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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秉烛夜谈

“我原以为晴雪是来天墉城找人的,没想到.”少恭原以为晴雪是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子,不想原来也是如此,原本的好印象就这么被破坏了。

“我之前太轻信她了。”少恭的语气中有些懊恼。

屠苏沉默的听着少恭的话,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

‘少恭的话,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他们找的韩云溪,应该是我。”

“你怎么知道。”少恭如是反问。

‘原来真的是你,想不到当年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就在这时婉清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屠苏的房门之外,只是静静的伫立着,倾听者房中二人的对话。

“他们说师尊当年从幽都带回来一个孩子,师尊座下,就只有我和我师兄。师兄说当年师尊煞费苦心,才将煞气取出来,那必然是我了。”屠苏如此解释着。

‘屠苏,果然也想到了。’婉清暗暗想道。

“屠苏,他们所说的焚寂煞气,到底是什么,跟你有何关系。”少恭虽然知道焚寂煞气是什么,但是此时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不知的问道。

屠苏闻此,又沉默了下,才开口道:“少恭,你还记得以前替我疗伤,我的伤口难以愈合的事吗?”

少恭闻言点了点头。

‘难不成,那并不是毒素,而是焚寂煞气所致,难怪当时我会觉得这气息很熟悉。’少恭眼眸垂下,暗暗思索。

屠苏见少恭点头,自嘲般的笑了下,起身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便开始向少恭解释。

“那就是凶剑焚寂的煞气,我不知道它是何时进入我的体内,只知道从我懂事开始,它就如跗骨之蛆,一直伴随着我。当年师尊把它藏于剑阁之中,封印了体内的煞气,不让我与师兄弟往来,也是怕我被焚寂所控,伤害身边的人。”屠苏的话语之中满是悲伤、哀戚之意,对于屠苏而言这焚寂是一种负累,是他无时无刻不想脱离之物。

‘果然如此。’婉清在房外听着屠苏的话语不禁有些许悲伤,‘这就为什么我一直不能将你当成长琴哥哥的原因,因为屠苏你自己从不认为自己是太子长琴,你只认为自己是百里屠苏,虽然你体内有我长琴哥哥的一半仙灵,所以我也只承认你是百里屠苏,是我的百里师兄,我也只承认你是对我颇为照顾的屠苏哥哥,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难怪剑阁出了盗贼,陵越大师兄会这么紧张。幽都也是为了那把剑来的。”少恭说出了自己得出的结论。

‘此时只怕是还有青玉坛的人以及君昊天对这焚寂虎视眈眈,不仅如此,还有第一天到天墉城的时候那个莫名的气息,现在这天墉城实则可是龙蛇混杂。’

少恭转念一想又不禁忧心,“那焚寂煞气会不会令你很难受,你是不是很痛苦。”

‘云溪,当年若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变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

屠苏闻言不经一愣,心里暖烘烘的,分外窝心。

“被人听到这样的话,会认为我是一个怪物,也只有你,担心的不是我会害你,而是焚寂会不会伤害我。”

‘凡人大多都是如此,对于未知、不解的事都会视之犹如洪水猛兽。’少恭在心中暗暗嘲讽。

“你是体内有煞气,人又不是煞气,怕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在房外的婉清情不自禁的弯起了嘴角。

屠苏忽然又想起了那风晴雪。

“我想去见见晴雪。他之前这么在意韩云溪的下落,之前我一直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是那种关心和关怀的眼神。我觉得他不会对我不利。”

现在的屠苏已经非常的信任少恭了,屠苏已经将少恭视为了知己、挚友,所以才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别莽撞。”少恭一听便迅速的告诫道。

‘去找风晴雪,那风晴雪乃是幽都之人,而幽都历代监控凶剑,而且为了保护凶剑会不惜杀害宿主。现在想法子避开都来不及呢,你居然还想要送上门去找她。’

少恭见屠苏似是不解又赶紧解释道,“大师兄这么防着幽都的人,必定事出有因。我觉得,你还是先问问大师兄,看他怎么说在做定夺吧!”

屠苏闻言一愣。

‘是啊,大师兄。师兄那么做必然有理由。’

少恭见屠苏已经想通,又看了一眼天色时辰,转过头来对屠苏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先休息吧!”

屠苏闻言觉得也是天色已晚,“好,你也早点休息吧!”

‘幽都。’房外的婉清无言的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指甲扣进了掌心而犹不自知,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到地上。

少恭道别屠苏,刚刚踏出房门,还没来得及走就看到了伫立在屠苏窗边的身影。

那人有暗处缓缓走到了少恭的面前,月光漫漫,倾洒在了来人的面容之上。

恍惚间,这个似曾相识的景象,让少恭好像看到了上古时的仙灵,很熟悉,很熟悉,但是却记不起是谁,少恭暗暗咬了下舌尖,一阵刺痛,神识便清醒了。

“不知这位师姐在此是有何事。”

婉清深深的望着眼前之人,思念跨越千载,容颜变幻,却依旧无法改变家人之间的羁绊。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婉清望着欧阳少恭,没有等他回答,便又做了几个口型。

婉清用口型说的是----太子长琴。

少恭看明白了婉清说得是什么,刹那间眼眸之中杀机立起,体内灵力已在聚集,似是打算随时伺机而动。

‘她怎么会知道?’

婉清见少恭霎时间紧张了起来,眼眸之中充斥着杀意,心底不经一片悲伤,‘终是不记得我了吗?’

“别紧张,我若是想拆穿你的话,我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婉清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注意着少恭的反应。

两人对视着,婉清的眼中满是恳求。

半响,终于少恭眼中的杀意暂时消失了,但是眼中仍是深深的戒备之意。

“不知这位师姐,想到哪里交谈,此处绝非好的议事之处。”

婉清深吸一口气,“那是自然,跟我来。”说罢,便带着少恭离开了屠苏门前。

少恭看着走在前面的婉清,心中亦是在激烈的交战着。

‘此人到底是何人?知道我的身份,但却又没有说出去。’

‘看她与屠苏、陵越等人的熟稔程度来说,她应该在这天墉城呆了很多年了。’

‘在我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她,但她却认识我。难不成其实我是认识她的,只是在我忘记了,千载渡魂,让我忘记了太多。’

其实少恭也知道,要想除去婉清,此时可以说是极好的机会。眼前之人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背后露给了少恭,但是不知为何少恭却一点都没有想要就这样杀掉她的想法,或者可以这么说,在杀意涌上之时,便迅速的被否决了。

不想杀了眼前之人,‘如果动手的话自己一定会后悔的。’少恭的心中有一声音如是说道。

而走在前面的婉清其实一直在注意着身后少恭的气息变化。

‘长琴哥哥。’

‘虽然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是长琴哥哥终归还是记得我的。’

婉清得出了这个结论,不禁又红了眼眶,露珠在眼睛中打转,婉清咬着唇,将眼泪逼了回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婉清将少恭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说深更半夜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将一个青年男子带回到自己房中,这可以说是非常不妥的一件事,但是现在在这偌大的天墉城里,能够安心交谈的地方还真是不多。

带回自己的房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没有那个男弟子会在深更半夜来找婉清,而有可能来找婉清的芙蕖此时也早已入睡。

而少恭见婉清竟然把自己带回了自己的闺房,也不经一愣。

只见婉清掐了几个手决,隔绝了气息和声音,更是在外面布下了一层幻境,房外的人望过来也只会认为婉清已经睡了的。

少恭也没有想到,她竟会将自己带回到自己房中,而且还隔绝了气息和声音,又在外面布下幻境,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想要杀她的话,这不就是绝佳的布置了吗?

‘她到底是在想什么?竟如此没有防人之心。’

少恭的心中不禁有几分担忧,‘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此时的少恭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位只有几面之交的师姐,有多么关心,这种关心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对于一般朋友的程度,那是对于家人的关怀。

婉清布置完一切后,便转过身来,对少恭说道:“坐吧!”

少恭顺着婉清的话,坐在了桌前,看着婉清取出一套紫砂茶具,开始泡茶。

第一步:点香焚香除妄念

初至这个世界的时候,惶恐不安,犹如无根浮萍,漂泊无依。

第二步:洗杯冰心去尘凡

初临异世的我思念过往家人,不肯承认这个世界,自认为孤苦无依,是长琴哥哥点醒了我。

第三步:凉汤玉壶养太和

千百年间,长琴哥哥对我悉心照顾,无微不至。

第四步:投茶清宫迎佳人

渐渐的我开始融入这个世界,终于安然处之。

第五步:润茶甘露润莲心

你视我为妹妹,我敬你为兄长,我在这个世间终于有了牵绊。

第六步:冲水凤凰三点头

在这异世,是长琴哥哥给了我这无根浮萍一个家,我心安处是吾乡。

第七步:泡茶碧玉沉清江

千载分别,我错过了太多,在那分别的日子里每日每夜,每分每秒,我都悔恨不已。

第八步:奉茶观音捧玉瓶

我是多么的感谢苍天,能够再次与你相逢。对我而言,在这世间;你若安好,便是天晴。

一套茶艺祭出,犹如行云流水,小小的一杯茶中,却蕴含着千载的变换,千载的牵挂。

“请。”

敬一杯香茗,品一曲悲欢离合。

“你还记得木婉清,这个名字吗?”婉清期颐的望着少恭,虽然已经知道他应是已经忘记了自己,但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希翼着。

“木婉清?”少恭低下头,努力地思考着。

婉清看着少恭苦思冥想的样子,眼中水雾又一次漫延,‘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爱哭了呢?真是的,这可不像是我。可是,长琴哥哥.’

“‘汝为梧桐木所化,面容清丽,气质温婉,从今天起你就叫木婉清吧。’这是太子长琴当年为我命名时所说的话。”

少恭闻言,猛地抬起头来,霎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婉清见此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少恭?欧阳少恭?”婉清焦急的呼唤着少恭的名字,手上急忙向少恭传送着灵力。

此时少恭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段片段。

“太子长琴,你看,这棵梧桐树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棵梧桐树在这瑶山已存在许久了,说起来这棵梧桐树也可以算是我母亲了。”长琴走了过来,轻抚树干。

“哦,此话怎讲?”悭臾十分疑惑。

“你也应该知道,我乃是火神祝融所制作三把琴中的凤来琴所化,被女娲以命魂牵引之术成为完整生灵。”长琴温柔的轻抚着树身。

“是,这个我也知道,那和这棵树有什么关系?”悭臾反问道。

“当年我父亲来到瑶山,看到这棵上好的梧桐树,树干笔直,灵气充盈,不由欣喜万分,便取其主干制成凰来、鸾来、凤来三琴。若非如此,此树应该早就化形了。”长琴眼眸轻垂,不由的一声轻叹。

“终是我欠了你一个因果啊,今日即已有灵,那就由我来帮帮你吧”说着太子长琴便掐起了几个手决,灵力向梧桐树疯狂的涌去。

灵力的涌动已经结束,在原来那棵巨大的梧桐树生长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这个少女便是那梧桐树所化。

“汝为梧桐木所化,面容清丽,气质温婉,从今天起你就叫木婉清吧。”

少恭终于想起了婉清,但也仅仅限于初见之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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