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推到地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和人前的邪魅嬉闹,真真是两个样子。也是,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被宠坏了的独孤储风,是这么个狠绝色。帝怜现在看透了。只是当初没看明白。
独孤储风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走到他的面前。他现在像是只炸毛的刺猬,谁靠近他就会扎谁,可是,独孤储风是什么人?怎么会怕一只小小的刺猬。
他蹲了下来,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视他,“哦?为那个男人哭了?”他偏过头去,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在同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只是,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叫人看不出悲喜。
“那男人,就是个废物。”许久,他这样说。
帝怜正要推开独孤储风,他却抓住了他瘦弱的手。
“怎么?投怀送抱?”他在他的面前总是如此无力,于是打算抽回手去,可他偏偏不肯松开,“送上门来的,我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让你跑掉。”
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而世家公子的修养实在根深蒂固,所以他只是落泪,也不再闹腾。
他把他的头硬生生掰过来,靠在他的肩上,“所以啊,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他的手白皙修长,放在他的胸口打着圈圈。
孕夫的身体实在敏感,他的身体微微发热起来,他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可被他的一句话硬生生堵住,“还想着那男人?你看看你自己吧,带着我的孩子去找他吗?”他的表情满是嘲讽,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弧度,而唯独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丝凄凉,只是光线实在过于暗淡,他看不清明。
他听了这话,下意识抚上隆起的腹部,青青紫紫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已经,不再是艳绝京城的吉兆嫡子了。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空有些姿色的床奴?这个词,实在令他感到屈辱,也是,谁能想到那个光彩奕奕的京城第一郎,会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实在触目惊心,雪白的肌肤,和暗红色的伤痕交织在一起,粗劣的布料紧紧裹住私密之处,杂乱的长发攀在沉重的铁链上,尤其是那九个月的身孕,刺眼无比。他做了父亲,毫无征兆,又在意料之中。
“你这个疯子!”他用尽力气冲她吼了出来,什么贵族的教养,男子的修养,他通通都忘记了,他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对这个人的恨意。
他毁了他。前一秒他还高高在上,下一秒他就猪狗不如。这一切,全是拜他所赐。他再也,配不上那个尊贵的人儿了。他的眼睛猩红,长发披散,他见他这个反应,有些吃惊,这个男人怕是要崩溃了。
“想去看那人吗?”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沉静下来。“今天伺候我,我开心的话,就带你出去。”
他愣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支撑起沉重的身子。他把两腿张开,沉重的腹部垂下来,正抵在两腿中间。他双膝跪地,后背靠着墙面。他缓缓地扯开下身的遮蔽,瘦弱的手臂攀上他的肩膀。
他突然就笑了,正如他第一次见他时,笑得毫无心机,单纯透亮。只是,这透亮里更多的是深深的悲哀。
“为了那人,你真是什么都肯做。”独孤储风紧紧抱着怀里颤抖却义无反顾的帝怜,表面很开心,很无所谓。但是心里却无比庆幸的是……还好,还好他们都身处黑暗之中,他们都看不到那双隐忍着的赤眸。
帝怜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扯自己上身的衣物,雪白的肌肤全部暴露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他的肌肤滚烫,在烛火照映下泛着粉红的颜色。
他是把他当成了谁?不过,那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
没错,他是个疯子,只要得到他就好,不管用的手段多么卑劣。
独孤储风这么想着却也这么做了,但是无法言说的是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以上第二章。】
帝怜抱住独孤储风肩膀的手下移到独孤储风的腰上,帝怜沉重的腹部抵在独孤储风的腰间,温软无比。只是,帝怜身上的铁链又限制着他的行动,他每个动作都十分吃力,额头开始渗出薄薄的汗珠。
帝怜抓住独孤储风的领口,想要褪去他的衣衫,他的衣服料子很好,是锦绣阁今年最新的款式,而此时这件衣服的领口几乎要被他扯坏了。独孤储风这才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色的中衣。
男人的体温越来越高,眼神也越来越迷离,独孤储风褪去中衣,反手将帝怜按在墙上,他动弹不得,无力的挣扎着。他这个样子,急切又可怜,却是他未曾见过的。
他这个人太过骄傲,什么时候都不肯服软乞怜。看来那个人可真是他的死穴……?!
独孤储风突然再往前靠近,把帝怜的腹部挤的生疼,“你喜欢他什么?位高权重?荣华富贵?还是他的笑容和温文尔雅?!”独孤储风略微冰凉入骨的手掌轻轻的描绘着眼前由于常年不晒太阳而毫无血色的脸庞和身子,好像要把这人拆骨入腹一般的可怕。
帝怜听了这话,用手抵在独孤储风的胸口,“你别……轻点,孩子……”
独孤储风却没有动弹,双眸就如同审视着什么一般,“回答我。”他此时异常的平静,理性战胜了感性,那么代表蛰伏着的暴掠更加疯狂无比的翻滚着。
“我不是喜欢他。”帝怜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脸庞,无法说出一丝一毫的伪心话,他的心不允许他说谎一寸。
独孤储风挑了挑眉,“哦?”指尖有着可见的轻微停顿,随即俯身轻咬着帝怜的耳垂。
帝怜试图推开,却终究没推开,他只好喘了一口气,就这么回答着让独孤储风足以疯狂到底的话语,“我爱他。”
话音未落独孤储风突然就没了任何兴致,用手一推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整理好衣衫,转过身去,这期间,他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
“……”腹中孩子似乎不满于这突如其来的振动,开始拳打脚踢起来。他此时甚至没有力气坐起身来,只是用瘦弱的手在腹部轻轻揉着。可这并不能缓解孩子的动作,他紧紧的咬着嘴唇,脸色发青,表情也因为疼痛有些过分扭曲。
“……啊!”他虽是极力隐忍,却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他的双腿扭动着,嘴唇几乎都要被咬出血来。身子不由的蜷缩起来,却也无法消除这难受中的痛楚。
“逞能。”他来到了他的面前,帮他坐起身来,伸出修长的手来,轻轻的在他的肚子上揉着。独孤储风的手暖暖的,不多时就成功安抚帝怜腹中的孩儿。
【以上第三章,以下第四章】
“一会出去时,要自称‘奴’,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轻举妄动。”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他身上的铁链被解开,只余下双脚上的一条铁链还紧紧贴合。
独孤储风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他……这是,同意放他出去了?没来得及多想,帝怜就用手撑着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托着下坠跨间有些摇晃的腹部,努力的跟上独孤储风的步伐,唯恐他下一秒就会反悔。
在此过程中,独孤储风没有回头看过帝怜一眼,只是,他的步伐很轻很慢,时不时还会停顿一下。
快到出口时,独孤储风终于回过头来,看见帝怜低着头,消瘦的下巴聚集了豆大的汗珠,苍白的手指无力的修在青砖墙上。他原本直挺的脊背微微弯曲,呼出的气沉重不已,在狭小仄逼的回廊里,和着甬道里的风声,竟有了点苍凉的意味。
“储风。”他的声音干哑低沉,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再也发不出别的音节,只剩下虚弱的喘息声,在他的耳边盘旋。
独孤储风走了过来,扶住满身大汗的近乎赤裸男人,想了一会,才把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到腹部那里时,披风堪堪遮盖住大腹,他把披风的盘扣一颗一颗地扣好,又把他额前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他的过分纤细消瘦,只有腹部高高挺着。
独孤储风意味深长地看着帝怜的腹部,帝怜也顺着独孤储风的目光看去。
这个孩子,是独孤储风的筹码,却是帝怜的枷锁。
独孤储风把手扶在帝怜的肩膀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帝怜,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吗?”
他实在没有了力气,却还是不肯依靠他,而是往冰冷的墙面又靠了靠,嘴里却只能说“我……奴,记得。”
他似乎没听见他话语里的抗拒,顺势抱起了他,“现在天还没亮,还可以赶上。”
独孤储风其实算是比帝怜稍微矮小那么一点点,可眼前这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在他的怀里,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他就会离开,没有丝毫的真实感……
“帝怜,你不可以离开我。绝对不可以!”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独孤储风的嘴角扬起,却没有丝毫暖意,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弧度。他的唇吻上他的嘴角,动作轻柔,只是与他原本清澈眸子里透出的疯狂不太契合,“所以说,这样乖乖的好不好?”
帝怜没有搭理独孤储风,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有些疲惫了。
独孤储风没再说话,抱着他按下了暗门的开关,石门缓缓开启,时隔三年,帝怜又一次闻到了自由的气息。不过,他太累了,任由独孤储风抱着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
看着怀里收起利爪的人儿,独孤储风的目光变得柔和,清澈见底,仿佛还是那个被宠坏了,毫无心机的小屁孩皇子。
走远,独孤储风认真的看着怀里的帝怜,他知道他没睡熟,方才下人提及那人大婚,怀里的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番。不过他倒是不愿意点破,心满意足地抱着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