旌居然会携婢女在侧。本王还以为,他的府里全是侍从呢,呵呵……”
才行不远,见那萧璃驻足,身边有人与之耳语,正是那有过两面之缘的两个男子当中的其中一个。此时见那男子的装扮,才是一个护军参领该有的装束。人靠衣装,倒也颇为英武,反衬得身旁的太子略略阴柔。
耳语毕,小狐眼风见那太子果然回头望了一眼,似迟疑了片刻,方抬脚离去。看来,风水轮流转,如今自己才是那个明处的人呢。小狐遗憾地想,只是,本姑娘的口味改了,不乐意盯着你们了呢。
也不见人刻意打理,汀兰院的春兰烈烈开放,品种不大名贵,样子略憨,开成一片却甚是壮观。
水榭里,婢女烹茶,侍从则来来去去地布置着。
“回王爷,一应所需皆已备妥,都按以往惯例。”
“嗯。”萧珝待要挥袖令他退下,忽又想到甚么,“杜梓,小狐的东西可备好了?”
“依您的吩咐,已备下些许必需的,余下的,小的找不见小狐姑娘。”杜梓老实答道。
“院中的树都看过了么?”萧珝挥退婢女,见杜梓一脸茫然,又补充道,“你去每棵树下仔细瞧瞧,或许那丫头就在哪棵上头窝着修炼成鸟呢!”
杜梓一愣,才反应过来主子居然在打趣,没有经验,不知如何应答,便躬身退下。
片刻后,杜梓回来,一脸淡然中依旧藏着一丝憋屈,刻意缓了缓道:“回禀王爷,小的果真在开得最盛的一片兰花上头的树上找到了姑娘,但姑娘好似睡过去了,小的不敢摇晃,这要一个跟头栽下来可不得了……”
萧珝挥挥袖,杜梓也觉自个儿话多了些,悻悻然退下。
不一会儿,汀兰院里一声惨呼声响彻将军府。
“萧子旌你个糙汉,竟敢偷袭本姑娘!”
院里的侍从婢女继听到扑通一声闷响之后,紧接着被怒火滚滚的咒骂声刺得耳膜隆隆,又惊异地想,王爷的名讳,可是第一回这么大声地回荡在一向静谧的府邸啊!
“你不惜玉便罢了,怎么也不怜香哇!”
小狐半坐起来,一脸欲哭无泪地揉着自己的屁股,见身下的兰花皆成败柳,那萧子旌却装模作样地作严肃状,干脆又趴了回去。
“枕花好眠,闲人勿扰。”
这下,连杜梓都心疼才刚怒放的春兰了。
“收拾收拾,明儿出发去沧山春猎。”萧珝一本正经道,眼风扫到某狐向来不齐整的发髻歪歪地塌向一侧,后脑勺沾满了碎花,一只手还不忘揉屁股,真是要多不雅便有多不雅,便掉头走开,“这块园子,日落之前整理完毕,否则你那份晚膳给杜梓吃。”
欣赏完天字号的懒虫那一身狼狈模样,杜梓满意地跟上,小声嘀咕道:“能有多疼,那么多花啊叶啊垫着呢,让你再睡树上。”
“不睡树上,她倒也有别处可去。”
拐角处,杜梓听主子这么接了一句,心下讶然,却见主子的唇角难得地扬着,便也暗暗原谅了那无礼丫头这几日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