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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终将一无所有

她的父亲,在决定把她送给他的上司之后,就没打算过再见这个女儿。为此,他还带着那个阿姨和他们的女儿,连夜搬了家。

结果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新闻头条,标题是“xxxx会社经理在自己家中疑似被杀女佣死状凄惨似是被杀人灭口”,当时就吓得跑去写了辞职信。

生怕因为自己和那个经理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而被怀疑是凶手。

自始至终,他没有关注过他女儿的生死……哦不,应该说,他巴不得她死了。

或者最好是没有她这个女儿。

这样的话,他和那个经理之间的事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那样就不会有人把经理的死怀疑到他的身上了。

他会去到一个新的公司,然后若无其事地享受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至于她的母亲……离婚之后,没过多久就再婚了。

并且很快怀了孕,生了一个儿子。

她的新生活过得非常愉快,因为她找的那个男人是个人品好的,不抽烟不喝酒,对她也好,最重要的是,不搞外遇。

而她也没再去关注过前夫的生活,连带着她——那个被她抛弃的女儿,也没有关注过。

大概是那份母爱已经透支了。

据她调查,她的母亲是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的,明明那些事……是只要稍微、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关注,就可以知道的事情。

不过……就算知道了,想必也会说“与我无关”吧。

对啊,本来就和她没关系嘛,和前夫生的女儿而已,哪有和现在这个丈夫生的儿子重要。

人就是这样,疼你的时候,你就是掌中宝;不疼你的时候,你连那路边草都不如。

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

年少时她也会想,为什么她的父母对她可以这么狠心。那时候想不出答案。

直到后来长大了,查到了这些,她才恍然发觉:哦,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就像那些人……对她来说,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她那个义父。

义父起初收留她不过是因为叔叔的遗愿,这个她是知道的。

而后来,真正收她为义女,则是看到了她的价值。她对他有用,所以他也愿意给她点东西,就是这样,相互利用的关系。

这样一想,唯一疼她的……就只有叔叔。

可他却早就不在人世了。

——牵挂?

神代暮扬起嘴角。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人吗?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畜生。

相反,正因为她从小见识到的就是人性凉薄的一面,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善意的得来不易。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该报答的,她都记着。

父母的养育之恩,作为回报,她不会把那些事捅出去,也不会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就当她没有这样的父母,他们也没有这个女儿。

而帮Death做事,就算是报答他们当年收留她的恩情了。二来,如果不是Death,她可能也不会遇到叔叔。

只有她叔叔的恩情,是她还没有想到怎么报答,并且也没机会再报答了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她叔叔其实也没为她做什么。因为他原本就什么都不需要为她做。

无论他做了什么,她要感激的都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为她做的那些“事”。

恩报完了,那么剩下的,就是算账了。

不过这些,不说也罢。只需要知道,作为代价,那些人再也不会有机会得到她的善意就是了。

“……”

听到这些心声的时候,少女沉默了很久。

这片区域是她的领域,可以说,她在这里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为此,她得先道个歉。

因为她刚刚,因为摸不准神代暮的想法,所以自作主张听了她的心声,还有之前,未经允许就擅自查看了她的走马灯。

仔细想想这样的确不太对。

又安静了一会儿。

少女突然开口道:“神代暮。”

神代暮抬头看她。

少女却垂下了眼帘,轻声说道:“请你看看这个吧。”

说完,她示意神代暮看前方。

只见,画面一转,原本已经停止放映如同消失了一般的“大屏幕”,突然又显现了出来。上面定格着的场景仍是之前那个,不过这一次倒是先晃动了几下,而后就像连接到了新的信号源那样,又放映起来了。

画面中,一个黑衣女子倒下了,随后镜头转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樱发女孩身上。

女孩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傻傻地呆立在原地,而后才突然大喊了一声,惊慌失措地跑过去。

步子非常凌乱,好几次都差点绊倒,有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只看了一点点,神代暮就猜到了那是什么。她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影像:

“这是……你为什么……”

她扭头看着她,思绪混乱,心慌得无以复加。

本是没头没尾的几个字,少女却是听懂了。

于是她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

“我会告诉你的,在你看完这个之后。”

这些是神代暮死后发生的事情。

在了解了她心里的想法之后,少女觉得,她有必要让她看看这些。

“……”神代暮闻言,心里突然平静了。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眼下倒是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配合她。

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她开始看那些影像。

既然是她死后发生的一些事,那么自然是接着她倒地的那部分开始的。

最先出现的是亚梦,她看到她朝她跑过去,然后蹲下身,把她扶了起来。她反复呼唤着她,试图把她叫醒,但是……已经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呢?

于是她哭了,似乎已经明白,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跟你客气了啊,有本事,你就起来打我!”

跟她……客气?

听到这句话的神代暮,懵了一下,一时间没搞懂亚梦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了,她在吓走那个杀手救下亚梦之后,亚梦有跟她道谢,而她当时回了句:“跟我还这么客气,找打吗?”

所以她这句话的逻辑还真是……

神代暮想笑,可她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亚梦的表现……她哭的太撕心裂肺了,她想无视都不行。

神代暮叠放在腹部的手骤然握紧,掐住了掌心。

亚梦没哭多久,因为很快就有其他角色出场了。

正是S。

看到他的第一眼,神代暮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枪。

AWM。

一款狙击枪。

巧了,她刚好也惯用AWM。

在Death,她其实主要是作为狙击手出场的,但是为了扮演好池田咲这个人,她不得已才舍弃了自己的长项,转而去练习池田咲擅长的近战技巧。

但是这个毕竟不好速成,而且给她的时间也不多,她就只能尽量避免在Azrael的人面前出手。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死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之下。

亚梦会一脸得救似的对S说“导师你快过来”,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没办法,谁让她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没想到,S居然一点都不懂得顾及人的心情,直接就逼着亚梦面对这残忍的事实了。

不过……好像这样的S,才是正常的。

她已经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无非就是:亚梦情绪当场崩溃,然后质问他原因;S秉持着公事公办的原则,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然后亚梦得知真相,知道是她利用了自己,于是一气之下……

神代暮现在,很想叹气。

看来,她连这唯一一个因为她的死而落泪了的人都要失去了。

而她接下来所看到的,也确实和她料想的那样差不多。

亚梦和S对峙了一番,无果,于是就注意到了在场的第三个人——渡边。

本以为渡边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结果却发现……她和S才是一起的。

女孩心里的那些认知,大概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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